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簡掂量著手裡的休寧墨,挑起眉梢:「等她主動找我。」
這塊墨保存完好,沒點半點用過的跡象,顯然十分受主人愛護。
霍行濯點了一下頭,恰好電梯到了車庫。
兩人一前一後,臨近上車時,霍行濯突然問:「幫什麼忙?」
葉簡開車門的手頓住,沒想到他還記得。
修行之人無法看破自身,但她記得劉翠蘭的面相。
她子息宮顯示一兒一女,一近一遠,而額凸顴圓,屬金生水土,土在近,水則在遠。
她大致判斷出方位,抬眸沖霍行濯說:「找劉翠蘭的親生女兒。」
「親生女兒?」霍行濯斂眉打量葉簡。
葉簡坦蕩點頭:「龍生龍,鳳生鳳,難道你認為劉翠蘭能生我?」
霍行濯:「……」
他腦海里閃過那份調查資料,看劉翠蘭和葉建平的照片,長相普通,就是基因突變,也生不出葉簡這張優越的臉。
「從劉翠蘭的面相來看,她的親生女兒身處富貴,集寵愛於一身;生於南,以水養人的地方。」葉簡繼續說。
系統忍不住嘀咕道:【沒點人脈,不好找啊。】
葉簡沒理它,期待的看向霍行濯。
霍行濯記得資料介紹,葉簡是葉建平和劉翠蘭外出打工所生,產於清濱附院,隨後兩口子回鄉發展。
清濱醫院所屬海城,正好滿足生以南,以水養人。
而身處富貴,那就只需考慮資產殷實的家庭。
加上集寵一身,稍微打聽圈內跟葉簡年紀相仿,受寵的即可。
「我知道了,有消息給你答覆。」
霍行濯:「……」
毫無誠意。
他看了一眼被碰的肩膀,目光又落向想關門的葉簡身上,他按住車門,語氣冷漠:「往裡坐。」
葉簡無奈,看在幫忙的份上,沒讓霍總多走幾步路。
勞斯萊斯啟動,霍行濯餘光瞥向安靜的葉簡。
「你不難過?」準確說是怨恨。
無論是意外還是其他什麼原因,被人鳩占鵲巢,都是件難以接受的事情,何況她前二十年,並不輕鬆。
作為當事人不該這麼平淡才對。
葉簡不以為意:「難過有用?再說了,我這麼優秀,他們失去我,不該他們難過嗎?」
霍行濯無言以對,葉簡的腦迴路非尋常人能理解。
車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霍行濯又開口問:「你靈力恢復了多少?」
許是看見過鬼的原因,霍總已經放下偏見,但對於未知的東西,還是下意識保持懷疑。
尤其是葉簡,他相信她有本事。
但她身上那股飄忽不定的氣息,同時又顯得不靠譜。
換個比柳絮厲害的厲鬼,都難應付。
她無奈攤手:「現在我的靈力一成不到,差不多恢復三成,就能強制請回你奶奶的另一魂了。」
霍行濯嘴角抿直,冷冽雙眸布滿了考究。
葉簡被他盯得無奈,靈力這東西本就縹緲,非要她拿個東西證明,還真沒辦法。
【宿主,有辦法的。】系統忽然出聲。
「什麼辦法?」葉簡不相信它一個機械蟲子,見識比她還廣。
【綁定紅線。】系統說完,下意識遠離。
葉簡眯了眯眼,升起掐死系統的想法:「你要不要聽聽自己說的什麼?」
綁定紅線,不僅將姻緣綁定在了一起,同時也將她的命跟霍行濯綁在了一塊。
她是嫌命長,不想活了嗎?找個短命鬼綁紅線!
系統躲在副駕駛,慢吞吞道:【也不算完全沒壞處啊,他的紫氣你也可以借用。】
葉簡冷呵一聲,不可能!
她堂堂鬼帝,逍遙自在不好嗎,非要跟別人綁一起。
抬眸見霍行濯還是那副表情,感覺遭到質疑的鬼帝大人,直接沉下了臉。
她語氣一頓,眼眸迸射危險:「還有,答應等就別多問,我向來言而有信。」
霍行濯談判多年,何時這般被動、憋屈。
他下顎收緊,眼眸深沉可怕,周身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四目相對,兩人不相上下。
車內氣氛低沉的可怕,劉叔下意識看了一眼後視鏡,他瞬間握緊方向盤看向前方。
他打直背脊,緊繃著身體,生怕殃及池魚。
罪魁禍統瑟瑟發抖,已經躲到了座椅下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漫長的跟煎熬一般。
霍行濯忽然收了壓迫感,聲音猶如冷質的機械:「時間限定。」
葉簡還是第一個敢跟他對視超過一分鐘的女人。
跟資料很有出入,仿佛換了一個人。
葉簡本想說在你死之前,但還是此刻冷靜占了上風。
她思考兩秒道:「快則一個月,短則兩個月。」
「嗯。」霍行濯這回答應的很乾脆。
車裡發生的不愉快,並沒有影響葉簡蹭飯的決心。
閆伯讓人把最後一個菜端上桌,他招呼不請自來的葉簡:「葉小姐,快來這邊坐。」
葉簡欣然接受,揚起嘴角坐到了霍行濯對面。
「霍總,隔壁別墅所有房間我都能自行使用吧?」
霍行濯拿起筷子,頭也不抬道:「隨你。」
對他來說,空著也是空著。
葉簡用也是給鬼住,妨礙不了什麼。
「那就多謝了。」葉簡也不客氣。
閆伯見狀露出一個欣慰的笑。
自家少爺這是認定了葉小姐是別墅另一半主人啊!
看來老太太買的島,終於能派上用場了,還得多備幾個婚禮方案。
霍行濯抬眸,恰好對上閆伯笑呵呵的臉,他皺了皺眉。
閆伯又腦補什麼了?
一頓飯吃下來,葉簡心滿意足。
閆伯見她要走,連忙道:「葉小姐,午飯一般是十二點。」
葉簡眼睛一亮。
霍行濯沒吱聲,在葉簡看來,就是默許她過來蹭飯的意思。
「閆伯,我一定準點。」
閆伯笑的更親切了,他沖霍行濯使眼色:「少爺,天黑路滑,趕緊送送葉小姐。」
霍行濯:「……」
兩棟別墅不到五十米,何況路燈又不是擺設。
他面無表情道:「她不需要。」
葉簡認為他說的對,沒心沒肺道:「閆伯,用不著,我明天再過來。」
說完,她證明似的,大步邁進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