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還在須彌城閒逛的芙寧娜並不知道背後有人將她的事情全部都給透漏了出去。
不過知道這件事的是厄歌莉婭這位楓丹的前代水神，並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也不會對芙卡洛斯的計劃造成什麼影響。
事實上。
芙寧娜壓根就不知道芙卡洛斯的計劃是什麼。
她只知道，自己必須扮演好水神，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知道自己是偽裝的，否則楓丹就會被預言毀滅。
這也是為什麼上次璃月岩神交接這麼大的事情她沒敢去的原因。
就是怕被人看出來她身上的異常。
但這一次須彌花神誕祭的邀請，她無論如何都沒法推脫了。
因為上一次的事情，已經讓那維萊特對她產生了些許的疑心。
儘管表露的不是很明顯。
但芙寧娜這五百年來鍛鍊的就是察言觀色的能力。
靠著這樣的能力。
她在審判他人的時候，可以輕鬆地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即便是那種以疑罪從無這種不公正的想法定罪犯人，也從來沒有出過錯誤。
因而她很敏銳地就察覺到了那維萊特對她不去璃月的質疑。
要知道那可是岩神交接。
放眼整個提瓦特大陸，這也是頭一遭的大事。
其他各國的神明除了忙於戰事的火神和自閉狀態的雷神，全部都到場了。
而芙寧娜卻以國內政事繁忙推脫掉了這件事。
在外人看來，甚至在璃月看來，這理由還算是合理。
可在那維萊特這位執掌著楓丹全部政務的最高審判官那裡，楓丹到底有多政事要忙，他能不知道麼？
私底下。
他還問過一次芙寧娜這件事。
最後被芙寧娜胡亂地搪塞了過去。
但芙寧娜很清楚。
這種事情一次兩次還行，搞多了，那維萊特這位最高審判官第一個就會對她產生懷疑。
因此這一次須彌的邀約，
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推脫了，即便是不想來也得來了。
至於她身上沒有半分神權，怎麼看都是個人類的事情。
這一點上羅德的猜測沒錯。
她就是利用了沒人敢對高貴的水神動手動腳這件事來做的偽裝，加上時時刻刻都跟在那維萊特身邊，連睡覺兩人的都是緊挨著的。
有這麼一位絕對的塵世七執政級別的龍王。
任何一點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朵。
這樣安全也就能保證了。
當然了。
該躲的時候還是要躲的。
芙寧娜充分發揮了表演幾百年帶來的演技優勢，將一個雖然活了幾百年，卻依然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演得惟妙惟肖。
連那維萊特都沒有對她不去與其他神明聚會，而是整天四處遊玩的做法有過任何的疑問。
不過這也與那維萊特本身就不願意與神明接觸有關係。
作為被剝奪了權能的二代水龍王。
那維萊特的骨子裡天生就帶著對塵世七執政的敵視與不滿。
這一點就決定了他在與那些神明碰面的時候，難免會有一些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尤其是與他會面的是納西妲這樣孱弱的神明，總是會讓他生出審判對方的衝動。
這無關乎性格和思維。
單純是因為對七神的敵視是他自誕生之日起就深植在骨髓里的本能。
要不是他理智清醒。
知道自己如果做出過格的事情，提瓦特的神明就會聯合起來反制裁他，連累自己不說，還會連累到整個楓丹。
「楓丹。」
不知道為什麼，走在須彌城的街上，那維萊特總是會不自覺地將這裡和楓丹來做對比。
五百年前的時候。
楓丹也是這樣大型基建的狀態。
只不過那時的楓丹是因為遭受了漆黑之災，幾乎陷入了半毀狀態，重建的過程也非常艱難。
而須彌現在是在明顯地進行著升級改造，將城市改造的更加宜居。
見證了楓丹五百年變化的那維萊特。
下意識地就將這樣的變化，與楓丹城的變化放到了一起。
「人類。」
想到這裡，那維萊特不自覺地又想到了他與人類的相處過程。
起初。
他是受到了一封神秘的邀請函來到楓丹的。
那時的他對人類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完全不喜歡。
畢竟初代水龍王的死。
就是因為天理要造人，需要水龍大權來操控原始胎海。
相對應的。
作為提瓦特規則下誕生的二代水龍王。
那維萊特對人類這種曾經害得初代水龍王魂飛魄散的造物自然無感。
他答應接下楓丹最高審判官的職位。
僅僅只是為了解決一些繚繞於心中的困惑。
一開始的時候。
身為一位標準的異族，那維萊特的到來自然招惹到了楓丹人的排擠。
尤其是他還大刀闊斧地對楓丹的舊貴族制度進行了改革。
如此情況下
那些手握大權的舊貴族便對他發起了反擊。
以陰險做作的手段。
逼死了那維萊特最信任也是最喜愛的一位下屬。
這也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人類這個物種生出了真正的厭惡之感。
幸好當時那維萊還有一位極為忠誠的手下。
這位名叫沃特林的特巡隊隊長，他以自己的血，懲戒了那些害死同僚的惡徒，並用自己的死，讓那維萊特豎立了最高審判官的威嚴，從而使得他徹底站穩腳跟，那些舊貴族再也沒有辦法撼動他的地位。
此後經過了四百多年。
昔日對人類無感的那維萊特，再無任何嫌隙地徹底融入了楓丹，並且對人類這個種族產生了真正的感情。
「這裡的人類生活也很好呢。」
那維萊特的小聲呢喃被芙寧娜聽到了。
她好奇地歪了歪頭：「那維萊特，你怎麼了？」
「沒什麼。」
「只是發現這一路走過來，有很多人都在說羅德這個名字。」
那維萊特神色如常地回道。
羅德這個名字不光在須彌出名，在其他國家一樣也很有名。
和在須彌時一樣。
他的名聲在外面同樣也是毀譽參半。
赤王神使，草神眷屬，沙漠的救世主，教令院的懲戒者，殺人不眨眼的屠夫，經常破壞規則的狂徒.
僅是那維萊特知道的，就有不下於二十幾個名號。
這些有的是須彌雨林人傳出來的，有的是沙漠民傳出去的，還有一些是異國人傳到楓丹的。
「聽起來確實是個很有趣的傢伙」 芙寧娜若有所思地啃著手中的棗椰糖，邊吃邊道：「而且還是個很能惹事的傢伙。」
芙寧娜對羅德很感興趣。
這不是一天兩天了。
早在那些有關他的名聲傳到楓丹的時候。
芙寧娜就對極為兩面化的羅德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在她被芙卡洛斯分離出來的時候。
芙卡洛斯曾經告訴她。
一切都將在一場華麗而盛大的審判中謝幕。
而羅德的『豐功偉績』，怎麼看都足以匹配得上華麗盛大的審判這麼一個身份。
芙寧娜很累。
她只是一個凡人的意志，卻演了五百年的戲。
這樣日復一日的累積，讓她已經疲憊到無以復加了。
所以她很想找到這麼一個人來幫自己解脫。
可是羅德這個人實在是太過神秘且神出鬼沒了。
芙寧娜用幾百年的時間布下的遍布整個提瓦特的情報網，對於他的信息都知之甚少。
最多都是羅德發跡前在阿如村呆著的那段時光。
他成為草神眷屬之後就變得行蹤飄忽不定，經常一失蹤就是幾個月，然後一回來就會做出一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長久的情報缺失。
也是芙寧娜主動來須彌的另一個原因。
花神誕祭如此大事，羅德必然是要參加的。
她也可以藉機邀請羅德到楓丹去走一趟。
芙寧娜堅信。
以羅德走到哪哪裡就是雞飛狗跳的搞事能力，肯定能夠逮到審判他的機會。
就算是實在不行。
她也可以現場編造幾條法律，強行給羅德安上一些罪名，好來給這傢伙來上一場華麗的審判。
只是她並不知道。
剛才在酒館裡與她擦肩而過的那個人，就是她一直在找的那個羅德。
與此同時。
淨善宮裡。
羅德被厄歌莉婭的話搞的不由皺起了眉頭：「你剛才說的那是什麼意思？」
「你可以去代替芙卡洛斯，擊毀水神神座。」
厄歌莉婭重複了一遍她剛才的話。
這就讓羅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疑惑道：「你確定？」
羅德自身就有使用過信仰之力。
知曉這種源自人類的願力到底有多強大。
連芙卡洛斯都要將全楓丹人提供的信仰之力積攢上五百年，才能有擊毀神座的能力。
他憑什麼？
就憑他從阿如村和希望城那邊混來的一點點信仰之力？
而厄歌莉婭卻依然非常篤定地說道：「當你成為赤王的那一刻，你就力量自然就是足夠的。」
「這不現實。」
羅德再次出言否定：「即便是須彌人認可了我就是赤王，我能夠獲得的信仰之力也很有限，完全達不到擊毀神座的標準。」
「擊毀神座並不在於力量的強弱。」
「而是在於否定。」
厄歌莉婭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個羅德從來沒有聽過的詞。
「否定？」
「否定什麼？」
羅德一怔，沒有明白厄歌莉婭的意思。
在他的理解里。
這個否定，很可能是一種概念上的否定，也就是一種能夠形成類似雷電真那個斬無不斷權能的概念性能力。
厄歌莉婭接下來的回答。
與羅德自己的理解相差不多。
「否定水神的存在。」
「整個提瓦特，只有你們降臨者才有這個能力。」
厄歌莉婭嘆了口氣：「我已經明白芙卡洛斯想做什麼了。」
接著。
她便對芙卡洛斯的計劃做了一個剖析：「芙卡洛斯的這個計劃，很可能根本就沒有預料到會持續這麼長的時間。」
「你剛才不是說這計劃有漏洞，芙寧娜身上的問題太過明顯，很容易被人懷疑，然後只需要一試探她就能露餡麼？」
「我想。」
「這個漏洞和破綻，恐怕是芙卡洛斯故意為之的。」
厄歌莉婭越說臉上的表情就越是複雜。
羅德也從她的話里剖析到了一層特殊的含義：「你是說，芙卡洛斯就是故意想讓人發現芙寧娜的不正常，從而通過對她的質疑，讓楓丹人的原理扭轉為對水神存在的質疑乃至於否定的程度？」
「對。」
厄歌莉婭又一次重重嘆息：「芙寧娜身上的破綻太多了，在芙卡洛斯眼裡，不說其他人了，和她朝夕相處的那維萊特肯定能發現她身上的不對勁，你想想，一位最高審判官對她的神明身份產生質疑，一場華麗且盛大的審判能避免得了麼？」
「原來她的預言是這個意思.」
羅德嘴角抽了一下，終於懂了為什麼芙卡洛斯會對芙寧娜說出來這種話了。
合著一切都在她的計劃里。
在芙卡洛斯看來，信仰之力只是一件小事，只要是楓丹堅持審判，以她從厄歌莉婭那裡繼承來的神力加上楓丹人的願力，肯定是足夠擊毀神座的。
但光是力量夠了沒用。
水神神座對於水神子民的願力是可以無視傷害的，即便是力量足夠，也傷不到它分毫。
這時候就需要楓丹人對水神存在的否定。
從而為這把劍增添上可以真正為水神神座造成破壞的劍鋒。
在芙卡洛斯的計劃里。
芙寧娜能堅持的時間很可能並不長，一旦她長期不作為或者露出破綻，讓人們對她的質疑愈發強烈。
那麼早晚有一天一場對水神的審判就會降臨。
也就是芙卡洛斯篤定的那一場華麗且盛大的審判。
只是芙卡洛斯沒有想到。
芙寧娜的意志竟然會強大到如此程度，竟然一直堅持了五百年，將自己的精神折磨到了極為憔悴的程度，卻依然還在努力堅持下去。
「造孽啊.」
羅德的評價就是這簡單的三個字。
「唉——」
芙卡洛斯沒法對羅德的話發表意見。
因為她也是這麼覺得的。
一切的一切，反倒成了芙寧娜太能堅持的鍋，不然的話，她早就能從這幾百年的折磨中解脫出來了。
好在。
現在厄歌莉婭找到了一根可以救出芙寧娜的救命稻草。
在她近乎於乞求的眼神中，羅德經過漫長的思考，最終說道：「先等花神誕祭結束吧，到時候我看情況在說，假如須彌這邊的情況徹底穩定下來了，那我就去幫你這一下。」
「謝謝你。」
得到了期盼中的肯定答覆，厄歌莉婭喜極而泣，連聲向羅德道謝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