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墳被雷劈,在古代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
況且那祖墳里埋葬的,不僅有蕭二牛的父親和祖父,還有叔叔伯伯和叔祖父等等。
那些人也都有後代。
他們聽說蕭二牛一家去祭拜,導致祖墳炸了,紛紛譴責蕭二牛一家品行不端,惹惱了祖先。
蕭二虎也回到原來的房子住著。他一直記恨當年逃難,親弟弟居然不收留自己。
在眾人指責蕭二牛時,落井下石,列出他的幾大罪狀。
一、為難之時只顧自己一家,絲毫不管親哥哥,冷血無情!
二、自家獨自富貴,不顧其他親戚朋友受苦受累,自私自利!
三、慫恿余氏和自己分離,任由余氏帶走家裡唯一的男丁狗蛋,讓他們這一脈失去香火,是為大不孝!
封建傳統的古代,不孝是頂天的過錯。
所有族人一致認為,肯定是因為最後一條,惹得祖宗動怒。
老族長和幾位長輩商量,決定將蕭二牛逐出家族。
那個年代,被逐出家族和被休棄一樣,將會遭到所有人的鄙視和輕蔑。
他們和他們的後代,都會被世人戳脊梁骨,一輩子抬不起頭。
對蕭二牛來說,這簡直比殺了他還痛苦。
他寧願一頭撞死在蕭家祠堂里,以死謝罪,也不願意脫離家族。
蕭二牛和朱氏跪在老族長面前,苦苦哀求。
老族長無奈地嘆了口氣,咬緊牙關不鬆口。
君澈和小憶站在長輩們身後,深深擰緊眉頭,為愚昧的人類感到悲哀。
打雷是雷公說了算,祖先在地府挨個排隊等著投胎,哪有能力懲罰後人。
再說,此事不是蕭二牛的錯。
細究起來,是蕭二虎傷透了老婆兒子的心,她們才會離開,和蕭二牛沒有半點關係。
不管他們倆怎麼想,思想未開化的蕭家族人,堅決認定是蕭二牛觸怒了祖先,要將他從族譜上除名。
蕭二牛見此事沒有迴旋餘地,起身猛地朝柱子上撞去。
幸虧君澈離得近,一把將其拉回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冷冷掃了一眼眾人,君澈釋放出巨大的龍威,當即壓得所有人抬不起頭。
「天雷劈了祖墳,你們家老祖宗沒說什麼,你們在這裡瞎比比什麼?」
祠堂里,氣氛冷凝。
蕭家族人只覺頭頂好似壓了一塊大石頭,沉沉的,他們胸口憋悶,喘不過氣。
半晌,老族長顫顫巍巍地抬頭,拐杖重重地敲擊著地面,厲聲呵斥。
「你一個上門贅婿,沒資格說話,滾一邊去!」
說話相當之不客氣。
君澈頓時就怒了,殺氣四溢。
老族長心頭一凜,活了一輩子,第一次感覺自己離死亡那麼近。
佝僂的身軀控制不住地顫抖,他努力撐大渾濁的老眼。
「你、你翻了天!別以為自己有些墨水,就可以在這裡猖狂。無知小兒,你只是蕭二牛家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
小憶垂著頭,靜靜地看老族長作死。
蕭二牛和朱氏嚇壞了,趕緊把君澈拉回來。
「不要和族長對著幹,回頭惹怒了族長,我跟你小子沒完!」
一個兩個的,都大言不慚威脅人。君澈身為三界之主,哪裡受過這等屈辱,手立刻就抬了起來。
風起,雲涌。
天崩,地裂。
晴空萬里,眨眼間陰雲籠罩,大雨傾盆。
小憶不疾不徐地摁住他蠢蠢欲動的大手,「別急!既然他們不信,今晚上祖宗們親自和他們說清楚就好了。」
沒必要自己動手。
這幫膽小怕事、不明是非的傢伙,不配尊貴的天帝陛下髒了手。
蕭家族人一看,女兒也出面了,臉色頓時一沉。
「蕭千憶,你只是一個丫頭,沒有資格進族譜和祠堂。」
「快出去!你招婿入贅,有違女子三從四德,會遭報應的!」
「還等什麼?這一家子不守規矩的東西,合該趕出蕭家,免得辱沒了祖宗!」
在場所有蕭家族人,不是留在村里辛苦勞作,就是去鎮上賣苦力。
唯有蕭二牛家日子蒸蒸日上,從村里一舉搬到了城裡,還買了大宅子,招了一個讀書人女婿。
他們眼紅啊。
這些年打著各種名頭去打秋風,沒撈到什麼好處。
天長地久的,對蕭二牛一家就產生了濃濃的怨恨。
人之本性,孽根難除!
小憶巴不得擺脫這群人渣,可是蕭二牛不行,他會在逐出家門前一秒自盡於祠堂。
她不敢冒險。
思緒飛快旋轉,小憶走到老族長面前,微微鞠躬,不卑不亢地說:「我夫君祖上是算命的,可以和祖先溝通。不如這樣,今晚讓他請祖先們過來祠堂一敘。」
此話一出,老族長干樹皮般的臉上露出惶恐之色。
小憶抬頭看了眼祠堂外的天空。
雷聲滾滾,陰氣沉沉,怪嚇人的。
算了!也別等晚上了,就現在吧。
剛動腦筋,下一秒幾隻穿著白衣、散亂長發遮面的鬼出現在眾人面前。
小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