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和國這次恐怕來者不善。」
陸雲景換了常服坐下同秦月說道。
秦月對這片大陸還是陌生的,以前的大夏處於半封閉狀態,如今和他國互通有無也才剛剛開始不久。
在這方面,她實在沒什麼發言權。
陸雲景見她沉默,便知道她的想法,更知道秦月不同於一般女子,便簡單將大陸局勢講給她聽。
兩個超級大國和五大國幾乎瓜分整個大陸,占據最好的地方,其餘的大大小小還有幾十個國家。
清音國在這裡邊都是小國,更遑論華夏這芝麻大的國家。
陸雲景這麼一說,秦月心中便有了對比。
這個差距可能比M國和LW之間的還要大,這該如何應對?
完全就是碾壓好不好。
「也就是說,主動權完全都在邰和國手裡。」
秦月說出致命一點。
陸雲景頷首,「他們很可能是衝著你來的。」
秦月驀然抬首,「高人術士?」
陸雲景點頭。
秦月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就好比LW手裡掌握著一個可以一統地球的秘密武器,而LW本身實力不足,根本無力保護這個秘密武器,所面臨的,便是大國的強取豪奪。
這所謂的出訪,也不過是為了有個名目,順便找個強取豪奪的藉口。
只有來到這裡,才有機會找到這個藉口。
只有來到這裡,才有機會找到高人術士。
秦月沉默下來。
一隻大手覆蓋在她的腦袋上,秦月抬眸,眸清似水,看到那雙銳利的黑眸滿眼星空,儘是她的身影。
陸雲景什麼話也沒有說,卻給秦月滿滿的安全感。
秦月眉眼舒展,「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見陸雲景疑惑的目光,她繼續說道:「與其讓邰和國拿捏,不如我自曝馬甲,那時候相比其他大國看著邰和國吞掉華夏,更不會看著他們為難我。」
陸雲景蹙眉,「不可。」
那樣做或許會牽制住邰和國,但秦月也會失去自由,今後永無寧日。
夾縫中生存,一個不好便會挫骨揚灰。
秦月知道這不是一個好辦法,但真到了那一步,也只能這麼做。
陸雲景輕輕環住她,低聲在她耳畔說道:「放心吧,有我在。」
耳鬢廝磨,秦月哪受得了這個,素手輕推,結實的胸膛卻是紋絲不動。
但是秦月的舉動仿佛是給了某人一個新號,他打橫抱起她向著床榻走去。
一夜雲雨。
第二日,丫鬟們發現王妃看向王爺的目光中帶著絲絲幽怨,心中暗笑不已。
真是一對神仙眷侶。
邰和國的大使已經在出發的路上,也就是說,半個月前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們便準備出發了。
當真是迫不及待啊
也當真完全沒把華夏放在眼裡,就是通知你一聲,我要來了。
寶玄帝不僅怒不起來,還要抓緊時間布置準備。
不過七八日的功夫,對方的隊伍竟然已經到了驪山腳下,速度可謂之快!
好在有清音國那次來訪,他們也不算是毫無準備。
邰和國大使團一共十二人,這個人數屬實驚訝到寶玄帝。
攝政王等人一早便等在金鑾殿內,待儀仗隊將使團迎進來,他便跟隨寶玄帝一同前去迎接。
使團十二人,神色各異,唯一相同的便是眼底的鄙夷和淡漠,一點不加以掩飾。
面對寶玄帝和攝政王兩個當權者,十二人也只是微微點頭當做行禮,傲慢之姿由此可見。
寶玄帝眼底閃過一抹陰霾,臉上卻帶著和煦的笑容。
眼見寶玄帝要回到龍座上,邰和國為首之人淡淡地說道:「陛下是要坐在上首嗎?」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華夏官員們臉上閃過驚愕,隨即臉上陰雲遍布。
這人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還想坐到龍椅上不成!
若真是那樣,華夏國將顏面掃地,即便將來崛起,這也是抹不去的污點。
寶玄帝笑容微斂,看向使團的目光冷了幾分。
這看似一個難題,本質卻是讓寶玄帝難堪。
他若是想不出應對之策,他這國君也不必再當了,無法服眾。
即便想出應對之策,對方這個下馬威也讓他顏面掃地,明晃晃的輕視。
陸雲景如淵黑眸看過去,「依大使之意,吾皇該坐在何處?」
聽到攝政王將問題拋回去,官員們暗自鬆了口氣。
大使看向攝政王,揚眉問道:「你是何人?」
趾高氣揚的樣子讓人看了怒火中燒。
未免太不將他們放在眼裡了!
這個時候陸雲景若是聽話的回答了,不免低了士氣,若是懟回去,便易惹出紛爭。
故而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實則非常難以回答。
寶玄帝眼底深埋憂慮。
陸雲景面容冷峻,銳利的眸子好似藏著無數隨時要出鞘的利刃,讓人望之不寒而慄。
「大使不知我是何人,我卻知大使乃外設部周司長,久仰周司長大名。」
陸雲景語氣平和平淡,不卑不亢,卻是給了對方一個軟釘子。
你不知道我乃是你不懂禮儀,我卻知曉你,不僅不失華夏國臉面,也讓對方知道自己等人做了功課,不失一無所知。
邰和國外涉團相當於華夏國的禮部,司長等同於禮部尚書。
周司長面白無須,眼不大卻有神,額寬鼻挺,樣貌普通卻透著精明。
聞言周司長笑了笑,「倒是我等失禮了,能夠站在陛下身側,想必閣下是華夏的攝政王是也。」
秦月立在寶玄帝身後,因華夏國暫無國母,她這個攝政王妃就要頂上。
聽著這些人對話,當真是一個人八百個心眼子,一句話裡邊暗含好幾層意思。
若非寶玄帝是他們一手帶大,又互相明確心意,對方這一句話出口,攝政王定會被皇帝猜忌。
看似退了一步,實則挑撥離間。
還好陸雲景精明睿智,不會被這樣的人輕易拿捏。
問題回到座位上,陸雲景並未再問一遍,就等著對方的回答。
周司長豈能直白說寶玄帝不配坐在他上首這種話,於是揚了揚嘴角開口。
「我邰和國崇尚武力,能者居之,故而坐在上首的,通常是武德兼備之人。」
陸雲景薄唇微彎,「既如此,那本王便不客氣了。」
周司長一怔,隨即感受到他周身迸發的淡淡氣勢,瞳孔微縮。
這戰力的氣勢……
早先聽說邊緣小國出過一個戰神,總不可能這麼巧便遇到吧。
周司長認為不會那麼巧,但這氣勢絕對在他之上。
如同周司長所言,邰和國典型的重武輕文,武力至上,拳頭大就是道理,故而哪怕看似文官的人,也是一身不俗的戰力。
陸雲景稍稍透露出氣勢,便壓下周司長,讓華夏一眾人心中大為解恨,同時也想看看他要怎麼做。
攝政王到底只是攝政王,若真的坐到龍椅上……哪怕他們關係再如何親近,怕也將有隔閡。
陸雲景來到陸修遠門前,微微躬身,「陛下請上座。」
陸修遠微微頷首,毫不意外,邁步走上龍椅,心中始終無法平靜。
這個屬於他的位置,他卻無權決定是否落座。
憋屈!
周司長悠悠說道:「陸王爺這是何意?」
陸雲景:「依周司長所言,武力至上能者居之,然否?」
「然。」
「在我華夏,我乃輔佐陛下治理國家之人,我乃下首。」
周司長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而一笑,坐在右手第一個位置上。
他一坐下,其餘的人才紛紛落座。
陸雲景和秦月坐在左側頭兩個位置,倒也說得過去,本家的座位。
秦月不言不笑,心中咋舌。
一照面就這麼多蠅營狗苟,果然權謀最是累心。
不等寶玄帝亦或者攝政王開口,周司長便自顧自地說起來,全然沒有將自己當做客人。
這一副半個主人的姿態,也著實讓人看著惱火。
「本司這次來,是想見一見那位高人術士的。」
他的話一出,華夏人也顧不上惱火,一個個面面相覷。
他們至今未曾見過那位高人術士,即便見過,也不可能請過來讓他國相見,這不明擺著將『國寶』拱手相讓嗎。
寶玄帝微微眯眼,竟是直勾勾衝著娘來的!
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往秦月那裡多看一眼,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他的謹小慎微不是沒有道理,從一開始就有人盯著他的反應,想要從中看出端倪。
這種場合,那位高人術士出現的可能性很大。
不等陸雲景等人開口,周司長笑容不減,「陛下可不要搪塞本司,本司這次帶著誠意來,是一定要見到高人術士的,若是能夠將這位請回去,我們國主許你一個屬國的位置。」
秦月手指動了動,真想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打掉他那一副施捨且你們占了便宜的嘴臉。
陸修遠沉聲說道:「就是我們也不是相見便能見到的,周司長……」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周司長毫不客氣地打斷,「華夏是華夏,邰和國是邰和國,陛下見不到,不等於我們也見不到,對不對?」
頓了頓,又道:「我們邰和國向來喜歡先禮後兵,希望陛下能夠請來這位能人。」
赤裸裸的威脅!
陸雲景眼底儘是冰冷銳利,然不等他說話,便有親信急匆匆來到他跟前,在他耳邊低語兩句。
陸雲景面色微變,鷹隼般的目光驀然看向笑吟吟的周司長。
他青筋暴起的手被一隻素手壓住。
秦月清淺一笑,「不知周司長見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