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此間奈落
魔幻此處非之術是一個非常普通的C級幻術，即將目光所見之處的一切事物覆蓋上一層虛幻的外皮，讓施術對象以為自己看到的其實是另一個事物的術。魔幻·此處非之術本身並不具有任何殺傷性，僅僅用於對敵人進行視覺誤導，因此也很容易被識破，但優點是可以大面積釋放，讓多人同時產生幻覺。
魔幻·奈落見之術則是更加簡單的D級幻術，每個人心中都有恐懼，俗話說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奈落見之術的效果就是將敵人心中的恐懼具現化，讓對手覺得那就是現實，以做到打擊敵人士氣的作用。
和此處非之術不一樣，奈落見之術是近距離發作的單體幻術，不只是視覺誤導，還包括了對聲音、氣味等人體所有感官的誤導，而且由於每個人心中的恐懼不一樣，因此幻術發作後敵人看到的事物也就不盡相同，這一點尤其重要。
這一個C級幻術，一個D級幻術，這便是寧奇通過解析能力開發出的S級難度幻術——此間奈落之術的靈感構成。
寧奇在幻術上的造詣只能稱得上中上，但有解析能力傍身，至少在開發和學習幻術的速度上，哪怕是宇智波鼬這位幻術天才在寧奇面前也是相形見絀。
此間奈落之術結合了上面兩個基礎幻術的共同特性——沒有任何殺傷性，總體來說只是一個輔助類幻術，唯一的用途便是對範圍內的一切生物所感受到的現實，進行一定程度上的「修飾」。
只是這個「修飾」的效果，有些過於驚人罷了。
在對日向宗家動手之前，寧奇也找過木葉內的一些幻術大家，譬如宇智波鼬和夕日紅等人實戰過，連他們都看不出來此間奈落之術的偽裝時，寧奇就知道，此術已然成功。
此間奈落之術能夠將一定範圍內的生物眼中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一切，以符合受術者思考習慣的方式表現出來，就像奈落見之術是印照出受術者心中的恐懼一樣，此間奈落之術便是將眼前的事物「修飾」成受術者心中最理所當然的「事情就該是這樣」的模樣。
讓客觀事物去極力符合受術者的主觀思考，這便是此間奈落之術難以被識破的根本原因。
譬如將埋屍誤導為種樹，譬如將實際上的一具屍體「修飾」成一根樹樁，譬如將故友歇斯底里的警告「快跑」，扭曲成一句微笑的「好久不見」送進受術者的耳朵。
此間奈落之術隱藏了具體的現實，扭轉了是非，變換了真假，它延續了此處非之術和奈落見之術的共同優點——範圍大，誤導性強，自適應高，持續時間久，又不需要血繼限界之類嚴苛的學習門檻，除了學習難度太大，釋放時需要大量查克拉以外，它幾乎就是寧奇這種沒有幻術血統的普通的忍者能夠學習並掌握到的最強幻術了。
譬如眼下，日向光端坐著，看著肅穆的殿堂內，威嚴的日足族長和憤怒的日向寧奇彼此爭論近乎可笑的問題：
「吃紅豆湯一定要加糖！」
「不可能，加鹽才是最正宗的！」
日足族長看起來被氣得不輕，似乎很想要站起來，但最後還是克制住了，他靠在案桌上扭頭看了一眼自己。
「小光你說，你覺得吃紅豆湯應該加什麼？！」
雖然覺得現在探討這個話題是不是不太合適，但既然族長發問了，日向光便也認真地思考起來，開口道：
……
仍舊是許久未曾打掃過的破敗房間，日足和寧奇正在激烈對峙著。
被此間奈落之術操控的越久，人就越容易喪失行動能力，這是生物意識長久地習慣了「事情本該就是這樣的」的現實邏輯後，不再進行思考的一種機理退化現象。
整棟家主府邸內有許多分家出身的僕人，譬如日向夏，譬如日向森瑪。
此間奈落之術剛剛施展時他們這些人還頗有靈性，然而隨著時間慢慢推移，這些人正在變得越來越呆滯，從一開始還能思考和理解，到後來只能本能地服從於幻術呈現給他們的「現實」，直到如今終於連幻術也驅使不動這些人了，他們也就終於變成了一棵樹，喪失了思考能力，被還能行動的僕人當成樹樁砍成十八塊後埋進土裡。
僕人們被幻術操控著正在慢性死亡，這也是整個日向家主的府邸正在快速走向骯髒破亂的原因。
好在，萬能的此間奈落之術會自動「修飾」這一很可能被外人看出破綻的現實，利用幻象將敗絮的表面鋪上一層金玉。
「我不會答應你的……咳咳伱去殺了你弟弟吧。」日足披散著頭髮，拒絕了寧奇用族老的命去換寧次雛田等小輩的命的提議。
「作為對你態度的欣賞，我明天就會把雛田的頭擺在族長大人你的案桌上。」寧奇一點也不客氣。
此間奈落之術有著一個非常明顯的缺點，那就是此術一旦被人識破，幾乎就不可能有第二次生效的機會，此間奈落之術也將永遠對其失去作用。
很遺憾，日向日足不愧是日向一族的族長，他便是在之前寧奇的眼睛從第二階段晉升為第三階段的虛弱期時，察覺到了自身處境的些許不對勁，而對於擬真類幻術而言，懷疑一旦產生，罪名就已經成立，此間奈落之術的關鍵便在於太過於「理所當然」，而現實很多時候其實是不講道理的。
日足之後很快就擺脫了此間奈落之術的操控，而若不是寧奇早有提防，將其釘死在了這正廳之內，此時的寧奇估計已經被迫從木葉狼狽潰逃了。
「呵，你可以先把小光的腦袋砍下來，你看我會不會眨眼睛。」日足瞥了一眼日向光，冷笑著說道。
「我覺得吃紅豆湯應該要加醬油。」日向光回應道，並露出期待地目光看著兩人，希望能夠得到他們對自己品位的認可。
寧奇托著下巴掃了一眼日向光，既然是族長大人的要求，那麼……他點了點頭，抽出了腰間的短刃。
日足的表情漸漸收斂，他嘴角微微顫抖著。
寧奇的神情平淡，說出的話語卻近乎戲謔：
「紅豆湯。」
「當然是要加鹽的。」
「你這加醬油的異端……」
——死！
下一刻，短刃揮出。
「等等——」鉸鏈晃蕩著，日足發出嘶吼，許久未曾打理過的面龐上鬚髮皆張。
「晚了。」
頭顱高高的飛起。
直到死，日向光臉上仍舊帶著矜持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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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四處飛濺，光滑的脖頸處還有血紅的氣泡在汩汩地往外冒著。
「小光不小心把顏料灑地上了，你來清理一下。」寧奇招呼著書房外正在擦地板的日向夏過來。
「小光不小心把顏料灑地上了，我正在清理。」日向夏喃喃著，她雖然眼睛被挖走了，但在此間奈落之術的操控下，幻覺可以直接生成在腦海，因此她仍舊可以「看見」，仍舊能夠像是一名正常人一樣活動。
日向夏迅速搬走了日向光的屍體。
宗家人物的死並不好處理，他們的人數比起分家來說少得可憐，個個都稱得上有名有姓，發生點什麼意外都很容易引發日向一族和木葉高層的重點關注，畢竟只有宗家才稱得上是日向一族力量真正的傳承者。
不過對於下周打算將整個日向一族的倖存者都一網打盡的寧奇來說，這種長久之後的麻煩也就算不上什麼麻煩了。
寧奇擦拭著臉上的血漬，淡淡地開口：
「明天我會讓你們父女團聚的。」
日足這次什麼髒話也沒罵，他低著頭，陰影蓋住了臉龐，正在輕微發抖的身體卻向寧奇展示了他並不如自己表現的那麼平靜。
寧奇離開了。
日足緩緩地抬起頭，神情有些呆滯，他微微張口嘴，想要挽留，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寧奇的言而有信帶給了日足相當大的壓力。
對方冷血得不像一個活人。
……對不起，女兒。
日足微微合了合眼。
他隱約間仿佛看到了那個內向而可愛的童花頭女兒在跟他說「救救我」，一時間便心如刀絞。
然而……
不行啊。
真的不行。
日足不信寧奇會遵守約定，真的放過雛田他們，比自己女兒，剩下的幾隻日向族老率領的宗家支脈才是他們日向一族最後的希望。
這都是為了日向一族的延續，這是他日向日足作為日向一族的家主必須要承擔的責任……他不斷告訴自己。
「哦，我想起來你還有一個女兒，是叫花火對吧，難怪這麼絕情，原來你最喜歡的是她啊，聽說花火現在就在隔壁，那就別等明天了吧，我現在就把她的頭給你端過來……」不知何時，寧奇忽然折返回來了，他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消息，透過窗戶有些興奮地朝著房間裡的日足說道。
從原著中的表現來看，比起大女兒雛田，日足顯然是更喜歡二女兒花火，並將後者當做了日向家族的下一任家主人選，這也難怪日足不怎麼在乎雛田的性命了，原來是她早就被日足當做棄子了。
寧奇覺得自己猜到了答案，在他轉過身正要行動起來的瞬間。
「等一下……」
不同於方才的沉默，這一次，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煎熬的日向日足終於開口說道。
「你……你這個惡魔……你放過她們，放過我的兩個女兒，我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說這話時，他用手臂遮擋著面龐，淚水卻止不住的噴涌而出，那種為了私心出賣族人的強烈的背德感讓他難以呼吸。
「呵。」
「抱歉，你說的太晚了。」
啊？
日足愕然地抬起頭，卻見寧奇正用遺憾的目光看著他：
「我一向言而有信，說殺就殺，你投降得太遲了——不過沒關係，反正你還有一個雛田，足夠延續血統了，對吧。」
等我回來了才想到希望能投降？
哪有這種好事！
寧奇嗤笑一聲，轉身朝著花火的房間走去，留下神情瞬間絕望的日足在瘋狂地折騰起身上的絞索來。
當寧奇回來後，聞著對方身上忽然更加濃郁的血腥味，日足發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瘋，並且色聲俱厲，言之鑿鑿，女兒花火既然已經死了，那麼他絕不會再告訴寧奇任何情報，可是在寧奇逐漸不耐煩了，又要離開時，讓他等著明天摸一摸第二個女兒的頭時，日足還是認輸了。
在告訴完寧奇他想要的情報後，日足像是終於死了，癱在座位上，許久都沒再動彈一下。
比起族長，他還是更願意當一位父親。
……
月光透過枝葉撒下滿地破碎的影子。
寧奇回頭望去，一隻巨大的白眼虛影正懸浮在日向家主府邸的上空，這是此間奈落之術發動的標誌，和此術「修飾」現實的功能類似，在旁人眼裡這隻白眼虛影大抵也會被「合理化」為一面立在屋頂上的旗幟類的裝飾品。
此間奈落之術本質上並非是對人幻術，而是一種對空間幻術，空間範圍內的所有事物都只能感受到被幻術「修飾」後的現實，但對於範圍外的人來說，這種因人而異的「修飾」現實的效果就不再成立了，現實的事物該是什麼樣就還是什麼樣，這也算是此術一個明顯的破綻。
至於寧奇的應對方案倒也簡單，那就是讓家主府邸表面的一切都維持正常就好了。
沒人會知道寧奇已經將整個家主府邸都改造成了一張深淵大口，等待著獵物主動上門。
想起方才和日向日足「談判」的過程，寧奇微微皺了皺眉，此間奈落之術畢竟只是寧奇草創的幻術，被人識破就無法再生效的副作用還是太過致命了，此術最大的優點就是術式發動時極難被察覺，隱秘性很高，然而未來只要有一個人成功逃脫此間奈落之術的控制，並大嘴巴傳揚四方，那麼此術還能不能發揮作用將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就像房間裡的大象，只要有一個人提出質疑，那麼所有人都將反應過來。
這是此術未來的一個重要的優化方向。
當寧奇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家裡燈還開著，寧奇推開門進去時，睡眼惺忪但一直堅持著要等哥哥回來的寧次在呆愣了幾秒後，忽然瞪大了眼睛，睡意全無：
「哥哥你是抱了一隻貓回來嗎？」他指著寧奇懷裡的小傢伙問道。
寧奇於是將正在他懷裡呼呼大睡的日向花火丟給了寧次：
「今晚你跟她一個房間。」
誒？
「等……等……等一下，哥哥。」寧次抱著頂多兩歲的女孩，有些不知所措。
什麼意思？
哥哥出去這麼久怎麼忽然就抱了一個小孩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