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疑點重重
沒有讓李茂等多久。
不多時,機械廠保衛科的科長就已經騰出手,帶著最新的消息,來到廠長辦公室。
「廠長。」
敬了個禮之後,保衛科科長站的筆挺。
形貌幹練,一點都看不出熬夜的困頓。
「嗯,秦淮茹前夫兒子死的事情,說一說你的理解。」
李茂平靜的點了點頭,面色頓了頓,食指中指並起,不輕不重的敲了敲桌面。
略顯清脆的聲音在屋內迴蕩,深夜之中,顯的廠里更加寂靜。
「廠長,我認為,這是一件有預謀的行動。」
保衛科科長身形依舊板正,沒有一點晃動,一張寫滿了正氣的國字臉上,目光炯炯有神。
「說說看。」
李茂沒有反駁,縱然兩人的想法一致,也只是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往下說。
「這件事表面看起來平平無奇,可如果細細分析,就能發現這裡面好像有一張看不見的手,在引導著棒梗的動作。
能後炸冰的大雷子,這東西不算罕見,卻也不常見。
眼下不是年關,又沒有什麼節假,就算是街里做煙火的老把式,家裡也不會囤這些原料。
咱們機械廠沒有這方面的規劃,隔壁軋鋼廠也沒有這方面的活動。
可偏偏的,這東西出現在軋鋼廠用來放水泥管的空地,未免有些太過湊巧。」
說到這裡,機械廠保衛科科長微微停頓,看了看李茂,似乎在等待接下來的指示。
「嗯,這是一個疑點,繼續說。」依舊是那般平靜,平靜的好像一切都盡在李茂掌握之中一般。
「是,廠長。」
見到李茂沒有質疑,跟隨機械廠擴招而來,剛剛轉業沒有多久的保衛科科長,心中就像是受到了鼓勵一樣,底氣越發的足。
微微停頓了一兩秒,心中整理了一番情緒,這才緩緩開口:「其次,雖然看著沒有道理,但是我總是覺得,棒梗在胡同里亂竄,然後走到炒肝老張那裡,也不是一個偶然。
不誇張的說,甚至連聞到烤魚的味道,我都覺得是一個設計。」
「嗯,懷疑一切,很有想法。
可問題是,動機呢?
老張攤子上雖然弄烤魚不久,可到底也不是最近一天兩天的事兒。
就算是幫街坊加工烤魚,那也不是這幾天才有的。
棒梗聞到烤魚香味兒,因為想吃,外加懷裡揣著大雷子,所以就想著去炸魚。
邏輯鏈是沒有問題。
可中間的環節呢?
最重要的動機呢?棒梗一個小孩,什麼人,會平白無故的針對他?
又或者說,棒梗這個小孩,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事情,這才讓人費心巴力的算計他?
甚至為了不引起我們的重視,刻意偽裝成意外?」
說著,李茂端起水杯,安靜的抿了一口茶水。
給出的思路已經夠多,一點一點的理順,才能繼續往下說。
「所以,我懷疑過傻柱。通過一些可能片面的了解,傻柱之前因為棒梗舉報何大清的事,心中有一些怨恨。
之前我懷疑過何大清不是傻柱親爹。
在我的理解中,只有不是親爹,當兒子的才能這麼沒心沒肺。
前腳別人坑了他爹,這輩子都回不來,後腳碰上了事兒,這人又屁顛屁顛的湊上前,又是掏錢,又是幹活。
就連褲子趟濕了一半,都沒有喊冷。
這是大冬天,把傻柱帶回來的時候,褲腿上都結冰了。
說實話,我是真的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幹出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直到我懷疑,傻柱之所以這麼起勁,是因為報復心理。
因為設計了棒梗,心中解恨,可要是不親眼看到,心裡那口氣又壓不下去,這才設計了一個環節,湊巧的跟秦淮茹碰上,然後又湊巧目標明確的找到軋鋼廠往外的方向。
我問詢過其他人,棒梗不是沒有去過那邊,只是比對著在城裡玩的忘了時間的可能。
傻柱的行動目標太過明確。」
嗯,有理有據,要不是知道傻柱就是一個死不回頭的死舔狗,李茂都有些相信了這推斷。
至於說傻柱的目標明確,在李茂看來還有另外一種理解。
那就是傻柱知道,棒梗不會在胡同這邊玩的忘了時間,也知道,其他的同學不會讓棒梗跟著一起回家吃晚飯。
這年頭糧食金貴,就算是玩的好得很的同學,都不見得會帶同學回家吃飯。
更別說還是棒梗這麼一個到哪都遭人嫌棄,連自己院裡的孩子都不願意帶著他玩的。
從心理上來說,李茂認為傻柱能夠直接找到棒梗,除了實在有些湊巧之外,剩下的就是軋鋼廠往城外只有那麼一條路!
別說是軋鋼廠,就連機械廠往城外走,不繞路的情況下,也只有這麼一條路方便。
棒梗只是壞,又不是傻。
如果大路邊上能找到水溝,他也不敢一個人去人少的地方。
這年頭雖然不流行大人講鬼故事嚇小孩。
可有些時候,人還是刻意的避諱那些。
不過李茂也是就是在心裡想想。
偵緝這方面,李茂到底不是專業的。
哪怕這個時候很多東西都沒有形成系統,李茂也不會貿然插手。
很多時候,看的東西多,還真就比不過一線的人員,哪怕他們的理論知識不夠豐富。
甚至有些老偵緝,只是根據情報,根據經驗和感覺,就能把一些案子鎖的差不多。
「嗯,繼續說說,疑點不少,該不會只有這麼一個懷疑的對象吧?」
李茂依舊板著臉,嚴肅工作的時候,講究的就是丁是丁,卯是卯。
嬉皮笑臉的?那不是干工作。
就算李茂不在意,可要是傳出去,難免會有人說閒話。
「不瞞廠長,除了傻柱,我還懷疑過何雨農。」
保衛科科長一開口,直接驚到了李茂。
放下手中的茶杯,認真的看了保衛科科長兩眼。
確定了對方不是那種譁眾取寵的人之後,這才點了點頭,示意繼續往下說。
見著李茂沒有訓斥,保衛科科長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
實際上,就算是他自己說出這話的時候,心中難免都有一些荒謬。
要不是以前干工作的時候,確實經歷過那些被敵特亦或者是小日子養大的雜種,頂著老家的血脈,卻幹著賣祖宗的事兒。
他也不敢往這方面懷疑。
「繼續。」
李茂也不多說,只是口中催促,示意對方抓緊把懷疑對象說完。
「當然,我不是說何雨農是這件事的策劃人,只能說懷疑他跟這件事的某些環節有牽扯。
說到底,何雨農就是一個小娃娃,別說是被白寡婦養在身邊,就算是特意培養,也不一定能謀劃出這些。」
明明李茂一直在催促,可說到這裡,保衛科科長卻又再度停頓了下來。
李茂換了個姿勢,雙手交叉撐在桌面上,目光很是深邃:「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你是懷疑,何雨農的背後是白寡婦。
而白寡婦,又有可能是敵特?因為對棒梗懷恨在心,這才設計了這麼一出,弄死了棒梗?」
雖然是疑問句,但落在保衛科科長的耳朵里,那就是對他工作的肯定。
「確實是有這麼一種可能。
特別是,在我通過調查,以及聯絡了保定的朋友,得知早些年白寡婦帶著何大清到了那邊之後,隔三差五的就有一封來自京都的信之後,這種懷疑就更加的濃郁。
混在何大清往京都寄的信件之中,確實是不怎麼引人注意。
可回函的時候,白寡婦的信件卻從來都不是留的自己姓名,這就很讓人疑惑。
實際上,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幫白寡婦簽收的鄰居上報給過街道。
在拆了三五封信之後,確定真的只是一些家長里短,以及對前夫家一些人的幫助之後,這才沒有繼續動作。
順著這一條路子來看,當時那些被拆開的信,或許是障眼法。
實際上,白寡婦從早些年被買出來之後,暗地裡一直跟有些人牽扯不清。
而這些人的身份,我對此表示懷疑。」
保衛科科長越說往下說,情緒越是激動。
抽絲剝繭,順藤摸瓜。
如果能抓到一個大案,這才能讓他坐穩現在的位置。
機械廠保衛科在擴招之前,裡面的人都是李茂的鐵桿擁壘。
就算擴招之後,分配了不少從北邊回來的同志之後,保衛科依舊對李茂這個廠長忠心耿耿。
雖說忠於廠長不是什麼壞事。
可作為空降來的保衛科科長,心裡憋著一股氣,自然是想要證明自己。
聽著保衛科科長的懷疑,聯想到之前街道王主任的思慮,李茂覺得,不管這裡面有沒有事情,都可以順藤摸瓜的查一查。
說不準,這裡面就找出來什麼端倪。
「這麼一說,白寡婦還是挺有嫌疑的。
除了他們呢,你還有沒有其他的懷疑對象?」
「有。」
保衛科科長的回答斬釘截鐵:「除了白寡婦,我還懷疑易中海的身份。根據那邊的回覆,有人曾經見到過易中海跟白寡婦的兒子有說有笑。
當時的給出的回答,說是京都的朋友。
可根據我在咱們街道的檔案來判斷,在何大清沒有離開京都之前。
四合院的街坊,是默認易中海不認識何大清的。
考慮到何大清家搜出了那麼多的黃金,我個人認為,可能易中海很早就知道這件事,只是一直沒有找到。
這才布局白寡婦,探查這筆資金。
至於說這筆資金的用途?一般人就算拿到手,也沒有地方花,也不敢亂花。
這種時候能惦記著這筆錢,並且還能夠隱藏這麼些年的。
只有那些缺乏行動資金的人。」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李茂總是覺得,自己機械廠這個新來的保衛科科長,好像已經認定了這兩個人有問題。
估摸著就算李茂叫停,這人也會在背後偷偷探查。
「那麼,證據呢?
說了這麼多,你說的都是四合院裡的人,可問題的關鍵,是不是還有一個人你沒有說到?」
李茂幽幽開口,話剛出來,就讓對方心頭一驚。
「還有一個人?誰?那個喜歡裝聾作啞的老太太?」
保衛科科長深深的皺起眉頭,思前想後,也沒有發覺自己漏了什麼。
實際上,關於對聾老太太的懷疑,他只是沒有說,並不是沒有懷疑。
就何大清當年古怪的倉促離開。
外加之後易中海跟聾老太太走的那麼近,他就有充足的理由懷疑。
「不僅僅是聾老太太,更為關鍵的是,一個明晃晃的人放在這些環節里,你卻沒有發現。
許月玲,剛剛回來沒有多久的許月玲。
她哥許大茂,因為老賈家的事兒這輩子可能回不來。
同時她自己,也因為這些事,上到高中畢業,竟然沒有廠子願意收留,不得已下鄉,回來之後這才謀了一個出路。
我是不知道她在下鄉的時候經歷過什麼。
可如果從這件事來說,我個人認為,許月玲身上也有嫌疑。
畢竟老張之前在胡同里說過。
建議他弄個鐵皮爐子,拓展一下生意種類的,是許月玲。
偏偏這件事裡面,許月玲甚至直接構成了引導的環節。
雖說不會有人傻到以身入局,可要是打著逆向思維,亦或者手裡人手不夠,亦或者是只有她自己出面,才能引動棒梗犟嘴,然後下套。
這是不是就屬於燈下黑?」
「阿這.」
保衛科長有些猶豫,看著說出這些話,卻沒有對自己先前給出的線索質疑的李茂,心中不覺升起一股濃郁的挫敗感。
沒有質疑,那就是在對方的預料之中。
自己這個專業的,竟然在專業的事情上,還沒有李茂一個廠長想的多?
這種情況下,要說沒有挫敗感,那才是假的。
「廠長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可能。不過從這個角度來看,回頭還得問一問許月玲的下鄉經歷。
考慮到裡面可能發生過什麼腌臢事,不說問一問,就算是實地考察問詢,都不一定能有結果。
而且如果許月玲有嫌疑,那麼賣炒肝的老張,身上怕是也有一些古怪。
當然,只是一點點,並不是很多。」
保衛科科長點了點頭,心中思索著,到底哪一條線索才是正確的。
而且這還只是後續涉及的人。
最關鍵的提供大雷子的那個人,目前依舊沒有頭緒。
「那就先不要打草驚蛇,明天把人放出去,然後安排人慢慢探查。
時間長了,總是會有端倪出現。
能夠設計出這麼多的環節,就為了隱藏某些東西的,肯定不是空閒的人。
不光是這些人,實際上從棒梗的角度來說,你還可以查一查,這些天他去過什麼地方,有沒有可能接觸到什麼人,探聽到什麼東西。
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可能藏著一些秘密。」
李茂沒有把話說的太死,定下了這件事的基調之後,就安排了對傻柱這些人的處置。
疑點太多,沒有證據,只能這般慢慢處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