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命第一

  無名開始認識到，死就是死了，天大的事都與一個死人無關，活人祭拜死人也是企圖為活人謀福祉。

  死亡即是歸無，一切喜怒哀懼都沒有意義。

  在死者面前，生者的痛苦也許都是一種奢侈。

  這個時候無名才明白，小學一年級第一節課老師講的話

  「生命第一，學習第二」

  無名終於明白為什麼生命第一，但是並不明白學習第二，只是覺得悟到了生命第一之後，學習已經就不重要了，或者才重要。

  人總要自己去活，自己去吃飯，而不是被人綁住，把飯往嘴裡硬塞！

  那之後無名似乎活了，在學校被打也會還手打回去，也會去告訴老師。

  「有種別告老師！」

  無名連反駁都懶得反駁，你的評價對我毫無意義！

  家裡再壓抑，總有一天無名會變成成年人，會出去打工，不會一輩子待在家裡。

  最壞結果，也不過一個死。

  死都不怕，還怕什麼活著呢？

  無名悟到了死亡的意義，不再懼怕死亡，更不再懼怕活著，無名這時候想，自己要開心的活到死，活著就開心！

  無名以為自己的生活就會這麼下去，上學，工作之後掙錢，給一部分家裡，然後就可以一個活著，畢竟再大的困難也大不過死亡。

  直到

  「你怎麼這都不會？老師沒教你嗎？」

  很普通質問，本來應該無所謂的，大不了當沒聽到，無名就算被天下所有人質問、謾罵都無所謂，就算犯了天大的罪大不了就是一個死——何況無名不覺得自己會去犯罪。

  但是來自母親的質問，令無名瞬間窒息，隨後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無名很想問

  「我不會，我該死嗎？」

  無名又想說

  「老師教課本知識，沒人規定老師該教這個，也沒人規定學生應該學這個」

  但是無名最後只是說

  「沒有」

  「…你莫搞得跟個要哭的樣子…」

  無名真的特別想反問

  「我不該哭，我哭了，我應該去死嗎？」

  真的，特別想。感受著心臟的極速跳動，無名想如果母親回答「是」就好了，無名馬上就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跟自己說好再壞也壞不過死，應該還沒到死的地步的。

  雖然如此，但是無名已經不敢出聲了。

  時間的力量是強大的，就算是莫名其妙的比最壞情況的死還壞的心率紊亂，也不到一個小時就平復了。

  後來這種情況也出現過幾次，也是無名簡單回答一句就沒有後續了。

  只是有時候在家久了也會莫名其妙的有些心悸。

  後來母親也外出打工了，農村的父母都是很辛苦的，無名的母親又是在農村里都算很辛苦的。

  無名非常清楚，母親的辛苦是因為對自己的愛，因為要養育自己，但是奇怪的在於，無名心中生不出任何感動，當然無名也沒對其他事情感動。

  無名只能想著，母親供自己吃喝上學，花的錢這好算，長大工作後得把工資給母親一部分。母親給自己生命，她想要，自己一定會把命還回去。

  硬要說其他的，無名不想算，也算不清。母親身上的算不清，自己身上的，只怕也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