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斷案
清河縣，縣衙。
路縣令坐在大堂上，有些焦慮。
兩旁是十幾個衙役。
地上跪著的是袁工和十幾個證人。
袁工帶著十幾個證人告路長殺人！
堂前是很多很多的吃瓜群眾，這些人里有清河縣本地的人，也有外來的修者。
不僅如此，周平、何雲卿、燕儀和清河縣有頭有臉的人都在。
路縣令的兒子被告，這可是一件大事，所有人都在看著事情會怎麼發展。
「想不到啊，這些人良心發現，竟然會給袁工當證人。」
「是啊，我也沒想打，這些人這麼有種，換我的話，我可不敢當證人。」
「屁的良心發現，是昨晚袁工女兒的鬼魂回來了，一晚上折騰這些人，所以他們一早就來縣衙當證人。」
「我也聽說了，昨晚圓圓的鬼魂回來了，鬧騰他們一宿，他們才出來當證人。」
清河縣的群眾知道內情，他們知道這件事的真兇是誰。
只不過縣令實在太大，他們就算知道內情，但是沒人敢站出來所句話。
「呸！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小畜生，他竟然敢做出這種事。」燕儀恨不得立馬就把路長宰了，她走鏢多年，性子直爽。
何雲卿微微搖頭：「此事或許不易。」
燕儀道：「已經有十幾個人當證人了，怎麼還不易？周平，你說是吧？」
周平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
十幾個證人能作證人，是因為周平找到了這十幾個證人，同時又安排鬼新娘嚇唬他們，這才讓他們來當證人。
「大魏九郡，每一郡又有百縣。」
「很多人以為縣令是七品芝麻官，是一個小官。」
「他的品級確實小，很多郡守或者京都的官員都比他高。」
「但是縣令這個位置是實權，並不是那些虛職可比的。」
「一個縣令掌管著一縣的資源，其能量遠超一個在州郡或者京都的文官。」
「也不是誰都能當上縣令的，坐在這個位置的人，最起碼也是郡守的關係。」
「縣令又叫縣太爺。」
周平本以為靠著鬼新娘的嚇唬，可以做實路長的罪證，讓他得到應有的報應。
然而，看著大堂上無所畏懼的路長，周平還是覺得有些失算了。早知道直接殺了就好，還靠什麼大魏律法。
周平雖然不知道路縣令會靠什麼手段幫兒子，但是他覺得這場訴訟或許會失敗。
燕儀聽著周平的話，眼神有些迷茫，她就是跑江湖的，所以不懂很正常。
何雲卿盯著周平，眼睛裡有星星在閃爍。
「縣令又叫縣太爺。」
這番話她也聽過何老爺說過，當時的何雲卿也是一知半解，知道後來她接手了何家藥鋪，才明白這句話的含量。
何雲卿微微吸了口涼氣，她的身子不自覺的靠近了周平。
這個男人不僅修為高，而且品行好，腦子也好使。
何雲卿不自覺的想起自己第一次見面周平的時候，柳如煙還想著讓周平當一個上門女婿，但是卻被何雲卿拒絕了。
「倘若那天」何雲卿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把這個想法從腦子裡驅逐出去。
周平現在的身份和特殊，他的修為很高，是何家藥鋪的靠山，而且幾首好詩句已經被當世儒家第一人范仲甫看上。
無論怎麼看，清河縣這個小地方都配不上周平。
「堂下何人，所為何事。」
「袁工，為自己女兒被路長殺之事。」
路縣令與袁工一問一答。兩人是當事人的爹，言語當中自然不會客氣。
袁工本來已經準備暗暗吞下這個苦果，然而證人的出現讓那個袁工燃起了希望。他也認為真是的是圓圓的鬼魂回來了。
所以為了自己的女兒，袁工必須要把自己的疤痕重新揭開。
「你說自己女兒是被路長所殺，可有證據？」路縣令冷哼一聲。
這十幾個證人，冷捕頭和王城不僅給了恐嚇還有封口費，他們也沒人出來作證。
然而，袁工女兒的鬼魂還是讓他們嚇破了膽。
袁工指著十三個證人，道：「他們就是證人。」
路縣令看著十三個證人，猛地一拍桌子，隨後盯著這十三個證人道：「在你們說話前，我先警告你們，要是你們做偽證，可是要下大佬的。」
此時的大堂外，外來的修者已經開始嘲諷了。
「媽的，十幾個人作證，還能是假的不成？」
「誰讓犯事的十他兒子呢，怪只怪你沒有一個好爹。」
這些外來的修者們都是入品的武者，最起碼都是九品，還有八品和七品，他們誰的手上還沒兩條人命呢？
他們修為高，而且四處流竄，所以就是縣令也不想惹上他們。
路縣令有些尷尬。
「縣令大人，我們可以作證，可以作證是路長侵犯了袁工的女兒，也是他殺了袁工的女兒。」
「對對對，我們可以作證。」
十幾個證人紛紛作證。路縣令確實權力很大，會悄無聲息的把他們弄死。
可是鬼的威脅更大！
在縣令和鬼之間，十幾個證人還是選了鬼。
袁工此時聽著十幾個證人的描述，眼睛逐漸泛紅，他哽咽的看著路長：「臭小子，是不是你！？」
路長只是冷哼了一聲：「他們說是就是啊，我就是看她可愛跟她玩了玩，我可沒殺她啊。」
路長雖然狂但是不傻，他知道這種情況下根本不能承認。
路縣令看著十幾個證人：「你們既然說是路長害的袁工的女兒，為什麼一開始不出來做這個，但是現在出來作證呢？」
十幾個證人你看我，我看你，他們又看了看冷捕頭和王城。
冷捕頭和王城給他們送過封口費，而且還恐嚇過他們。
「不說是吧，打！」路縣令當即爆喝一聲，就要對這些證人下手。
「大人，大人，是王捕頭和冷捕頭，他們給了我們錢，而且還恐嚇我們。」
「對對對，是這樣的，是兩位大人不讓我們作證的。」
十幾個證人這時候也不敢再隱藏了。還是鬼更可怕！
路縣令點了點頭，他看了看冷捕頭和王城。王城有些煩躁，但是冷捕頭眼皮都不抬一下，顯得很淡定。
「先不論此事真假，倘若路長害人為真，你們收錢不當證人，這就是包庇罪。按大魏律法，包庇罪可判五年。」
「倘若路長害人為假，你們就是在做假證，橫豎都有罪。」
「來人啊，先打五十大板。」
路縣令招呼衙役們。
這一操作，直接把周平等人看呆了。
「還能這樣？」
「不過縣令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啊，無論真假，這些證人都有罪。」
吃瓜群眾議論紛紛，不過路縣令的操作似乎也沒錯。
如果你們之前知情不報，那就是包庇罪，是要下牢的。如果你們是做為證，那也是罪。
證人們橫豎都有罪。
「啊啊，啊啊。」
證人們一個個哀嚎不已，衙役們都是下了死手在打人，其中一個老頭因為支持不住，赫然直接死在了當場。
還有幾個身板弱的，也被打暈了。
周平暗道：「還是這群讀書人厲害啊。」
「還是讀書人厲害啊。」燕儀冷哼一聲道。路縣令的操作沒毛病，讓人挑不出刺來。
等十幾個證人都被打完板子，還能在地上趴著醒著的只剩下了幾個人。
板子雖然只有五十，但是力量可不小！
袁工看著路縣令的操作，也只能咬牙不語。
「好了，冷捕頭，王捕頭，你們給他們錢了嗎？還恐嚇他們了嗎？」路縣令轉而問向冷捕頭和王城。
兩人自然不會承認。
路縣令點了點頭，隨後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看向證人們：「你們既然說之前是收了錢的，可是為什麼後來又願意當證人了？」
「回大人的話，昨夜袁工女兒的鬼魂來找我們，她嚇唬我們一夜，所以我們才願意來當證人。」
「是啊，肯定是袁工女兒的怨氣太大了，我們都怕她。」
證人們紛紛說出了袁工女兒鬼魂的事情。
路縣令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是有鬼恐嚇了你們一晚上，有鬼找你們。」
周平聽到路縣令的話，心中有一絲不妙的感覺。
果然，冷捕頭說話了。
「大人，這些人昨天遇到了鬼，很可能被鬼的法術迷了心神，所以才來當證人。」
「我覺得有人想要害路長，害大人您，所以才使出了鬼魅手段。」
冷捕頭說完，看了一眼還清醒的證人道：「我覺得證人們沒有罪，他們不應該住牢，既沒有包庇罪，也不存在做假證的問題，他們指證路長都是因為鬼魅！」
「說的好！」路縣令滿是欣賞的看著冷捕頭。
不得不說，在處理案情上，在怎麼顛倒黑白上，還是冷捕頭更勝一籌，王城就顯得稚嫩多了。
「來人啊，把昏倒的都弄醒。」路縣令安排人來，給昏迷的人潑了一盆涼水。
涼水中含鹽，把這些人證人們弄的齜牙咧嘴。
水花也蹦到了其他幾個證人身上，這讓他們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生不如死的感覺。實在是太疼了！
眨眼間，除了一個被打死的人，其他十二個證人都清醒了過來。
「好了，既然你們都清醒了。」路縣令在清醒二字上壓中了聲音，「本官再問你們，事情到底如何？你們是因為被鬼迷了心竅，所以他告路長的？」
路縣令說完話，冷捕頭壓低聲音說道：「你們這些證人不要害怕，有什麼說什麼，鬼有什麼可怕的？何家鬧過幾次鬼，鬼不都被降服了？如果是鬼迷惑了你們，官家會給你們做主，把鬼給殺了。」
十幾個證人你看我，我看你，隨後看了看員工。
此時袁工看著路長，似乎隨時都可以暴起殺人。他知道，自己輸了，他想靠著證人靠著律法為女兒討一個公道，可是卻被對方抓住了弱點。
案件中出現了鬼，那麼怎麼說都是可以的。
如果還有證人不承認自己是被鬼迷惑的，那麼他要面對的就是前期做假證，是要住牢的。
所以權衡利弊下，證人們只能承認他們是被鬼迷惑了。
而且剛才冷捕頭也承諾了，會找人來滅鬼。
十幾個證人你看我，我看你，他們不傻，知道怎麼選擇才是最有利於自己的。
「大人真的是明察秋毫啊。」
「對對對，我們就是被鬼迷眼了。」
「是啊，大人，剛才一頓板子，把我打醒了，我說我今天怎麼一直暈暈乎乎的，原來是昨晚被鬼迷眼了。」
「大人的板子打的真對啊，要不然我現在還被鬼迷惑了。」
「大人，不是路長殺了袁工的女兒，只有那兩個少年殺的人。」
「對對對，我也可以作證，我們沒看到路長公子，我們就看到了其他兩個人。」
證人們紛紛翻供。
路縣令捋著八字鬍，嘴角的笑意都快壓不住了。
路長更是直接站起身來，他看了看袁工：「這位老兄，別老盯著我不放，回家好好過日子吧，我記得你沒有女兒就剩下兒子了是吧。」
路長的言語中，滿是威脅。
吃瓜群總們也震驚了，他們沒想到這樣一個鐵板釘釘的案子，十幾個人竟然當庭翻供。
「嘖嘖嘖，真是長見識了，這清河縣當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啊。」
「嗨，這算啥，我給你說件我們縣的事，讓你都想不到。」
「對啊，這種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的手段是這些官吏的基本手段，要是沒這點手段，怎麼能當官呢？」
外來修者們有的震驚，有的表示這都是常規操作，有些地方的官員比這黑暗多了。
燕儀緊握拳頭，她此時已經知道了真相，忍不住想要把路長給宰了。然而理智讓她沒這麼做。
何雲卿嘆了口氣，她經由的事情比較多，這種事情也是見過。沒權沒勢，根本不可能搬到路長。
至於周平，他臉色鐵黑。他把事情想的簡單了，沒想到官家的人這麼厲害，這種必贏的局面，僅僅是輕輕一個小手段，就已經反轉了局面。
腦子不夠用啊！周平深深的意識到了官吏的厲害。
誰都能看出來這場判案有問題，然而卻又找不出一絲不對的理由。
「好了，既然結案了，那就這樣吧，冷捕頭和王城，你們把證人都帶回去。」
「至於鬼怪的事情，官家會解決，要是鬼怪再去找你們的麻煩，你們可以帶著家人來縣衙。」
路縣令打著哈欠說著話，路長急忙走到路縣令身邊，將他扶住然後走進了內院種。
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下袁工還跪在大堂上。
「這傢伙也太慫了，女兒死了都不敢把兇手殺了，哪像我，我一個兄弟，我一個兄弟女人被人欺負了，他就殺了對方全家。」
「嘿，你說的是你兄弟，還是你自己？」
「我一個朋友，我一個朋友。我可是安分守己的好人。」
「哈哈哈，好人，說的對，我們都是好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