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總不能一直等你
濃烈的占有欲下卻是溫柔又憐惜的吻。
沈滿知出於本能的反抗似被層層海綿包裹住,一瞬間流失所有力氣。
她看著秦宴風,眼底流露出自己都不曾注意的不舍,然後咬了他一口。
秦宴風吃痛離開她的唇。
沈滿知唇色緋紅,被壓在他身下,神情也倨傲。
「都允許她進來了,怎麼不順便把這事兒做了?還是說我打擾你們了?要不我把她叫回來……」
秦宴風壓著她的手腕,另一之後捏住她下顎,似笑非笑,「吃醋?」
原來他知道。
他知道有其他女人進來,也知道她替他收拾狼藉,甚至還與他共處一室。
就這樣,還想和她談夫妻感情?
沈滿知偏頭躲開,屈膝猛地向上頂住男人腹部,被壓住的手攥拳用力扭轉手腕,掙脫的一條腿扣向他腰側,幾乎是力量懸殊地翻身將秦宴風推開。
沙發太窄,兩人就占據了整個空間,秦宴風側身翻下去滾落在羊絨地毯上,仍舊被攥緊的手腕則重重壓在他胸口。
秦宴風仰躺在地,半睜著眼好以整暇地鎖住她視線,「你又不喜歡我,怎麼這麼在意?」
沈滿知微愣,隨即垂眼單膝跪地,借他的力想要撐起身,卻猛地撞上茶几邊沿。
酒瓶和高腳杯破碎的聲音在房間裡刺耳響起。
秦宴風挺起身,眼疾手快護著她的腰將人帶進懷裡。
沈滿知掙扎著沒掙開,語氣軟下來,「我們能好好聊一聊嗎?」
「好啊,」他語氣緩慢,可眉梢間哪有一絲柔情蜜意,「不如聊一聊你回來做什麼?是後悔了,還是回來找我離婚?」
停頓半秒,他繼續道,「又或是,回來勾引我?」
他一改往日的溫柔紳士,慵懶隨性變得深不可測。
沈滿知瞳孔微怔,被他摟在懷裡掙扎不出,好像之前喝的酒勁兒一下子提上來,氣得她低頭咬住秦宴風的肩膀。
他皺眉,順勢摟住她的腰,將人抱得更緊,之前被咬傷的唇也嘗到了絲絲血腥味兒。
「沈滿知,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
喟嘆的尾音里夾雜著不甘,話落,秦宴風像提小動物脖頸一般握住她肩頸,再次吻了上去。
碎裂的玻璃渣不知有沒有濺落到地毯上,秦宴風只將她緊抱在懷裡,纏著她親吻。
沈滿知半跪半坐,被迫挺彎了腰,不同於剛才的溫柔,他吻得強勢又洶湧,幸好房間光色黯淡,遮掩住她本能的情慾反應。
可也許是酒喝多了,她積攢在心裡的念頭呢喃而出,「你默許她進來了。」
秦宴風聞言退出,貼著她的唇,抬眼看她。
哪怕光線再黯淡,他也清楚地看見了她眼底的水光,不知是被吻得深了,還是委屈。
她很在意,秦宴風不知該不該高興。
他總是想對她心軟,可此刻,他冷靜又克制,一字一句問她,「你能一直在我身邊嗎?」
沈滿知神色慢慢恢復清明,只是呼吸沉重,稍稍往後退,沒回答。
秦宴風自嘲般的笑了笑,圈在她腰上的手慢慢鬆開。
「既然做不到,總不能要求我不接觸其他人,一直等著你吧?」
沈滿知眉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蹙眉又展平,撐在他身前的手也蜷縮著收回。
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只能點頭,語氣輕鬆道,「嗯,你能這樣想挺好的,不然我還以為,你為我尋死覓活呢。」
秦宴風心口悶疼,神色卻絲毫未變,靜靜看著她退開懷裡,周圍的溫暖也突然抽離,冷氣襲人。
「我以前反反覆覆纏著你,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沈滿知抬頭看他,酸澀感溢滿胸口,「……沒有。」
他徹底放開她,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她,「那就好,我們扯平吧,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別回來找我了。你總是想走就走,想回就回,不喜歡我又吊著我,挺傷人的。」
她迅速別開眼,有些僵直地起身,秦宴風又抬手勾住她手指,動作似挽留,可言語卻冷淡。
「我以後也不會去找你了。」
沈滿知身形微滯,指尖分離,她站起身,有片刻的眩暈感,身子也在一瞬間騰空起來,讓她下意識抓住了支撐物。
就幾步的距離,秦宴風將她抱著走到客廳。
「記得關門,我不送了。」
哪怕最後的紳士風度,他都帶著淡漠與疏離,放下人後,他回了房間鎖了門。
數秒後,聽到防盜門關閉的聲音。
打開燈,他蹲下身撿地上的玻璃碎片。
她不愛他。
有細碎殘渣陷入指腹,清醒了片刻,腦海里走馬觀花似的閃過一些碎片。
不愛嗎?
不愛的話,為什麼要精心安排那場約會?
為他畫惟妙惟肖的畫像,在傍晚篝火旁,把自己唱給他聽,酒意上涌時迷迷糊糊問他為什麼會喜歡她。
還帶他去寒露寺看望了湛雲清女士,以及在寺廟裡默不作聲為他求的平安符。
若是不喜歡,為什麼還要回來看他過得好不好?
「她本該明媚耀眼,榮譽傍身,但是因為父母愛情的悲劇,她對感情的原則是能避就避,因為外來者的占有,讓她失去原本該擁有的一切。
阿宴,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從來不會對任何拋棄或放棄她的人,抱有希望和挽留。她無所謂家族權勢,無所謂名聲掃地,也無所謂任何感情。
若是這次,你仍由她走她可能真的不會回來了。」
周覓的話仍舊在他耳邊嗡嗡作響,秦宴風喉嚨滾動,單膝跪地發出痛苦的哽咽。
手指蜷曲,玻璃碎片劃破皮膚,滴落鮮紅的血。
翌日立冬,溫度驟降。
沈滿知一夜未眠,眼底全是紅血絲。
白虎提著作戰包跟著她下車,沉默地站在她身後,等待來接他們的人。
他看著沈滿知清冷的背影,心底喟嘆。
祖宗從清晨六點接到溫臨的電話起,沒說過一句話。
十分鐘後,天空盤旋著的直升機降落在平地上,上面下來兩個全副武裝的高大男人,從頭到腳都裝備得嚴嚴實實。
走到他們面前,躬身後立正,一人接過白虎手裡的作戰包,另一人將一截竹節手環和一個透明袋遞上。
沈滿知偏頭看了白虎一眼。
白虎懵逼,「這是您安排的人。」
她默然,遞上自己的手機,又摸了摸身前的吊墜,取下一同放進透明袋裡。
白虎瞅了一眼,是一枚戒指。
「有點太過謹慎了。」
話雖這麼說,但沈滿知還是接過手環輕輕扣在了右手上。
那兩人緘默,等沈滿知往直升機那邊走了,白虎才有些恨鐵不成鋼般點了點他們倆,「不知道給祖宗留點面子啊?」
那人收好透明袋,戴著頭盔悶聲道,「祖宗前幾天自己要求的,怕發生意外,讓我們做足準備。」
白虎抿唇,再次嘆息,快步朝直升機走去。
直升機上還有一名醫生,落地京城郊外的一棟別墅,第一時間先給沈滿知進行了簡單的體檢。
醫生是一名外國人,看著機器上顯示的數據眉頭緊皺。
沈滿知跟著掃了一眼,反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目前體徵還算正常,別擔心。」
醫生確實比她還焦慮,「溫先生親自給我打了電話,讓您這個周內必須回多米尼亞。」
她穿上外套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巧克力給他,晃了晃手腕上的手環,示意他別擔心。
「沒問題。」
提前和司佲約好了時間,白虎將她送到粼江在京城的總部。
她臨走前看了眼手機,沒有多餘的消息。
「兩個小時後在這裡等我。」
白虎點頭,看著百米遠處戒備森嚴的入口,調頭離開。
立冬的京城,已是寒涼。
四車道寬闊的柏油路兩側,枯葉落了滿地,蕭條,冷寂。
這條路,她十九歲那年,走過很多次。
已是輕車熟路,看守的人自動為她開門。
從入口行至兩百米,有一處莊園,翻過莊園,是一道鐵門。
她站在莊園前收回視線,等著人前來帶她進去。
司佲在三樓廊道上,伸手逗著掛在檐角下鳥籠里的綠金翅。
沈滿知越看越眼熟。
這不是九卿寺山中師父那隻「流浪鳥」麼?
有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走廊,朝沈滿知遞上一封信箋。
「按照你上次和我說的,我替你查點那些人,你為粼江完成一件任務,正好,雲城邊境昨天發密件剛好需要支援。」
沈滿知拿過信箋,粗略了掃了一眼內容,「時間?」
司佲側身,輕捻指腹,「明天。」
她蹙眉,又看了眼信箋,任務說難也不難,但費時間。
司佲自然看出她的猶豫,「你很少找我幫什麼忙,換作其他事,我順手就幫你了,但是將翻那些人的老本兒,確實有些棘手,不然你也不會親自找上我。」
他說得沒錯,沈滿知之所以會找司佲做交易,是因為在扳倒權勢這方面,沒有什麼比通過粼江更便捷的方式了。
既有權勢,必有高低。
查舊案,必定牽扯諸多利益,以什麼理由查,憑什麼身份查,都是難處,但粼江本身就是上對下的一條隱藏暗線。
找司佲,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雲城這次任務,有點危險,我這裡還有一個選擇。」
沈滿知抬眼,等著他下一句。
司佲輕笑,撥開鳥籠的門,「留在粼江,你母親的事,你可以親自解決。」
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必了,先生信守承諾就行。」
女傭端著托盤上前倒茶,熱茶暖胃,沈滿知收起信箋,一口飲盡。
司佲淡笑,看著綠金翅在面前盤旋兩圈後,飛到沈滿知身邊叫了兩聲。
「這鳥易主了?」
「借過來玩兩天。」
沈滿知伸手,綠金翅乖巧地落在她掌心,低頭啄了兩下,像是撓痒痒。
司佲是懂馴服的。
她抬手,綠金翅振翅飛走,「我先走了,有事再聯繫。」
司佲看著飛向天空的綠金翅,漫不經心地點頭。
沈滿知剛走出沒幾步,頭疼欲裂,身體失力軟下去,陷入昏迷,女傭迅速上前托住她的身體。
而後看向樓欄前的男人。
司佲看著那隻鳥飛走,才慢條斯理地接過旁人遞上的濕手帕淨手。
擦拭完後接過女傭懷裡的沈滿知,「安排人對接雲城的任務。」
身後跟著的人應聲,和女傭一併朝著反方向離開。
夫妻倆短暫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