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呆滯了。
「捅……捅了?」
有難以置信的聲音響起。
人群轟然散開,商拾楚隨波逐流,趁著人群間的空隙,他瞧見了六班教室內的情景……
無比的混亂。從這個視角,能清晰的看到教室里,那個拿著染血小刀的少年目光灼灼,他盯著前面一個五官扭曲,捂住小腹的青年。
旁邊還倒著兩個人,鼻青臉腫,以及一個呆滯站著的長髮青年。
那少年手起,又捅了過去,場面殘忍又血腥。
商拾楚的瞳孔猛的收縮。
那撲射而出的血光……
他不由得微微打了個寒顫。全場一片譁然。
「趙楠……他…殺人了?!」
此刻的教導主任已經衝到了門口。
學生們驚恐的齊齊散去,將一片空地留給老師們。中年發福的教導主任面色發白,扭頭朝身後的一群人大吼一聲:「學生們都散開,全部回己班教室,老師快點報警,叫救護車!」
商拾楚遠遠的瞧著他的側臉,他瞳孔瞪的老大,似乎有點哆嗦——他不敢進去——商由衷的想。
教室裡面的趙楠目光陰狠凶利,握著刀的手雖然在微微發抖,但是面上卻流露出了笑意。他誇張的大笑起來,若一頭怒吼的雄獅。
「快點走!聽不見嗎!」
緊隨而來的老師開始呵斥這些遲遲未散的學生。商拾楚認得,是六班班主任。
趙楠終究停下了手,任由那染血的小刀掉到地上。他虎視眈眈的盯著一眾老師,蓄勢待發。
地上的黑T恤青年五官扭曲,抱著傷口哀嚎,滾成一團,血液順著地板緩緩流行。他終於沒了動靜,在極短的時間裡,就昏死了過去。
「張……張哲……」
待看清了地上躺著的人的面容,六班班主任顫聲開口。
她如同瘋了般不顧一切的沖入,在趙楠沉鬱的目光下,面對張哲的傷勢,這位女老師顯得手足無措。
「沒看見他送的這樣嗎?!快報警啊,快叫救護車呀!」
趙楠甩了女老師一個巴掌。
人群漸漸散去,商拾楚緩緩隨著人流遠去。
回到了沸騰的己班教室。像方超這種八卦分子便成群結隊的團結起來,不明世事的學生連忙擠來,問發生了什麼事。
「六班的張哲,大家知道吧?」
商拾楚聽出方超語氣里解氣的味道。
「不知道。」
「嘶……不知道就算了,我給你們科普一下,這個張哲呢,是六班班導的侄子,是留級生,現在已經二十歲了。」似想到了什麼,方超忽然罵道:「張哲那個死變態,搶老子女朋友。」
「超哥,你有過女朋友嗎?」
有純真少年好奇的問。
方超斜睨了他一眼,繼續道:「張哲是混社會的,聽說從初中開始便是遠近聞名的校霸。他到了高中後更了得,便開始欺負本班同學。各位也看到了吧,那個捅刀子的狠人,就是時常被張哲霸凌的人。」
「正可謂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雖然我們為趙楠同學的前途擔憂,但也應該鼓勵他這種……敢想敢做的精神。」
有個女同學插了句嘴:「等於說趙楠是因為被霸凌,受不了了,就掏刀子捅?!」
「啊?真的捅了?!」女同學的閨蜜問,似乎有點難以置信。
「聽說好像是的,捅了兩三刀。」
「居然還有校園霸凌啊……」
「………」
眾人開始喳喳的討論起來,待上課鈴聲打響。本節課是語文課,語文老師像沒事人一樣淡定。
上課沒有幾分鐘,就能聽見救護車的嗚咽聲,警笛的轟鳴聲,語文老師霸氣的隨手關了教室門。
教室與室外隔絕。
一天的課草草的結束,晚自習下課後都是九點半了。聽說上午趙楠被送去了警局,而張哲則被送去了醫院,聽說命中的要害,但不知道有沒有保住命。
至於這性質惡劣的校園欺凌類事件,學校如何處置,商拾楚暫時也管不了了。但他相信,以現在社會對校園欺凌的重視程度,張哲幾人怕前途渺渺了。
但這是他們自找的。
商拾楚在月色高照下,動作熟練的左拐右拐,一直穿入了那條捷近的巷子。巷子較窄,只有幾個電燈泡,路面帶有潮濕的污水,從這條巷子走過, 能省近十七分鐘的路程。
十七分鐘,能夠他干許多事了。
他邊走,目光邊不時的打量上方,這條巷子是下龍灣小區與和平家園的分割線,兩旁樓房高聳、窗戶與一層層的防盜網相互對峙,為巷子添上一片陰涼。
這時,他耳廓一動,聽見一陣的迅急的跑步聲,感知里,好像正有一個人高速朝他逼近。
「好快……!」
來不及細想,商拾楚下意識扭頭——他的身後正有一道人影極速衝來。
僅僅一眼,商拾楚便捕捉到了此人一瞬抬起的臉龐——莫名的眼熟。
不及反應,這人就向他直直撞來。他不住倒退幾步,左肩生疼,商拾楚隨即驚異又憤怒的猛的轉頭,人影速度不減,奔跑依舊。商拾楚怒意起,正欲追趕,但腦海里卻響起危機預警。
他聽見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只是眨眼之間,一隊人亦是追來,他們的面部被捂住面具,個個都如箭矢,筆直的朝他身掠過。
隊伍約有七人。當最後一個人從商拾楚的身旁掠過,在他剛舒了口氣的同時,那人卻一個轉身,高大的身體向他撲來。
商拾楚頓感不妙,身體僅靠直覺一仰,順勢後翻,躲開猛撲,少年目光一凜,落地時順慣性不由自主的向前。但強大的直覺本能讓他抓住了這個機會,他借勢向巷子外狂奔。
就在他即將出巷時,巷外卻拐來一個黑衣人,驟然間,商拾楚不合慣性常理的頓住腳步——這人手中握著刀片。
前後夾擊。
「糟糕!」
見兩人衝來,商拾楚不做絲毫停頓的高高躍起,手掌發力,握住左側向巷牆上的水管。與此同時,他腳步發力,奮力的蹬上牆——他現在很想感謝自己對於巷子像著每一個角落的熟悉。
他的身子如同一位體操運動員般的短暫的呈現了一個大寫的U,然後,他的身體輕盈一擺,跳躍過巷子的水泥牆面,牢牢的抓住下龍灣小區里這一棟中某一戶窗戶外的防盜網。
他竭力的抓著防盜網向上攀登。等他的手腳漸顯發軟,身體略顯無力之時,剛好爬到了這棟樓的頂層。
手腳間的疼痛顯露出來。
這個時候,商拾楚十分慶幸這棟樓只有五層。
他的手臂勉強發力,將身子骨帶起,喘著氣,躍入頂樓的花台後,這才有時間探頭望下方。
兩個黑衣人動作矯健,黑色面具護臉,迅速的向上攀登。商拾楚瞳孔收縮,後退一步,簡單環顧四周——這棟樓的天台是獨棟,髒兮兮的,並且沒有通向下的樓梯。
他暗罵一聲,如此危機之下,一咬牙,商拾楚在心中默念一聲:「阿鼻。」
冰涼的面具附上他的臉頰。
黑衣人戴著手套的手附上了天台的一側,就在商拾楚想一腳踩下,使黑衣人上不來時,這黑衣人卻矯健無比,趁著一閃即逝的空隙躍上天台。
就在這黑衣人躍上天台的一瞬,手上的刀片已經劃出,弧線優美,商拾楚本能頭往後一仰,腳步下意識向後退。
鋒利的刀片擦著他的擦著脖頸划過。
寒氣——危險的氣息。
商警惕的看著他,迅速思考應對對策,但他無奈的發現,得到阿鼻的時間太短,完全不知道有什麼高超的能力。
「難不成……只能肉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