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沒有值不值得
還沒等他去興師問罪,沈滿知先來找他了。
還給了他一個盒子。
溫臨打開看,臉色瞬間一變。
裡面是鮮紅的100cc的血液袋。
他眉梢跳得厲害,更是有些心驚地看著她,「就非要去那個地方不可嗎?」
沈滿知被他質問得有些懵。
看到他帶著盒子的手都有些顫抖,才不確定道,「你以為這是我留的遺物?」
溫臨顯然一幅「你以為呢」的模樣,但是由於太生氣了,沒說。
沈滿知笑了笑,往後靠在雕花石柱上瞥他一眼,「不是拿來給你做實驗的。」
她身上攜帶的注射血清對於德爾森和溫臨雙方來說都十分重要,前者是實驗開發,後者是需要與之抗衡的競爭和對立方。
之前她開玩笑提到過,要不要把身體的血全給他,溫臨是真的生過氣。
她收起了笑意,手指無意識地在腕間輕點。
「治療的事,我想試試第二個方案。」
溫臨緊繃的下顎線有一瞬的鬆動。
剛結束治療那天,溫臨提前從醫生那裡得到了結果,建議是保守治療,最為妥當。
沈滿知醒後聽完問了其他治療方式。
醫生解答後她就一直沉默著,沒再開口。
沈滿知當年同時注射的變異和抗異變血清樣本太複雜。時至如今都沒有病變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她自身的基因強大。
另外一部分原因,是抗異變血清成功阻止了變異的功能擴散,但也僅限於在沈滿知身上。因為和她有過一樣注射經歷的實驗體,都無一倖免地長眠於那片廢墟之中,加之樣本流失,再也無法驗證。
所以,她本身就具有非常重要的研究價值。
溫臨和德爾森權勢不相上下。
溫臨願意保著她,德爾森才沒辦法綁了她拉回實驗室。
所謂保守治療,就和目前一樣,需要按流程定期做,只是會推遲病情加重的時間,最終會不會有異變後遺症誰也說不準。
而第二種治療方案,是最危險、也可以一勞永逸,讓她能恢復正常人的辦法,換血。
只是換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且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
溫臨倒是很意外她會這麼選擇。
「雲城那邊不去了?」
「去啊。」
溫臨眉梢突跳,又忍不住開口,「既然選擇了保命的方案,就不能好好待在這裡等治療?還是說你忘了當初怎麼從雲城回來的,這種有去無回的事有什麼值得你拿命去換的?」
沈滿知雙手抱臂往後仰靠,語調雖然懶散,但眼底卻沒有半分兒戲。
「溫臨,很多事情,沒有值不值得。我在那裡經歷過一次生死,任務沒有完成,所以得去。」
她這樣一說,溫臨是徹底沉默了。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
就像他當初在德爾森實驗室爆炸時救下素未謀面的沈滿知一樣,這個陌生的人或許根本就不值得他救。
或許是一時興起,也或許是同情心泛濫,想救便救了,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
也好比沈滿知對他早已報完恩,卻還是遵守著當初的約定,當作他和德爾森之間的「制衡器」。她原本早就不應該去德爾森那兒受每年兩次「檢查」的折磨了。
溫臨看著她風輕雲淡的鬆弛感,好像並不會認為自己將要去的地方是鬼門關。
關鍵是,這人闖了兩次。
她既然做出了後期治療的準備,自然是心裡有數的。
溫臨沒有再反對,只是說出最重要的一點,「你目前體徵並不穩定,我並不贊同你一個人去。」
「白虎和我一起,之後會有其他相關的人接替。」
溫臨不語,沈滿知知曉他的擔憂,岔開話題,朝他示意桌上的血袋,「第二種方案的治療,幫我準備一下吧。」
實在說不出多的話,溫臨只能做最後的叮囑,「多留點人在身邊。」
沈滿知偏頭笑了笑,「好。」
溫臨還不懂她笑什麼,直到下午他找醫生確定換血方案時,醫生告知他沈滿知上午來打了兩針鎮定劑,要了一隻抑制環。
本來連打兩針鎮定劑已經夠讓人震驚了,溫臨詫異,「抑制環?」
醫生溫聲解釋道,「她體徵不穩定,剛結束前期治療若控制不住暴力傷害自己,對身體副作用很大,不利於後期治療。若是再嚴重點,病情就沒法控制了。」
得知這個消息時,沈滿知早已上了飛往雲城的飛機。
溫臨氣笑了,好像能做出這樣極端的事是沈滿知,他竟然覺得還算合理,畢竟這人是真瘋。
而此時的沈滿知已經落地雲城,聽不到溫臨的蛐蛐。
白虎做了喬裝,提前聯繫好車,兩人前往雲城西部的一處邊陲小鎮。
儘管是十二月的冬天,這處邊陲小鎮也溫暖適宜。
白天依舊是明媚刺眼的陽光,繁鬧的市區車水馬龍。
二樓的餐廳包間裡,沈滿知撩開簾撐在窗邊往外掃了一眼。
岔路口賣水果的小販,一旁兜售鮮花的老人,路過停留的拉客黑車,成排的商鋪,擺到行人道上的餐桌,來來往往的行人穿梭在這一片交匯口。
「樓下是國安那邊安排的人。」
白虎進來關上門手裡提著一個布包,看見她站在窗台解釋道。
「國安」是上面的人,和粼江合作,也就是沈滿知,也算是在此打個照面。
白虎又把包里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套深色衣服,「待會兒五點,金豹那邊的人會派車在岸口來接,我們得吃完飯早點趕過去。」
金豹是道上對那邊人的稱呼。
沈滿知有單獨行動的部分,所以和國安對接的人換成了白虎。
這次行動上面早已放了很長的線,專門設計了一樁交易,混著他們的人進進入境外金豹集團的內部。
沈滿知朝他遞過來的包里摸出一把qiang,塞進後腰,「進去後你不用管我。」
這裡的「進去」,指的是敵方內部的大本營,白虎看著她帶上抑制環,「祖宗。」
沈滿知戴了發套,又迅速換了衣服,「嗯?」
「一定注意安全。」
沈滿知看著他,卻透過他看中了虛空一眼,只一瞬又自然地扣下墨鏡,勾起笑意,「信我。」
從飯店出來,白虎不動聲色地朝她示意手上的包,他們自帶的通訊和物品都要先藏起來。
沈滿知在樓下零食店鋪等他。
店內的人抄著一口本地口音的普通話問她要買點什麼。
沈滿知站在攤位前買了個口香糖,看到櫃檯上擺放著一台老舊的紅色座機。
她神色微凝。
「五塊。」
沈滿知低頭摸了摸口袋,突然意識到現金沒在自己身上。
她又看了眼那台座機。
「能不能打個電話?」
老闆娘以為她是沒帶錢,要找人來,於是眼底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隨即擺擺手扭一邊兒去,「打吧打吧,一塊錢啊。」
沈滿知沒在意老闆說多少錢,她勾下墨鏡,往台階上站了站,靠近櫃檯。
拿起話筒,開始認真地按數字。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想做便做了,她連輸號碼的動作都沒有絲毫猶豫,就播了出去。
陌生電話,應該是不會接的吧。
沈滿知耐心的等了半分鐘,意料之中沒人接,準備掛斷。
「你好,哪位?」
略帶沙啞的低沉男聲從聽筒里傳過來,漫不經心又淡漠疏離。
沈滿知垂著眸,手指繞了繞電話線圈,喉間輕輕滾動了一下。
「餵?」
男人的尾調微微上揚,熟悉得像在她耳邊親口問一樣。
打了電話又不說話,老闆娘有些詫異地看了過來。
沈滿知垂著眸長睫輕顫,掛斷了電話,恰巧白虎回來了。
白虎看了看老闆娘不善的眼神,問道,「怎麼了?」
沈滿知將手裡的糖給他看。
白虎自覺掏腰包,「多少?」
老闆娘口快,「五塊,加打電話一塊。」
白虎又回頭想問打什麼電話,卻看見她眼底片刻的失神。
沈滿知抬眸看著他,向來冷清的一雙眼,卻像破碎的冰。
不要問。
白虎轉回去,付了錢,帶著人離開。
好想快點貼貼!!!
(內容為劇情服務,不要過分考究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