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其實無名和母親也沒什麼變化。無名也不至於直接離家出走,無名的母親也沒怎麼樣,也沒有直接把無名送精神病院去穿約束衣。
只是母子之間多了些生分,平添了幾分生疏。
或者說是,原本的就毫無溝通的生疏擺檯面上了。
畢竟,從來沒有溝通,何談交心?無名的心與家人從來沒有靠近過,又哪裡談得上生疏了?
在無名看來,家庭之間的和睦表象,本來就不過只是一塊遮羞布,為了不落下個家庭不和的壞名聲。
硬要再說,家庭之間維持聯繫的目的,只是留個以後幫得上忙的可能性而已,也就是所謂的,人脈,或者說還有利益空間。
無名倒是沒有在批判什麼,無名並不認為這種做法有什麼問題,名利權財,人之常情。
本就是個互相幫襯的事情,家庭和睦這種名聲都是互相成就,所謂的人脈也是雙方得利才能成立。只是這些的話,這對人類社會或者單獨個人都是有益的。
比如兩個姐姐外出打工的時候都找人帶了下。
雖然無名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找人帶,也沒聽說有什麼工作上的幫助,說起來都是說一些生活上怎麼怎麼樣。
無名對於這種打工老帶新其實有些不置可否。
生活上的幫助,什麼水怎麼燒,飯怎麼做,房間怎麼布置什麼的,在無名看來沒有意義。
在有能力獨自生存的時候,才有資格去談生活質量。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追求上層建築需要有對應的經濟基礎。
沒有經濟能力的時候,生活內務安排得再有章法也沒用。
如果想追求生活質量,不如暫時放棄生活質量,先保證生存問題,再去提升經濟實力。
無名對於家庭成員的工作與生活態度難以贊同,但是倒也沒有主動去講過什麼。
畢竟客觀來講,無名自身沒有社會生存經驗,給不了什麼具體的意見。
雖然反過來講,沒有社會生存經驗的無名都看清楚的事情,按理說應該是屬於正確但無用的廢話。
沒有去講什麼,更重要的原因是,講了也沒用。
一如既往,溝通從未成立。
只有單方面的通知與指令。
甚至,有時候會單方面表達對家庭親人的愛意,只不過表達的方式,似乎,從客觀角度看,從上帝視角看,多少帶了些
人格侮辱。
單論每一次的話,其實也沒有太誇張,都用上「人格侮辱」的這個詞來形容似乎有點過分。
只不過如果十幾二十年的時間,都只有同一種方式表達對家庭親人的愛意,沒有任何一次有常規意義上的,支持、讚美或者是鼓勵,是否這個評價就不是太過於,失當。
對於自古以來傳統文化的常理所讚美的價值觀,來自血緣親情的愛,無名並不想無的放矢的去妄言批判,但是無名有時候真的會忍不住的想一個問題
愛與控制的界限在哪裡?
不得不承認,愛對人的保護,同時也會是一種約束。
羊圈保護羊群不受野獸殺害,同時也就約束了羊群行動自由。
法律保護人不受不法侵害,同時也就約束了人做出不法行為的自由。
愛護與約束總是相對應的,愛護一個對象的同時必定使這個對象收到約束。
無名也從來沒有無腦到追求毫無約束的自由,但愛護與約束總得有個界限。
愛護的前提,總應該是對愛護對象的愛護。
愛護行為帶來的益處總不能小於約束的壞處。
不管怎麼想,道理上這兩點總應該是對的,如此這般,那便有很多事情無名都不明白。
擔心人著涼,所以給他必須穿上足夠多衣服的愛護與約束。
似乎沒問題?
可,為什麼不了解下擔心的這個人,他自己冷不冷?是他自己覺得冷才冷還是擔心他冷他就應該冷?
擔心人收到傷害,所以給他不能出門玩的愛護與約束。
似乎也沒問題。
可這個行為到底防止了什麼危險,又為什麼真的遭受危險之後第一反應是質問所愛的人為什麼不聽話要靠近危險。
原來無名的遭遇是自己主動靠近的嗎?
這是無名始終無法釋懷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