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是夜。
明明只是多了一個人。
羅德家裡卻格外的熱鬧。
八重神子明明只是一個人。
卻仿佛是帶了十幾個人來了一樣，無論是誰，無論認識還是不認識，她都能從各種角度找到共同話題。
尤其是作為這次關鍵的柯萊。
更是在八重神子拿出來的那一大捆輕小說中沉浸了進去。
一場迎接的晚宴結束後。
羅德，賽諾，八重神子坐在了一起，開始認真地商討起了為柯萊祓除魔神怨念的事情。
帶著雷電真意識的萬劫則被八重神子抱在懷裡。
看似是三個人，實際上卻是四個人一同在說話。
「你們說的我已經聽明白了。」
「總之，我得先提醒你們，封印解除的那一瞬間，柯萊體內被壓制的魔神怨念會在極短的時間裡開始吞噬柯萊的意識，並且魔神殘渣會對柯萊的身體進行同化侵蝕，這兩點都必須要注意，如果有一個沒有控制住的話，就算是草神大人在這裡，也沒有辦法能夠保得住柯萊的意識。」
賽諾的意思很明確。
那就是他不建議為柯萊解除封印，即便是有神明和來自異國的神明眷屬幫助。
魔神殘渣並不是什麼能夠輕易控制的東西。
儘管多托雷做出來的魔神殘渣藥劑具有著可操作性和控制性。
但柯萊體內的魔神殘渣成分與羅德當初打死的傳教士手中的藥劑並不相同。
簡單來說的話。
傳教士使用的魔神殘渣藥劑，是經過了多次人體實驗完工的，是現在阿如村村民手中那些新式邪眼的前身。
而柯萊當初被注射的魔神殘渣藥劑。
名字都是一樣的。
實際上裡面的成分中抑制魔神殘渣保持理性的成分遠並不如後來的那些成品多。
這也是當初柯萊那一批的試驗品幾乎全部死光的原因。
「當年你撿到柯萊的時候。」
「我就告訴過你，那孩子動用過不止一次魔神殘渣的力量，並且險些被魔神怨念吞噬，加之她本身就有超高的魔神殘渣耐受性，在屢次動用魔神殘渣的力量時，她的身體早就已經被同化得非常嚴重了。」
「但那時她還身患魔鱗病。」
「你還記得前段時間你找到的那個實驗報告怎麼寫的吧？」
「魔鱗病會引起病人體內的元素力濃度異常升高，並且元素力濃度越高，魔鱗病的症狀就越是嚴重。」
賽諾難得地擺出了學者的樣子，引用各種理論給羅德他們分析著：「這個魔鱗病帶來的元素力異常，實際上在一定程度上反而是對魔神殘渣的力量起到了遏制作用，而如今她魔鱗病盡消，體內元素力恢復正常，魔神殘渣的力量將再無鉗制，只要是封印一解除，勢必就會呈現爆發形態，迅速地對從精神到肉體上進行同步異化，如果沒有及時阻止，她就會沉淪於魔神殘渣中，徹底變成一個被邪念操縱的魔物。」
說話的時候，賽諾的眼神一直放在了八重神子身上。
雖然沒有說什麼。
那股濃濃的懷疑之色卻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而他最後提到的被邪念操縱的魔物，也讓羅德想起了當初在八醞島看到了那種魔化武士。
那種渾身冒著黑霧，將獻祭大人和殺死雷神信徒掛在嘴邊，並且終日渾渾噩噩的魔物，就是海祇島反叛軍破壞鎮物後被魔神怨念影響到的八醞島居民。
魔神殘渣就是這麼個東西。
能夠承受得住的，就會被同化成魔物。
承受不住的，就會陷入瘋癲狀態，最後以極為悽慘的死狀死去。
面對賽諾的質疑。
八重神子並沒有很在意，依舊笑吟吟地撫摸著手裡的萬劫道：「兩位神明在這裡，一個護意識，一個護身體，怎麼都不會出意外。」
「兩位神明？」
賽諾略顯驚訝。
除了草神，羅德還能請來其他神明？
「我們稻妻的雷神也在你們須彌。」
「不過她最近有些要事在身，還需要幾天的時間才能來幫忙。」
八重神子自信地笑著。
有關柯萊的事情，在來之前羅德就已經通知到位了，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會這麼痛快地就從稻妻趕來了。
見狀。
賽諾又把頭扭到了羅德這邊。
見羅德也沖他肯定地點了點頭，他就不再多廢話了，起身道：「你們有十足的把握就好，我這就去做準備，赫曼努比斯的封印並不是那麼好解除的，明天我再來找你們確認一下流程，以免中間出了什麼岔子。」
「嗯。」
「這次要麻煩你了，師兄。」
羅德平日裡極少喊賽諾師兄。
因此這一聲喊出來，賽諾不由腳下一頓，旋即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就快步離開了。
他剛一走。
之前還有點正經模樣的八重神子立馬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骨頭一樣，斜靠在椅子背上，一副慵懶的模樣說道：「哎呀呀，小傢伙，為了你這事，我可是接到消息就立馬從稻妻出發了，連八重堂和神社的事情都全推掉了呢。」
「別邀功，這是你欠我的報酬。」
羅德挑了挑眉，沒好氣地回懟了一句。
「咦？」
「欠你的報酬我不是都給完了麼，怎麼還又欠報酬了呢？」
八重神子擺出一副要賴帳的樣子，嘿嘿一笑道：「小傢伙，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哦~~~」
「那行啊。」
「剩下的那些我不管了，你自己想法子弄去吧，反正萬劫也還給你了，買材料的錢就當是我丟了。」
羅德也不含糊，直接就甩出了殺手鐧和八重神子魔法對轟著。
不就是耍無賴麼。
誰還不會怎麼著！
「噗——」
「哈哈哈——」
八重神子直接就笑出了聲，擺了擺手道：「你這個小傢伙啊，怎麼還是那麼不禁逗，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就是用真來做報酬麼~~沒問題，你說對吧，真~~~」
說話間。
八重神子搖晃了一下手裡的萬劫，一副計謀得逞的眉開眼笑。
「那就說好了。」
「等我這邊完工，咱們就可以開始了。」
商議好所有的事情後，羅德沒有說什麼，萬劫也不拿了，轉頭就去了他的實驗室里，繼續為雷電真組裝著人偶身軀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
羅德把絕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最後的人偶之軀上，剩下的一點時間，就用在了處理希望城的公事上。
這也讓他每天不得不從早忙碌到深夜，睡覺的時間都變得短了很多。
幸虧他的身體扛得住。
不然這麼熬下來，換成普通人早就趴窩了。
而且除了這些正事以外。
羅德還能抽出時間，和賽諾八重神子好好對一對流程。
當然了。
這事羅德也不能自作主張地就替柯萊做好了決定。
在和賽諾八重神子對過流程，確認了他們那邊都沒有問題後，羅德特意抽了個時間，和柯萊坐下來好好談了談。
迪希雅也請了假，一同陪在了這裡。
三人對坐著。
就聽羅德先開口，將他向為柯萊祓除魔神怨念的事情給講了一遍。
包括一旦失敗會出現什麼後果，成功之後又會有什麼樣的好處。
羅德都沒有隱瞞，統統說了出來。
「總之呢。」
「就是這個樣子。」
「如果這事順利，你體內的魔神怨念成功祓除了，那你體內的魔神殘渣就會徹底成為你自己的力量，你可以隨意地進行使用。」
「可如果失敗了，你就會變成一個嗜殺的魔物，我只能再想辦法幫你恢復原狀。」
羅德講得很清楚。
柯萊聽得也很明白。
當下她就點頭道：「那就按照老師您說的辦吧。」
「你不要因為我下決定，看你自己。」
「如果你不想冒險。」
「你一定要說出來。」
「這事非常危險的，一旦失敗，我不確定有辦法能夠把你救回來的。」
羅德格外嚴肅地與柯萊確認著。
別看雷電真和八重神子全都信誓旦旦，一副完全不會有問題的模樣。
可羅德知道的。
除了八醞島那些被侵染的村民，還有就是璃月的夜叉們。
那些實力達到了仙人甚至達到魔神級別的夜叉，都尚且不是魔神怨念的對手，連帶著鍾離都被這個麻煩困擾了兩千多年。
因此說句實在話。
對於雷電真和八重神子提出來的祓除流程。
羅德嘴上說著信任，心裡還是很忐忑的。
畢竟這方案是要直接解除封印放出魔神怨念。
假如納西妲沒有保護住柯萊的意識，或者八重神子的那個聚靈儀式沒能將釋放出來的魔神怨念抽出去，這些都可能會引起大問題。
「嗯，我確定。」
比起忐忑不安的羅德，柯萊倒是顯得堅定異常：「我曾經被那個藥劑折磨過很多年，腦子裡，身體上，到處都是折磨，而且我想用我自己的手去保護其他人，不是像現在這樣，就算是跟您學了那麼多東西，卻還是要畏手畏腳，生怕刺激到身上的封印，我，我不想再這樣了。」
柯萊一口氣說了很多話。
迪希雅不由心痛地摸了摸她的頭，隨即嘆了一口氣。
其實她也是和賽諾一個想法，不想讓柯萊去冒險的。
只是聽完柯萊的這些話。
她那些都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卻無論如何也都說不出來了。
想要用自己的雙手去保護其他人。
這是柯萊很早之前就和她說過的話。
在阿如村的時候。
柯萊的這個願望就成對大家說過。
至於該如何去保護他人。
她的選擇是好好地學習武藝和知識，武能提供拿劍，文能建設村莊。
「好，我明白了。」
羅德微笑著沖柯萊點了點頭。
他是來詢問柯萊的意見的，不是來勸說柯萊一定要接受這個祓除或者一定不能接受的。
既然柯萊如此斬鐵截釘的態度。
那就沒什麼可以說的了。
這之後。
羅德組裝人偶的效率又增了一些，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把最後的零部件都安裝完了。
人偶做好了。
雷電真的意識也就可以準備歸位了。
而這。
也就避免不了又一個問題。
這次不是關於雷電真和人偶的問題了，而是花散里的問題。
「你自己找能夠承載她意識的東西吧。」
「這人偶肯定是不行的。」
羅德抱著雙臂，與八重神子說道：「她的意識是自己打散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和我的意識空間都融在了一起，剩下的殘識都是以信息態的方式存在的，這可不是再造一個人偶就能讓她恢復原狀的。」
「這事雷電真沒和你說嗎？」
羅德說的是實話。
在為雷電真拼湊意識的這段時間，他在意識方面的造詣也日益精深。
因此花散里的問題，他看得非常清楚。
雷電真也看得非常清楚。
怎麼說呢。
與雷電真的意識完整，只是被打成了碎片不同。
花散里的意識是被切割了兩個部分。
一部分歸屬於羅德。
另一部分則是變成了世界樹樹葉里的信息。
而這個所謂信息態。
由於不完整。
理論上很能夠讓她的意識完全恢復，除非是羅德主動切割出來那部分屬於花散里的意識，或者有人提供和她高度吻合的意識碎片用以寄存信息，讓她的意識能夠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否則殘破到這種程度的意識，根本就沒希望能夠恢復的。
「這樣啊。」
八重神子並沒有露出什麼失望的情緒，看她的表情，甚至都沒有一點意外的意思，仿佛是對羅德的回答事先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接下來。
她也不再提花散里的事情了，衝著人偶揚了揚下巴道：「開始吧。」
「嗯。」
羅德瞥了看起來雲淡風輕的她一眼，隨後便將萬劫放在了人偶的頭上。
就這麼簡單便完事了。
比上一次為浮舍恢復身體還要容易。
只見一縷雷芒自萬劫之上閃爍而起，與人偶心臟位置的綠洲之源遙相呼應，一紫一綠的光芒交織在一起，纏繞著進入到了人偶的心臟里。
這兩道光芒剛一消失。
人偶的身體和面龐就開始陣陣變幻，只片刻的時間，就從無面容無性別的模樣，變成了雷電真的樣子。
隨著重獲了身軀的雷電真睜開眼睛，一聲晴天霹靂，再次希望城外炸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