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秦淮茹,你好好想想吧
「不是閻解成?」
傻柱愣了愣,看著不似作假的李茂,整個人都呆滯在原地。
心中原本的那些小九九,這會早早的被扔到了一邊。
「是是誰」
傻柱開口,言語之中的那股慌亂,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是誰?重要麼?重要的是,我知道了。」
李茂抬了抬眼皮,看向傻柱的神情很是玩味。
緊閉的窗戶外。
凌冽的寒風一陣一陣的敲打著。
掛著水汽的玻璃,一角掛著霜,一角凝著水霧。
李茂沒有去看傻柱,反而起身走到一邊,看向那些從車間影印過來的照片。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過去功績。
「重要麼重要麼.」
傻柱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伸手看著自己的手心,『川』字的掌紋周邊,不知道多少細小的紋路攀附在上。
「是啊,不重要.李茂你知道了這事,於公於私.我都免不了這一趟的」
傻柱一臉苦澀,晃蕩著身子,主動朝著外面走去。
就算事情敗露,傻柱也不想被機械廠的保衛科給關起來。
身為軋鋼廠的大廚,這種模稜兩可的事情,如果是在軋鋼廠保衛科,就還有迴轉的餘地。
雖然會將這件事暴露給秦淮茹.
可如今的情況,棒梗已經沒了.
傻柱自以為這點小錯,只要多多磨鍊,定然不會在秦淮茹那邊影響什麼。
秦淮茹是一個寡婦!
一個帶著娃娃的寡婦!
一個老賈家男丁死絕的寡婦!
有些事,縱然街坊鄰居心裡不說,可心裡難保不會有些東西在裡面。
就單憑秦淮茹頭上的這幾條。
就算有人看上了秦淮茹,讓人過來打聽,也不會有什麼太好的話。
要是被問話的是個老太太。
幾句話能說完的事情,怕是能被對方跟說傳奇一樣,一上午都不帶說完。
正是因為吃定了這些。
傻柱這會才不在乎這件事會不會被秦淮茹知道。
無非就是多掏點錢,多浪費點時間的事兒。
棒梗死了,秦淮茹帶著小當,總得往前看。
轉過身,看著傻柱搖晃往外走的身影,李茂嘴角帶著笑,玩味的開口:「你這是,準備去軋鋼廠的保衛科?」
聽到李茂的話,傻柱身子一僵,有心快點離開機械廠,免得夜長夢多。
可又不得不停下腳步,接受李茂的問詢。
這裡是機械廠。
在傻柱這些人的眼裡,李茂身為廠長,那機械廠就是他的地盤。
來了別人的地盤上,李茂要是不說話,傻柱還真就不敢鬧翻臉直接離開。
「李茂.你這還有事麼?」
傻柱佝僂著身子,縮著頭,臉上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眼巴巴的看著李茂。
沒有喊職務,這就是傻柱心中還抱有一些其他的幻想。
「沒事,就是問問。軋鋼廠的保衛科也行。
等會我就讓人陪著秦淮茹去你們那邊。都是街坊鄰居的,有些話說開了就好。」
李茂擺了擺手,示意傻柱離開。
隨後又把機械廠的保衛科科長喊來,小聲的安排著什麼。
等到李茂說完,保衛科科長挺起了胸膛:「廠長放心!我趙龍,保證完成任務!」
等到趙龍離開,李茂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內。
從抽屜中拿出一沓信紙,掏出鋼筆在上面不停的寫寫畫畫。
從一個個人名和之間的連線來看,李茂似乎是在分析這件事內里的關聯。
時到傍晚。
傻柱信口開河在棒梗面前吹噓,引的棒梗在學校收保護費的事情,徹底傳遍了兩廠。
不少工人都在說,秦淮茹從機械廠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有的好笑,有的嘲弄,有的指指點點,有的暗地裡記錄。
還有些秦家溝上來的工人,私下裡正盤算著,怎麼才能替秦家溝出這麼一口惡氣。
在這其中,就以秦京茹這個丫頭跳的最為厲害。
「呸!傻柱這個不是東西的!不行!我得到院裡好好的罵一罵傻柱!」
集體宿舍內,懶在暖氣片邊上,前一秒還眯著眼睛取暖的秦京茹,後一秒就站起身,從自己的行李中翻出澡票,嘴上喊著要去幫秦淮茹出氣。
可身體上卻是端著廠里的發的盆,裡面放著毛巾和要換洗的衣服奔著機械廠的浴池。
「豁,我說京茹,都是自家人,去洗澡就洗澡,犯不著帶著一個給秦淮茹出氣的藉口吧?」
秦京茹這間屋子裡面住的都是從秦家溝上來的女工。
平日裡都是鄉里鄉親,沾親帶故。
這會說起話來,自然也就沒有那麼見外。
「嘁,你懂什麼。
那可是咱們廠長住的院,裡面還有那麼多廠里的工人。
我要是不收拾乾淨了去,到時候讓那邊街道的人傳閒話,說出去可是影響咱們秦家溝的名聲。
要是這名聲真的傳出去了,咱們以後還怎麼嫁給城裡人?
咱們眼下可只是臨時工,沒有轉正可算不得正兒八經的城裡人。」
秦京茹轉過臉,隨著年齡越發成熟的顏色,走路的時候一搖一晃。
一雙明媚的眸子,眼底流轉著說不出的深意。
「嗯是該好好的表現一下.秦淮茹.這些年在城裡沒少敗壞咱們秦家溝姑娘的名聲
要是因為她影響了咱們嫁人,那可是萬萬不行的!」
一名先前沉默的秦家溝女工開口。
說話之間,已經起身端著盆來到秦京茹的身邊。
關乎自己能不能嫁到城裡的大事,什麼宗族姊妹的面子,全都沒用。
左右之前在鄉下沒有嫁到城裡的時候。
秦淮茹就仗著自己顏色好,對外的時候沒少代表她們。
如今鬧出了亂子,影響到了秦家溝姑娘的名聲,就算被她們罵上兩句,那也是活該。
也就在一群從秦家溝上來的姑娘,準備洗了澡收拾的漂漂亮亮之後,到南鑼鼓巷這邊好好展現一下秦家溝姑娘風采的時候。
四合院。
中院。
知道了這件事的易中海,心中也不知道怎麼個想法,竟然主動找到了秦淮茹,幫傻柱說起了好話。
將屋內的前妻驅趕出去。
大馬金刀坐在床邊上的易中海擺了擺手,示意秦淮茹靠近一些:「小秦啊,今天的事兒我也聽說了,柱子這個人你是知道的。
說起話來,那是從來不過腦子。
在棒梗面前吹噓然後被棒梗當真的的事兒,我估摸著傻柱自己都沒有想過。
都是在腿邊長大的孩子。
棒梗一向是個伶俐的,別說是傻柱,就算是我都沒有想明白,這麼伶俐的一個孩子,怎麼會聽不出傻柱的吹牛?
小秦啊,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還是兩個孩子的娘。
有些事,就算傻柱不說,你心裡也該有數才對。
因為傻柱對伱的念想,棒梗這孩子可有些年看傻柱不順眼。
指望傻柱說兩句,棒梗就老實聽話的去收保護費?
你信麼?我不信。」
易中海眯著眼睛,手指的關節不住的敲打著床邊。
厚實的木床,就連反饋的聲音都不一樣。
「易大爺我.我只想好好的把兩個孩子拉扯大心裡沒有別的想法」
站在一邊的秦淮茹,低著頭看著自己腳尖。
這個時候沒有小碗,指望有些東西自己挺的可以擋住腳尖,多少有些太過誇張。
「對,你是沒有別的想法,可架不住傻柱有這個意思。」
易中海繃著臉,口中不輕不重的訓斥:「傻柱這些年對你的照顧,街坊鄰居也都是看在眼裡的。
今天這事我還招人打聽了。
傻柱之所以去機械廠,那還是奔著想要幫你說情,看看能不能給你分個住處的心思。
不管結果怎麼樣,傻柱的出發點放在這。
就算一時半會的吹牛說了兩句閒話,你也不能因為這點事就埋怨到傻柱身上。
說的不好聽一點,棒梗人沒了,那是因為收保護費沒得麼?
不是!
是因為炸魚!自己掉到溝里凍死的!
你要是因為這點事就折騰傻柱,以后街坊鄰居還怎麼看咱們中院?
都是住在院裡的老人,總不能以後出去,走到哪都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咱們中院的人只會恩將仇報吧?」
說到最後,易中海這才表露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秦淮茹恍然抬頭,驚恐的看著前方:「易大爺這話說的我不明白,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柱子這麼些年對我的好,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可也不能因為這點事,就逼著我嫁給柱子吧?
易大爺,我敬你是年紀長,可就算年長,這有些話那也是不能亂說的!
恩將仇報?您要是煩心這名頭落在中院。
我大可給你打包票。
可要是逼我嫁給柱子我還是機械廠的工人.就算這工作來的路子不正,那也不是你一個沒有正式工的人可以說道的。」
秦淮茹板正了架勢,直接跟易中海對壘起來。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膽氣,一扯上機械廠的虎皮,哪怕名不正言不順,秦淮茹對易中海的畏懼也憑空消失了不少。
秦淮茹這邊膽氣足了起來,再看易中海,卻是被頂的一陣氣急。
心頭的不滿,怒的都快失去對表情的管理。
多少年了,自打替賈東旭那個不爭氣的出頭,被連累的進了鐵籬笆,丟了工作和評級之後。
院裡拔尖的李茂敢當面頂他也就算了。
區區秦淮茹!
區區秦淮茹竟然也敢頂撞他?!
翻了天了!
壓抑著心頭的怒火,易中海的表情依舊冰冷,連帶著說話的語調,都比之前苛責:「這院裡,沒有誰逼著你嫁給傻柱!
別說是我這個賈東旭的師傅,就算是院裡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就算是街道的王主任,都沒有人會逼著你嫁給別人!」
將秦淮茹話語中的小伎倆給勘破之後。
易中海冷著臉,繼續往下說:「街坊鄰居,說話辦事得憑良心。
就沖傻柱平日裡幫了你家這麼多的忙,你秦淮茹也沒有道理去埋怨傻柱。
不管你怎麼想的,為了咱們中院的形象,這件事你就不能深究!」
秦淮茹抿了抿嘴角,方才昂起的頭,這會又低垂了下去。
易中海這話,秦淮茹心中聽的是明明白邊。
中院的面子和形象,不過是扯的一桿大旗。
真正重要的是,是易中海對她的掌控力。
是了易中海是賈東旭的師傅,喝了茶行過禮的那種。
不算明面上這些,按照先前賈張氏給出的答案,易中海甚至可以是賈東旭的生父。
按照這個道理,秦淮茹暗地裡甚至得喊易中海一聲公公。
當然,這些都是暗地裡拿不上檯面的東西。
要是拿到檯面上,最先被戳爛脊梁骨的,就是他易中海。
見著秦淮茹沉默,易中海心中鬆快的同時,面上的表情也跟著平靜了一些。
背在身後的右手收回,雙手撐著床邊站立起來。
也不避讓秦淮茹,抬腳大步的走到門前,左手已經摸到了門把手,還不忘扭頭補上一句:「我那有兩瓶好酒,你要是想開了,等會就到我這拿走。
要是家裡沒有什麼東西,我屋裡還有半斤花生米。
這麼些年了,傻柱還是好這一口。」
徑直說完,易中海也不等秦淮茹回應,拉開屋門,刺骨的寒風裹了進來。
屋內先前積攢的一些熱乎氣,轉眼就被攆的一乾二淨。
秦淮茹依舊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易中海這話,說的是想讓她想明白,可話里話外的意思,卻是近乎明示。
讓她去給寬慰傻柱兩聲,最好在炸個花生米,陪著傻柱喝上兩杯。
「呵明明是我們家受的欺負」
秦淮茹閉上雙眼,口中輕聲喃喃:「明明是我家受的委屈,棒梗的命都搭上了.」
小聲的念叨著,直到易大媽抱著小當從屋外走進來,順手關上門,頂著被冷風吹的凍的麻木的臉,站到她的身邊:
「按道理,有些話不該我來說,可咱們女人啊,有時候就是這樣。
家裡每個男人頂梁,隨便來個人都能欺負咱們。
傻柱這孩子人不錯,雖然長的丑了一點,可到底是個實在人。
家裡雖然沒有老人幫忙帶個孩子,可也不會因為你的過去輕賤你。
況且你也是知道的,聾老太太早就跟易中海說過,她百年之後留下的東西,大頭都是傻柱的。
這麼厚實的家底.
哎,秦淮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易大媽歪了歪頭,將懷中的小當塞到了秦淮茹的懷裡。
小當如今的年紀已經不用抱著走。
可不知道為什麼,自打棒梗沒了之後,秦淮茹總是想把小當抱在身邊。
嗅著小當身上的味道,秦淮茹低著頭,勉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足足過了五分鐘,秦淮茹這才吭了一聲:「好我去那兩瓶酒,還有花生米勞煩幫我拿回來。」
沒有在意秦淮茹心中是怎麼想的,得到了肯定恢復的易大媽,卻是連連點頭:「哎,你能想開就好。
我聽院裡人說了,軋鋼廠那邊沒怎麼折騰傻柱,就是罵了他幾句,要寫個檢討,然後扣了半個月的工資。
說到底,傻柱就是嘴上說了說,誰也不能想到,棒梗那么小的年紀,竟然能幹出來這種事,你說對吧。
我估摸著,傻柱這心性,等會回來一準得擺上兩個菜跟你道歉。
到時候屋裡就你們兩個,酒一喝,話說開,這不就沒事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