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你們軋鋼廠不要臉是吧?
隨著李茂這些有心人的把控。
傻柱幾人並沒有發現什麼端倪,就被給放了出來。
草草的在院裡停了一天之後,棒梗就被拉走火化。
轉眼過去三天。
這天晚上,秦淮茹一個人抱著私自找人刻的牌位,坐在院裡的台階上,靠著一旁朱紅色的立柱,暗自傷神。
原本這種抱著牌位的事,最好還是在沒有外人的屋子裡方便。
可說到底,秦淮茹如今借住在易大媽家中。
易大媽看不慣屋裡擺著牌位,秦淮茹也不敢多數,只能拿一塊綢子把棒梗的牌位給包裹起來。
心中想念的時候,偷偷的拿出來看一看。
就算是看,都不敢當著易大媽的面。
「秦姐.哎.棒梗這.過去就過去了吧.都是他老賈家造的孽障,要怪,咱們也只能怪他們老賈家乾的缺德事太多。
幾代人搭進去,竟然還得讓棒梗還帳。」
傻柱手中端著一個瓷碗,食指托著碗底凸出的邊緣,大拇指扣著碗口。
看著這幾天都沒有怎麼吃飯,眉眼之間眼見著消瘦的秦淮茹,傻柱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心疼。
隨著棒梗的死去,似乎傻柱對老賈家和棒梗的怨恨,也跟著煙消雲散。
至少在街坊鄰居看來,現在的傻柱,好像沒有一點因為何大清的事兒記恨秦淮茹的模樣。
為了這,不少街坊鄰居都在背後罵傻柱沒良心。
秦淮茹沒有說話,傻柱看著心疼,只能把手裡的碗朝前遞了遞:「秦姐,吃點東西吧,你看你這幾天餓的。
廠里又沒有給假,每天還要幹活。
你要是累出個好歹,棒梗就算在下面,心裡看著也不會舒坦。
吃點吧,我親手下的面,裡面還臥了一個荷包蛋。」
傻柱把手裡托著的碗筷又朝前遞了遞,用篦子上蒸饃饃的紗布,把周邊碗口擦乾淨的素淨碗中,一碗飄著金黃色油花,灑著翠綠色蔥花,眼瞅著就有些彈牙的麵條,順溜的沉在碗底。
一枚溏心的荷包蛋隨著傻柱的動作一晃一晃,看起來格外的誘人。
「柱子.」
秦淮茹抬起頭,聲音哽咽著。
緩緩抬起的臉上,眉宇中間凝著化不開的愁悶。
一雙通紅的眸子,同傻柱對視,看著傻柱心裡那叫一個心疼。
「不是.秦姐你別哭啊!吃飯,吃飯,再不吃,等會涼了就坨了。
上好的富強粉揉出來的面,一絲雜麵都沒摻豁。
也就是給秦姐,換成我自己,那都不捨得這麼吃。」
將手中的碗筷又朝前遞了遞,上面已經遞到秦淮茹的嘴邊,托著碗底的手指,都快能感受到衣服的溫度。
「謝謝你柱子」
秦淮茹小心的把棒梗的牌位包裹起來。
抱在懷裡,不讓它落在地上。
接過面碗,通紅的雙眼嗪著淚珠,呼嚕呼嚕的聲音壓抑著咽喉的哽咽。
秦淮茹不傻,自然是知道棒梗在院裡不受待見。
也就是見著院裡這會沒有外人,這才敢拿出棒梗的牌位偷偷的懷念一下。
但凡院裡有其他人,現在的秦淮茹都不敢給街坊鄰居添麻煩。
要知道,這個時候立牌位都是一件忌諱的事情,更別說抱著棒梗的牌位在院裡哭。
也就是看在沒了人的份上,只要沒有當面看到,街坊鄰居全當不知道。
就算院裡的聲音傳到耳朵,也只當院裡有偷腥的貓鬧騰。
秦淮茹這邊呼嚕呼嚕的吃著。
正當傻柱看的眉開眼笑,心中有其他念想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閻解成竟然沒有眼色的拉開門走了出來。
也不猶豫,也不朝著外面的廁所,腳步筆直,徑直朝著傻柱而來。
聽著院裡沙沙的腳步聲。
秦淮茹抬了抬眼皮,見到是閻解成,趕忙把棒梗的牌位往懷裡壓了壓,緊了緊。
閻解成不是個好人,秦淮茹心裡是知道的。
「豁,吃著喝著呢?」
閻解成縮著脖子,攏了攏手,臉上扯著自己都不相信的笑意,屁顛屁顛的湊到傻柱跟前。
鼻翼用力的一吸,立馬就聞出來那碗裡墜著的是什麼油。
嗯,正兒八經的小磨香油!
提壺取的還是飄在芝麻糊糊上面的一層。
味道厚重不說,幾滴下去,多少還能嘗出來一些芝麻的香味。
「嗯,別說,傻柱你這手藝是真不錯,光是聞著,就香的厲害。
不過話又說回來,傻柱你也真的是不地道。
都是街里街坊的,有好吃的怎麼就沒有想著我?左右不過多扯二兩面的事兒,給你弄一碗費事麼?」
閻解成貪婪的嗅著空氣中飄散的香味,一張嘴,一股股熱氣打在空中。
到底是冬月,別說張嘴,就是鼻翼呼出的熱氣,都能扯出兩條白色的煙霧。
「費事?這他姥姥的就不是費事不費事的事兒,伱什麼玩意?也趁的上我的手藝?趁的上著這正兒八經的富強粉?
今兒你傻柱爺爺我不想鬧騰,你丫趁早的,哪涼快哪待著去,但凡走的慢了,你傻柱爺爺我收拾你信不信?」
傻柱瞪著眼睛,晃了晃手中的拳頭。
至於對自己的稱呼,自打前面棒梗的事情之後,傻柱對自己的稱呼,也改成了傻柱。
街坊鄰居喊他本名,他自己都不帶樂意的。
放到往常,見著傻柱這般模樣,閻解成老早的就躲到一邊,偏生的今兒不一樣。
聽著傻柱嚷嚷的這話,閻解成還把頭往前湊了湊,梗著脖子放到前面,口中叫囂著:
「嘿,傻柱你這話說的,我還真就不信了!
怎麼著?這年頭,還有欠債的敢打債主的?倒反天罡了還!
來,我人在這,有本事的,你傻柱就動手,但凡你今兒敢動手,街坊鄰居都能把你的脊梁骨給戳的爛根。」
「呸!你這糞口沒事亂開什麼?欠錢?誰他姥姥的欠你錢了?」
傻柱兩眼一瞪,摩拳擦掌當時就要翻臉。
「嘿?咋?你還不認?」
閻解成一愣神,看著傻柱不似作假的模樣,心裡當時就是一著急。
顧不上攏著的袖筒里剛剛圈起來的熱乎氣。
雙手伸出來,一手抓著傻柱的胳膊,一手指著傻柱的鼻尖:「咱們當時可是說好的,幫忙搬棒梗,回來就給我三塊錢!
要是當天不給,後面就給四塊!
怎麼的?你傻柱自己說出來的話,自己還不帶認的。
咱們京都的大老爺們,一口唾沫一個釘,你傻柱擱我這賴帳,真就一點臉都不要了?
棒梗那可是死於非命!是白事!
這錢你都敢不給?!」
「呸,屁話!」
傻柱蠻橫的一甩胳膊,直接把閻解成給盪開。
不說棒梗還好,一說棒梗,就連慌忙吃著碗裡二細的秦淮茹,都跟著不滿起來。
「你還知道那是白事,有你這麼幹白事的麼?
引動的保衛科,害的這事鬧的街坊鄰居都知道就算了,你他姥姥的,誰家干白事的時候,劈頭蓋臉的澆那玩意。
也就是那天保衛科碰的湊巧。
但凡慢上一步,老子就讓你在溝子裡面甩吧幾圈再爬上來。
要錢?
你他姥姥的還敢跟我提這一茬?」
瞥了一眼不樂意的秦淮茹,傻柱心頭一喜,面上卻裝模作樣的冷哼起來。
棒梗怎麼樣的,傻柱才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秦淮茹的態度。
既然秦淮茹這邊不樂意,傻柱自然要趕緊折騰起來。
一來二去的,情面分這不就上來了麼?
沒了棒梗的妨礙,區區一個沒了男丁依靠的秦淮茹,他傻柱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呸,傻柱你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澆了棒梗一頭,那是湊巧了!
棒梗都沒說話,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臉面說這個?
再說了。
之後我不是打水把人給沖乾淨了麼?弄的我一身水不說,我還搭進去一條棉褲,一條毛褲,一條秋衣!
這麼些個東西,我洗乾淨掛在暖氣皮邊上滕了多久你知道麼?
燒的煤球難道不要錢啊!」
閻解成不依不饒,原本還想著拿捏著傻柱,等到過了當天,多賺那一塊錢的。
結果沒想到夜長夢多,到了今兒,傻柱竟然翻臉不認帳。
「稀罕,棒梗說話?棒梗要是說話,你小子能被嚇死!還煤球?你在廠里洗的衣服,躲在保衛科的暖氣片邊上折騰了一晚上,哄的屋裡都是臭烘烘的,你當我不知道?
煤球?
咱們廠保衛科的暖氣片,燒的是你家煤球啊?
那你家的煤球還真光鮮,幾個煤球啊,拱的上廠里那麼多暖氣片裡的熱水?
再說了,說好的是搬棒梗回來給錢,你搬棒梗了麼?
最後不還是我托的人情,花錢請咱們廠保衛科,用挎斗拖著板車,把棒梗給拉去火化的麼?
你小子除了開始的時候扛個門板,後面把保衛科的引過去,然後劈頭蓋臉的澆的棒梗一頭,還幹過什麼人幹的事了?
要錢,你他姥姥的還有臉要錢?
我跟你說,就現在,哪來的麻溜的給我滾一邊去。
大晚上的,我不想朝著院裡的街坊。」
傻柱眉頭一橫,揉著的拳頭就這麼擺到了閻解成眼前。
來回的晃動,看著閻解成心頭一跳一跳。
閻解成是個什麼人?偷懶耍滑,無利不起早的軟蛋。
見著傻柱準備動真格,心裡打好的腹稿,一下就給忘的煙消雲散。
身子朝後踉蹌了一番,險些摔倒在地上。
手忙腳亂的往後軲轆了幾步,看向傻柱的眼底,滿滿的都是驚恐。
場面話都不敢放出來,直接扭頭就奔著自己屋裡鑽去。
「呸,德行。」
看著閻解成的模樣,傻柱嘴上冷哼,心裡卻是滿意極了。
不用掏錢,還白拿了閻解成當了一回筏子。
刷了秦淮茹的好感不說,還反覆的把棒梗被澆了一頭的事拿出來說氣。
三贏的買賣,傻柱說心裡不舒坦那是假的。
等到閻解成走後。
傻柱這邊哄著秦淮茹吃麵,收回碗筷的同時,還順手薅了一把秦淮茹的小手。
塗抹了開塞露的小手,那叫一個柔軟。
至於為什麼是開塞露
自產的蛤蜊油,雪花膏太貴,秦淮茹自然是不捨得掏錢。
帶著友誼打頭的友誼霜雪花膏,考慮到如今的形式,就算這會只要二毛一,也沒人敢買來用。
算來算去,只能借著腸胃不適的藉口,從醫務室白要開塞露最為划算。
這種醫務室庫存很多的東西,只要一個月用的數量在一定範圍內,是不需要工人給錢。
這年頭,吃的東西雜亂,不好消化不說,還沒有油水。
開塞露這種東西,在這個年代那可是廠里醫務室的常備。
就算別的緊缺,這東西也得庫存的足足的。
眼瞅著秦淮茹回了屋熄了燈,傻柱這才把手放到鼻翼邊上,用力的嗅了一番。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感觸,傻柱竟然還覺得,這味兒不錯。
一夜過去。
內心懊惱的閻解成,硬是把自己的兩眼熬的發青。
一大早起床,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傻柱緊閉的房門,憤恨的一跺腳,扭頭就奔著軋鋼廠去。
到了廠里,厚著臉皮到保衛科要了一張紙,借著鋼筆寫了一封舉報信,心裡想著等到上班的時候交給廠里的領導。
結果還沒等到正兒八經的上班,就被消息靈通的傻柱給堵了個正著。
被踹了一腳搶了舉報信不說。
傻柱反手還把閻解成給告了上去。
相比閻解成那不敢得罪人,只敢小家子氣的列舉一些不痛不癢的『罪證』。
傻柱直接找來了閻解成的工友,帶著認證舉報閻解成偷懶耍滑頭。
這一下可是厲害。
閻解成不光被叫到了廠辦訓斥,還被當做了典型,在中午吃飯的時候被宣傳科廣播申飭。
到了下班的時候,又被廠辦貼出罰款扣工資的大字報,狠狠的背刺了一番。
心中多有不敢的閻解成,頂著一路上工友的嘲笑。
幾番打聽找到了在外面玩耍的何雨農,縮著脖子,榻著肩膀,就差臉上寫著不是好人:「何雨農?你小子可是讓我好一番找!
說說吧,你哥翻臉不認人,欺負街坊的事兒,我該怎麼跟你算才好?」
閻解成這話一出口。
別說是何雨農,就連旁邊跟著玩耍的大毛二毛等小孩,這會都有些呆愣。
閻解成昨個晚上被傻柱擠兌的事兒,這些小孩不是不知道。
可說到底,那也是成年大人的事兒。
但凡是要點臉面的,哪怕是盲流子,胡同串子都不會對小孩子下手。
鬥不過傻柱,扭臉來找小孩算帳。
閻解成還真是給這些娃娃開了眼界。
「算什麼?」
何雨農歪了歪頭,臉上掛著滿滿的嘲諷:「傻柱跟我有什麼關係麼?我是跟著雨水姐姐的。
欺負我們機械廠的小孩?你軋鋼廠的工人都這麼不要臉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