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恨意,翻湧在心頭。
如同夏日的熱浪,要把人吞噬。
師寶眼眶猩紅,直接一口咬在了對方手上。
也正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對方失了手。
「啊!」他慘叫一聲,直接將師寶甩了出去。
原本就瘦小的師寶,直接被這股力量甩到了懸崖邊。
在快要墜落的那瞬間,他飛快用手摳住地面。
他想求救,可身體一直往下落。
就在這時,他的師兄走了過來。
只是並非救他,而是一腳讓他永遠踏入地獄。
……
饒是葉簡心裡有所準備,還是被莫尊的狠心,驚了又驚。
再忙的人,面對自己親自接回來的徒弟,不會置之不問。
更不會在對方被欺負,心裡有所不解時,模稜兩可讓人誤會。
這些骯髒又齷齪的手段,用在一個幾歲的孩子身上,想當卑劣。
不用想都知道,莫尊這麼做,是為了讓師寶成為厲鬼。
後面如葉簡所料,師寶陰魂不散。
加上心裡滔天的恨意,最終成為了莫尊想要的厲鬼。
偏偏這一切計謀,師寶並不知曉。
等到了約定的日子,師寶的父母再次上門。
變壞了沒關係,他們可以教。
可惜讓他們失望了。
莫玄觀早就沒了師寶的身影。
至於莫尊,出門遊歷,並不在道觀。
夫妻倆沒見到孩子,也沒打聽到消息自然不會安心。
於是……他們誤闖了師寶死的地方。
師寶也趁機讓他們帶走屍骨,開始自己的報復。
他一開始只是想殺死那些欺負他的人,沒想到,惡念越來越貪,讓他越發不可控制。
殺光了那些人後,他又殺了親生父母,還有他乖巧的弟弟。
等他殺了眼,即將被玄門中人盯上時,莫尊帶他來了五行陣躲避。
葉簡看完所有記憶,收回手冷眼看著面前的小孩鬼。
也就是師寶。
「你至今還相信莫尊?」葉簡一臉看腦殘的模樣。
師寶齜牙,惡狠狠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葉簡嘖了一聲,冷不丁道:「我也有個徒弟。」
「他叫葉琛。」
「臭女人,你少在那裝模作樣!」師寶認為是葉簡想要開解他。
他根本不需要這些謊話。
他比誰都清醒!
「閉嘴!」葉簡冷冷看向他,見他被嚇到,繼續說,「我給葉琛的,都是最好的。」
「只要他想學,我認為合理,就不會約束他。」
「如果有人想要欺負他,我作為師父,就是拼命,也要將場子找回來。」
師寶的記憶里,只有他看見的片段。
實際上,每一次師寶的黑化,都是莫尊的冷眼旁觀。
甚至還有他的添油加醋。
莫玄觀說大其實不大,比不得玄清觀,裡面那些長老,也只是掛名。
至於掌門,根本不管事。
所以即便是打坐修煉,也不會兩耳不聞窗外事。
他要是真心為師寶好,認可師寶這個徒弟,這一切,他只需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警告一番就行了。
當然,怕人背後使絆子,還可以把師寶帶在身邊。
但這些,他都沒有做。
他只是在師寶絕望的時候出現,給他恰到好處的甜頭。
讓他永遠在自己的控制中。
葉簡掰碎了告訴師寶,問:「你現在還覺得你的尊父,值得你擁護嗎?」
「這男人真可怕,連小孩兒都算計。」沐娘子在一旁道。
黑懸點點頭。
「你是他的敵人,你說的話我一句都不信。」師寶憤憤道。
系統突然出聲:【宿主,你不是說他是老不死?】
那不是這麼容易被忽悠嗎?
霍行濯淡聲道:「哪怕是成年人,以小孩子的視角去看世界,時間久了,也會被同化。」
更何況這隻老不死鬼,還是胎生。
哪怕想起了一切,發生過得那些,還是會停留在腦子裡,因為那些自己視角的感觸,影響判斷。
後者點頭:「是這樣沒錯。」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情景不一樣,但大概意思差不多。
當然,也是葉簡的想法。
「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師寶咬了咬唇,「就算他是為了讓我變成厲鬼,也是為了將我復活。」
葉簡:「……」
霍行濯:「……」
沐斂毅:「……」
油鹽不進,怎麼還自己pua自己?
沐娘子一臉一言難盡:「你就沒有自己在意的人了嗎?」
比如說她,只在意自己。
黑懸,現在想報仇。
再看師寶……嗯,活著,莫尊對我最好!
現在,他是為了復活我。
戀愛腦都沒他這麼愛給自己腦補。
「沒救了沒救了。」
聽到沐娘子的念叨,葉簡居高臨下看著師寶:「你記憶里知道的,我們現在都知曉了,所以你想好怎麼死了嗎?」
師寶驀地瞪大眼睛。
葉簡竟然想他死!
想起白大褂,師寶面若死灰。
「看來是沒想好。」葉簡輕呵一聲,轉頭看向沐斂毅,「交給你了。」
沐斂毅:「……」
您一隻手指頭就能掐死的鬼,幹嘛還要轉手。
雖然在心裡暗罵葉簡不道德,但很快他掏出一張珍藏的符紙,貼在了師寶額頭。
「罪惡深重,不入輪迴。」
「心存惡念,萬物俱灰。」
「至死不改,魂滅消亡!」
沐斂毅話音落下,符紙瞬間化作一團火焰,熊熊燃燒。
「啊——」師寶慘叫聲不絕於耳。
只見他身上的血煞之氣,被灼燒殆盡,造下的殺孽,也跟著變成更大的火焰。
沒多久,他的魂體就變成了透明。
跟尋常人後一樣。
可惜這並不是他的終點。
因為他沒有輪迴,也沒有往生。
更不會留存時間。
看著星星點點在火光中消失,沐娘子和黑懸再次對視。
還好他們識時務者為俊傑。
不然下場就一樣了。
能活著,當然比死了強。
火光消失,符紙變成灰燼。
沐斂毅轉頭問葉簡:「宮殿怎麼進去?」
看著不像是不經同意,能進去的樣子。
葉簡目光落向了霍行濯:「行澈,你說呢?」
「行澈?」沐斂毅一臉疑惑。
他剛才的注意力都在師寶身上,沒注意葉簡和霍行濯之間的隔閡。
但看得出,兩人像是吵架了。
所以不是吵架,是換了芯子?
葉簡沒理會慢一拍的沐斂毅,眼睛直直盯著霍行濯。
仿佛要盯出一個洞來。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