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變動
「好像是照美冥……在村外現身了……」
西瓜山河豚鬼已經從元師嘴裡獲悉了照美冥極有可能已經叛變的消息，如今他們在村子裡做出的所有安排，其實也都是在抵禦對方的入侵——雖然照美冥人還沒到，但掀起的前潮實際上已經讓整個霧隱村都感受到了風暴將至。
方才那名霧隱暗部就是最好的佐證。
「終於來了嗎……」河豚鬼嘁了一聲，眉眼陰沉。
他和照美冥雖然同為霧隱村精英上忍，但論起資歷雄厚，論起雙方實力，忍刀七人眾出身的河豚鬼還是沒辦法跟作為水影候選的照美冥相比的。
那個女人表面上好像容貌秀麗，魅惑動人，實際上已經三十歲了，是參加過前三次忍界大戰的霧隱村真正的老人，資歷奇高。
而且她本人還是在整個忍界都極其少見的雙重血繼限界的擁有者，在霧隱村年輕一代中，除了枸橘矢倉和羽高兩名人柱力外，沒有任何人能夠在單對單的較量中戰勝她。
只是因為觀念不合，利益沒談攏，她這種要資歷有資歷，要實力有實力人，才不被霧隱長老團和其他忍族看好，至少在矢倉的繼任者中，她本身並不太受歡迎，想要染指水影之位，怕是還得要個十年八年的沉澱期。
這也是照美冥在第四次忍界大戰爆發以來如此迫切出兵木葉的主要原因。
有資歷。
有實力。
就差個功勞了。
尤其，第四代水影枸橘矢倉在霧隱村掀起血霧之里，霧隱村內部動盪不安，幾年時間，許多霧隱村忍者被迫出走，照美冥身處其中，處境當然也不太美妙。
但動盪卻也意味著機會。
只需要取得對外戰爭的勝利，她就能在霧隱村內部發出自己的聲音，屆時會有無數無法忍受矢倉血腥政策的人為了對抗他而將照美冥推到台前與他分庭抗禮，那是一股十分龐大的力量——這一點並不難以預見，因為甚至照美冥能帶出二百多位霧隱忍者出戰，其實大半都是這群矢倉的反對者支持的結果。
雖然直到最後，照美冥還是低估霧隱村內鬥的狠辣程度——她帶人出兵的情報，被霧隱村的間諜/叛徒精準投送給了木葉，直接造成了照美冥部隊在波之國的傾覆。
「那個失敗者，她竟然還真的有臉回來？」河豚鬼一邊罵，一邊推開了元師房間的大門，「元師大人，那女人帶了多少人過來？我這就去殺了他！！」
雖然打不過照美冥，尤其前不久河豚鬼自己的忍刀——鮫肌，還被叛逃的鬼鮫奪了過去，此消彼長之下，他和照美冥的實力差距就更大了，但這並不妨礙河豚鬼在元師面前擺弄自己的忠心。
「她竟然敢勾結外人企圖顛覆我們霧隱村，我河豚鬼第一個不放過她！！」
房間裡只有元師及他的侍從，以及一名帶著眼鏡的藍發少年。
聽到河豚鬼的話，少年臉上既錯愕又驚恐，他連忙站起身。
河豚鬼斜眼看過來，少年被嚇得渾身一顫，但還是梗著脖子，鼓起勇氣說道：「不是的……照美冥大人，絕不會勾結外人的！」
河豚鬼「啊？」了一聲，見元師沒什麼反應，旋即低下頭，望著這名還沒自己腿高的小鬼，伸出手夾著他後背的衣服，將他提小雞似的提了起來，呼氣道：「你怎麼知道，莫非你也跟那群叛逆是一夥兒的？」
「啊啊啊我……我不是！！」少年嚇得大聲尖叫。
「懦夫！」河豚鬼嗤笑一聲，將他丟回了地板上，蹲下身，用手指撥著他的腦袋，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知道你，長十郎，當初波之國戰役的倖存者之一，聽說還是照美冥犧牲了自己把你救出來的……他們是不是覺得有這層經歷的你，給照美冥那女人說話是天經地義的，是不會被人懷疑的，所以才把你推過來求情的？」
長十郎呆住了，他何曾見過這陣仗？
在河豚鬼如針刺般的言語中，他連「不是」都已經說不出口了。
畢竟照河豚鬼這個推論邏輯，凡是給照美冥說話的，都一定是霧隱村的叛逆，經調查後沒被證實叛逆身份的，那一定隱藏得比較好的叛逆。
「他是個好孩子，只是跟錯了人，別嚇他了。」終於，元師開口勸道。
「總之，我會盯住你的。」西瓜山河豚鬼朝著長十郎冷哼一聲，對他比了個手刀割脖子的動作，做完後才站起身，一屁股坐在了元師跟前的沙發上。
如山的壓力退去後，如蒙大赦的長十郎一邊小聲嘟囔著「我相信照美冥大人」，一邊拍拍屁股站起身，這才發現房間裡唯一的一張沙發已經被身形巨大的河豚鬼占據了，他抿著嘴，只能頗為尷尬地站在一旁。
在氤氳煙氣中，河豚鬼將跟前的茶水一飲而盡，茶杯敲響桌面，他平靜地開口：「元師大人，您喊我來是需要我怎麼做？」
「照美冥已經走了，」元師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輕聲說道，「但她還會再來。」
河豚鬼眉毛擰緊，他還以為要開戰了。
這女人來了又走。
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走得很快，在我們的人抵達之前就離開了，」元師嘆了口氣，話語間夾雜著咳嗽的聲音，「她並不想見我們。」
「那她現身又是為了什麼？」河豚鬼更加疑惑了。
「她留了一封信給第一個見到她的暗部忍者。」這話是元師手邊的侍從說的，他將一張折迭過好幾次的信紙遞給了河豚鬼。
在掃到了信里的東西後，河豚鬼的眼睛倏然瞪大，他猛然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那個臭女人！！」
信上並沒有什麼複雜的內容，只有一張四代水影枸橘矢倉被鐵鏈束縛在寒淵之上的照片。
因為矢倉是折在了柱間手裡，所以，這張照片基本證實了照美冥背後就是那位千手柱間在支持。
這一事實驗證了元師的猜想，照美冥確實已經淪為了敵人妄圖顛覆霧隱村大局的棋子。
長久以來，霧隱村內部便有著開放派和保守派之間路線的爭鋒，保守封閉是霧隱村自建立以來的基本傳統，而開放交流才是霧隱村真正的異類，它實際上源自第二代水影鬼燈幻月對霧隱村進行的一系列革新動作。
然而從第三代水影開始，霧隱村再度進入了封閉狀態，並一直延續保守路線直到第四代水影枸橘矢倉執政時期發展到頂峰，但由於枸橘矢倉血腥的執政風格，霧隱開放派重新獲得許多人的支持，照美冥便是開放派推出來的代表人物之一。
這也是自從照美冥即將在霧隱村發起武裝變革的消息傳出時，許多人都按捺不住，小動作頻頻的主要原因。
他們或許並非照美冥安插在霧隱村的間諜，他們或許只是出於自身的理念，打算在變革浪潮來臨時推波助瀾，這在一定程度上顯示了人心，卻也讓原本霧隱村緊張的局勢更加緊繃。
很明顯，那女人故意現身，在留下一張照片後又迅速離開，是在給本就如同火藥桶一般的霧隱村製造壓力，她在刻意激怒霧隱村內部的保守派，她在鼓舞霧隱村內潛伏的開放派，她在預謀一項足以顛覆霧隱村傳統的重大事件。
「無論矢倉曾經做過什麼，但他終究是霧隱村的影，照美冥用這麼拙劣的方法羞辱我們，這要這張照片公開出去，除了開放派以外，連本來同情她的中間派都不會再支持她了，」元師搖頭說道，「她這一手，想借和千手柱間大人的關係壓迫我們就範的事情，做得有些差了……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隱情。」
雖然許多霧隱忍者都恨不得將枸橘矢倉大卸八塊，但他們是枸橘矢倉血腥政策的直接受害者，他們報復回來天經地義，卻並不意味著其他人就能夠在外人的操控下對矢倉做些什麼。
那是在打所有霧隱村忍者的臉。
聽到這話，河豚鬼眼睛一亮，道：「那要把這張照片公開出來嗎？」
「不，我們丟不起這個臉，」開放派不要臉，他們保守派要，他們開放派丟出去的臉，我們保守派甚至還得幫忙撿回來，「把這張照片，拿去給鬼燈一族族長看看吧。」
鬼燈一族便是曾經二代水影鬼燈幻月出身的家族，他們是霧隱村開放派的堅定支持者，元師覺得，他們或許需要好好認清他們推出來的開放派代表人物照美冥是個怎樣不知輕重的顛婆。
「只是這樣嗎？」河豚鬼問道。
「倒是還有件事，」元師在侍從的幫助下聽清楚問題後，指了指一旁的長十郎，「我希望在她下次出現的時候，你能第一時間到場……順便，把這位少年帶上。」
河豚鬼皺了皺眉，第一時間到場他能夠理解，畢竟按照今天事情的流程，那女人指不定又會為了點燃霧隱村的高壓態勢，而故意帶上什麼不宜展露的內容呢。
但為什麼要帶上這個小鬼呢？
當河豚鬼將這個問題問出口時，元師的回答是：
「如果打起來，用他威脅照美冥，能保伱一命。」
「……」
河豚鬼扭頭看了一眼茫然無措的長十郎，木然點頭。
很好。
邏輯很通順。
照美冥確實很有可能看在這小鬼的份上放我一馬。
雖然河豚鬼覺得自己只要不中陷阱，是完全能夠在照美冥手底下支撐到附近的霧隱援軍的到來就是了。
但誰會嫌自己命多呢？
「以後你就跟著我了！」
河豚鬼朝長十郎惡狠狠地說道。
後者像個小羊羔一樣渾身顫抖著，這是元師大人親自頒布的命令，他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
「還有其他命令嗎？元師大人？」
元師沉吟片刻，幽幽問道：「春雨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羽高的上位儀式，可不能再拖了啊。」
河豚鬼一愣，瞅了一眼元師身邊的侍從，低頭說道：「我不知道，元師大人，這件事並不是我來負責的……」
元師瞪著眼睛看了河豚鬼半晌，這才有些恍然的「哦」了一聲，旋即擺了擺手：「抱歉，抱歉，我可能是累了，記性有些不太好了，那就沒事了，你走吧……」
當西瓜山河豚鬼拿著照片和長十郎一起退出房間時，半掩的門扉中，原本已經走出去的西瓜山河豚鬼悄然轉身，捂住了長十郎的嘴巴，回到房門前，透過縫隙無聲地望著元師房間裡的場景。
他將食指與中指併攏，放在了嘴唇上。
幻術·解！
他看了很久，現場沒有任何變化，直到喘不過氣的長十郎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他才皺著眉頭，無聲離開了房門前。
空曠的大街上，河豚鬼看著手上的牙印，又掃了長十郎一眼，神情兇惡而暴戾。
「你這小鬼，咬得還挺凶，差點給你鬧出大事！！」
「你……你竟然敢窺視元師大人……」長十郎一邊喘氣，一邊瞪著河豚鬼說道。
河豚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隨即冷哼一聲，將抬起來準備砸下去的拳頭又收了回來：「你懂什麼？」
「你在房間裡誣陷照美冥大人……然後，然後你還想對元師大人不利！」長十郎大聲控訴道，我懂得可多了！
我什麼時候誣陷照美冥了？
我又什麼時候對元師大人不利了？
河豚鬼表情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低聲罵了一句蠢貨，卻也終究沒說什麼，畢竟即使感覺到了某種異常，但在這幾天，窺視元師大人確實算得上是某種極有可能讓人誤解的行動。
只是確實。
「我這麼特殊的體格，霧隱村獨一份，元師居然也能把我認成其他人，看來他確實是老了……」沒能察覺到現場幻術的成分，河豚鬼心中便轉著類似的想法，他隨手翻看著手裡照片，可能是霧氣的關係，照片上泛著某種灰白的光芒。
他帶著長十郎來到了鬼燈一族的聚居地，在侍衛警惕的目光中，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並將照片奉了上去。
「希望能讓這群傢伙警醒起來吧……」河豚鬼低聲說著，鬼燈一族在霧隱村的地位十分崇高，而且開枝散葉，在霧隱村外的世界也有著不俗的影響力，雖然是開放派，但卻是那種連元師都動不得的龐大勢力。
他們在霧隱村的地位，堪比日向一族在是木葉村的地位，是一個忍村的重要根基之一。
他等了一會兒，沒能等到鬼燈一族族長的接見，只有方才那名侍衛回來後神情古怪的提問：
「那張照片……真是元師大人讓你們送過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