第323章 敲打
從阿如村帶走那些手持邪眼的沙漠民還很是容易的。
這些人本來就是最為狂熱的赤王信徒。
對於羅德這位赤王神使雖有些不滿，但一聽羅德要帶他們去新城市生活，便什麼話都沒有說，立馬就收拾行李，與家人說上一聲後，便跟了上去。
坎蒂絲知曉羅德是帶他們躲避多托雷的蠱惑，也沒有說什麼阻攔的話，只是叮囑羅德，如非必要的話，儘量保全他們的性命。
她不是擔心其他。
就是擔心這些狂熱派的赤王信徒到了希望城後會亂說話亂做事，破壞了希望城的法律。
以羅德的性格。
萬一這些傢伙胡作非為，那就真的有可能留不下性命了。
「放心。」
「這些傢伙還有用，只要是識相點的話，我會很大度的。」
留下這些話說，羅德與熒她們，便帶著他們踏上了去往希望城的道路。
這些獲得了邪眼的赤王信徒，在身體素質上面還是很夠用的。
即便是不坐馱獸馬車一類的交通工具。
也能在羅德和熒他們刻意放緩速度的情況下一路緊跟其後。
當然了。
雖說是放緩速度，他們的速度依然比馬車或者馱獸要很快。
只用了一天的時間。
他們就走過了一半的路途。
沒有意外的話。
明天晚上就能趕到希望城了。
入夜。
那些沙漠民們都各自撐起了帳篷，三人一頂的睡了下去。
羅德和熒守著篝火。
既是在守夜，也有著睡不著的意思。
「這些人的身體，怎麼樣了？」
正在篝火上烤著雞翅的熒開口問道。
她的聲音不大。
正好能被羅德聽到，不會驚動到其他人。
而之所以這麼問。
是因為熒在稻妻的時候曾與滯留在八醞島的海祇島軍隊有過接觸，見到過那些被邪眼禍害地不成人形的士兵。
怎麼形容呢。
熒看到的邪眼持有者。
明明才二十歲左右。
卻在長期使用邪眼的透支下，變得形容枯槁，身形消瘦，更有甚者，頭髮斑白、皮膚褶皺，一眼與上了年紀的老人無異，完全看不出一點屬於自己年齡段的模樣。
正是因為見過邪眼的危害。
所以在知道隊伍里的這些沙漠民都是受到了多托雷的蠱惑，使用上了新式邪眼後，熒不免有些擔心這些人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
「他們啊。」
「我檢查過了，比起之前的身體，其實還更強壯了些。」
羅德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手裡的樹枝，戳了戳燒得正旺的篝火。
別看邪眼的危害很大。
可不能拋開劑量光談毒性。
稻妻的邪眼是愚人眾粗製濫造出來用以糊弄海祇島和擴大稻妻內戰規模的兵器。
因此那些邪眼的質量非常的差，比起目前愚人眾精銳正在使用的邪眼要差上不止一個檔次。
而這樣的劣質質量。
帶來的就是使用邪眼時會出現的極為嚴重的反噬，通常兩三個月就能讓一個人精氣全無，徹底殞命。
與之相反的是。
阿如村赤王信徒手裡持有的這些邪眼，是多托雷為了製造兵人特意研究出來的。
單論質量來說。
並不比愚人眾精銳才能使用的邪眼差多少。
更是由於這兵人邪眼有著能夠灌輸元素力的能力。
這些持有者的身體便在體內元素力濃度緩步增加的情況下，獲得類似神之眼持有者那樣的身體強化。
當然了。
這並不是說兵人邪眼就是什麼好東西。
儘管短時間來看，元素力入體為使用者帶來的肉身上的增幅，似是妙用無窮。
但實際上。
根據多托雷的實驗報告來說。
這樣的元素力增幅，對於人體來說，很容易就會激發各種異變。
例如元素病這樣的不治之症。
然而與元素病不同的是。
兵人邪眼帶來的元素力增幅，始終都會處於一個可控的狀態，讓使用者的身體裡的元素濃度始終介於肉身耐受能力和元素力增幅中間，不至於會出現元素力失控的情況。
接著就是魔神殘渣的功效了。
據林也的觀察和實驗報告上的記錄。
這些持有兵人邪眼的沙漠民，他們只有在聽到赤王的名字時才能真正的安靜下來，剩下的時間裡，除非是面對羅德這樣的赤王神使，否則他們對誰不會露出特別什麼好臉色，並且他們的精神還特別亢奮易怒，稍有不順，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甚至有人還會下死手打人，絲毫不顧念同村的情誼。
讓兵人可控的前提，是讓兵人變得不可控。
到時候再以特殊的手段控制這些失控的兵人，一件可用的兵器就完成了。
「坎蒂絲的擔心是沒錯的。」
「多托雷很好地利用了這些人作為狂熱派的激進和反抗思想，別看這些傢伙現在出於對我的畏懼還能老老實實的。」
「可在魔神殘渣的影響下，他們的思維已經變得愈發難以控制。」
「要不了多久。」
「他們就會逐漸向著不可控兵人的方向前進，到時候多托雷再裝作赤王來發放什麼可以控制他們的東西，這些傢伙就會徹底淪為多托雷的狗腿子，開始發瘋一般地傳頌赤王的教義。」
從看到那份實驗記錄開始，羅德就大致猜到了多托雷的動手時間。
經過雷電影和雷電真的確認。
再加上羅德自己的檢查。
他已經推算出了還剩下多少時間可以利用。
「短則半年，長則八個月左右。」
由於長期操縱意識碎片，羅德現在對於精神的把控要遠勝於之前。
藉助著千夜浮夢的增幅。
他很輕易地就能推算出這些兵人預備役徹底失控的時間。
「半年？」
「這時間夠麼？」
聽到羅德說出來的時間，熒皺起眉頭，面色凝重地問道。
她是知道邪眼工廠不好找的。
想在茫茫里尋找到一座工廠，就算是大慈樹王動手再快，搜集監控和調查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半年的時間，實際上是完全不夠用的。
不過羅德對此卻並不擔心。
就聽他在那裡老神在在地說道：「我聯繫了賽諾，等到了希望城後，他會將這些人身上的魔神殘渣封印起來的。」
「賽諾？」
「哦，是你那個師兄吧？」
熒在璃月是見過賽諾的，對那位自稱是羅德的師兄，並且能夠在蟲子盛宴上大快朵頤的狼頭少年，她可謂是印象深刻。
想不到他還有這樣的本事，連那個魔神殘渣都可以封印。
「嗯。」
「我學生柯萊體內的魔神殘渣就是他封印的。」
說起來這事，羅德突然頓了一下，摩挲著下巴思索了起來。
賽諾的封印術確實厲害。
繼承自赫曼努比斯的傳承，讓他即使是面對魔神殘渣這樣的東西也能夠做到輕易封印，使其內的魔神怨念徹底被壓制，不能再對宿主產生過多的影響。
可這並不能去病除根。
封印終究只是封印。
如果強行要使用體內的力量，一旦將封印打破，那麼就會讓魔神殘渣徹底失控，從而淪為魔神怨念的僕從，變成一個嗜殺的瘋子。
「有沒有什麼可以去除魔神殘渣的方法呢？」
羅德這話是問向雷電真的。
這事問雷電影沒用。
這位實力強大的雷神，向她詢問武道的事情還行，問太多有關其他的事情，那她也說不出個所有然來。
果然。
羅德剛問完，雷電真就給出了一個方法。
「可以強行祓除的。」
「影會製作人偶。」
「只要是讓她提前準備好帶有封印術的人偶，到時候從你說的那孩子體內將魔神殘渣祓除，再注入到人偶體內，就能將魔神殘渣清除了。」
「不過要是那位被魔神殘渣污染過的人體內魔神殘渣的含量過多，祓除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魔神怨念暴走，對周圍造成大破壞。」
「還有。」
「因為魔神殘渣對身體造成的破壞，尤其是對壽命造成的影響，這就沒辦法了，只能慢慢調養。」
接著。
雷電真便把祓除魔神殘渣的方法講給了羅德聽。
難倒是不難。
就是需要魔神級別的力量才行。
不然的話沒有同級的力量作為壓制，很可能會在祓除的過程中遭遇到魔神殘渣的反噬，到時候祓除者和被祓除者都有可能會遭遇到魔神怨念的侵蝕，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羅德聽得很認真，接連又問了幾個難點後，心裡就有數了。
「羅德？」
見羅德半天都沒有吭聲，熒好奇地叫了他一聲。
見他還沒有反應。
派蒙就上前抓著羅德頭髮揪了一把。
「嗯？」
「哦。」
輕微的刺痛，讓羅德回過神來，在派蒙頭上輕彈了一下後，他便笑道：「抱歉，剛在想事情，走神了。」
「哼——」
「和熒說話的時候也能走神，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呢。」
派蒙抱著雙臂，狠狠地白了羅德一眼，然後便飛到熒的身邊，迫不及待地抓在了剛剛烤好的雞翅上。
「嗚哇——」
顯然，她忘記了剛烤好的雞翅是非常燙的，登時就被燙得叫出了聲來。
可就算是被燙的不停倒吸涼氣。
她也捨不得放下手裡的雞翅。
滑稽的樣子，看得羅德和熒都不由笑出了聲。
待到天明。
一夜沒睡的熒和羅德，帶著同樣早起的赤王信徒們再次出發了。
一路上。
不知道是不是和羅德混熟了。
這些赤王信徒不再像一開始那樣的謹慎畏懼了，而是可以壯著膽子向羅德提問一些問題了。
一開始他們問的還好。
都是一些簡單的問題。
例如羅德這位赤王神使見到的赤王到底是什麼樣的，赤王大人的性格如何，還有就是羅德獲得的是什麼樣的恩賞。
這裡面不乏有試探的意思。
大抵就是對照一下他們見過的赤王，看看和羅德見到的是否一樣。
以此來確認羅德的赤王神使身份到底有沒有造假。
說實話。
這是一個很大膽的行為。
因為羅德的赤王神使身份是得到了沙漠部族之首，兼赤王后裔的阿如村認可的。
並且目前須彌的主流觀念都是認可這件事的。
換句話說。
對這個身份提出質疑。
假若他們確認了羅德的身份還好。
可要是他們發現赤王身份有問題，那樂子就大了。
這種顛覆性的事實一出現。
整個沙漠都會出現暴亂，不論是信服羅德的，還是不信服羅德的，還有那些因為羅德的言論而來追尋赤王恩賞的，都會因此而鬧騰起來。
一旦出現這種事情。
那麼羅德將會失去失去在沙漠的話語權，整個沙漠都將回到以前的分裂動亂時代，並且徹底失去整合到一起的希望。
甚至更糟糕的情況。
就是現在被認定為了赤王形象的那個多托雷切片。
他完全可以藉此機會在沙漠裡發展出一支不可控的強大勢力，造成對草神和須彌的又一大威脅。
「呵呵——」
對於這些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回答起來非常棘手的問題，羅德露出了一個陰惻惻的笑容。
就見他以迅雷之勢，一把將那個不停追問赤王信息的沙漠民拎了起來，隨後咧嘴道：「怎麼？你們是覺得得到了赤王大人的恩賞，就能和我相提並論了？嗯？」
羅德的聲音異常冰冷，看向手中那個沙漠民的眼神里，也充滿了冰冷的殺意。
既然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那就索性簡單點。
將這些問問題的人解決掉就完事了。
在提瓦特的其他國家，可能還沒有什麼太過森嚴的等級制度。
但在須彌，尤其是沙漠裡。
人與人之間的上下等級是異常森嚴的。
高位的神明眷屬，對於低位的神明眷屬擁有著絕對的命令權，更不要說這些現在還是平民身份，僅僅只是拿到了赤王恩賞的信徒了。
羅德以最粗暴簡單的方式，直接施展赤王神使該有的威嚴，讓這些平民階層的信徒頓時噤若寒蟬，連連求饒道：「神使大人饒命，神使大人饒命啊，我們沒有那個心思，只是，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
羅德手上略一用力，那個提問的信徒立馬就翻起了白眼，掙扎的力度都小了很多。
接著。
就聽羅德面色平靜地說道：「我不管是什麼人鼓搗你們在這裡試探我的身份，但是記住了，尊卑有序，我是赤王神使，是你們這些赤王信徒必須仰視的存在，如果再讓我聽到有人對我的身份產生質疑，我會讓你們知道赤王大人的雷霆之怒，到底是什麼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