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別人弟弟可以打鼓
清河縣,縣衙。
袁工呆呆的跪在原地,已經泣不成聲。
周平看著袁工的背影,袁工彎著腰,感覺已經沒有了脊樑。整個脊樑似乎一瞬間就消失了。
周平見過這種狀態,他在跛叔身上見到過。
哀莫大於心死。
袁工的心已經死了。
周平嘆了口氣,他不是感慨世道的不公,而是感慨自己給了袁工的希望,這個希望卻又破碎了。
沒有希望也就算了,袁工本來就不報希望了。
可是周平又給了袁工希望,但是希望又破滅了。
這無異於在原來的傷口上,又重新撕開,讓袁工再次經歷了一次傷口。
燕儀本想去勸袁工離開,但是周平卻阻止了她。就讓袁工再徹底的釋放一次吧。
周平最開始的時候已經做好對袁工出手的準備。他以為袁工會被悲傷打破自己的心智,然後暴走。
袁工如果暴走,對他極其不利。就算他能殺了路長,可是自己要搭上一條命。
但是假如袁工死了,他的一家人又該怎麼辦呢?
周平沒想到袁工還是忍了下來。路長在他面前,袁工都能忍,現在估計也不會爆發了。
既然袁工已經沒事了,周平帶著何雲卿、燕儀離開了縣衙。
「有的孩子是孩子。」周平忍不住感慨。
何雲卿接著說道:「有的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
燕儀呸了一口:「什麼不是一般的孩子,有的孩子就是魔鬼。」
周平和何雲卿都沒有說話,他們知道燕儀說的對,但是兩人更加謹慎一些。
周平沒有再接話,而是心中打起了盤算。
路縣令的兒子,實在太囂張了。
「對了,周平,明天有一趟去清遠縣的任務。」燕儀突然想起了鏢局的任務。
周平點了點頭:「我一人即可。」
「好!」
縣衙內。
路縣令正在訓斥路長:「臭小子,以後手腳乾淨點,這一次看到的人不多,要是你讓所有人都看到了你辦的壞事,我也沒辦法救你。」
路長躺在椅子上,一臉的不在乎:「知道了,知道了,不殺人,不讓人看見不就行了。」
「現在可以走了吧。」路長說完話,就想離開。他已經被困在縣衙好幾天了。
路暢很聰明,他知道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後,路縣令就不會再關壓著他了。
同時路長也知道了路縣令的底線,也知道了清河縣的底線。
殺人都沒事,那麼玩人就是小事。
「少爺,這幾天您還是小心點,到了晚上還是儘量回來,我怕袁工或者其他人會對你下手。」王城出自善意的提醒。
王城也看不慣路長的做法,他的提醒純粹是看在路縣令的面子上。
路長不屑的看了看王城,然後對路縣令說道:「爹啊,你得安排冷捕頭照顧我,免得我出什麼事。」
路長看不上王城,他覺得王城比冷捕頭差遠了。冷捕頭多利索,該殺人就殺人,該找人當替罪羊就當替罪羊。
路縣令點了點頭:「冷捕頭啊,你是八品的修為,這些日子就麻煩你照看一下犬子。」
冷捕頭沒有點頭,而是說道:「大人,少爺的吃穿用度,我這些月錢可供養不了啊。」
照顧你兒子可以,得加錢!
捕頭是縣令和清河縣的一個紐帶。
捕頭從清河縣的黑白兩道收錢,然後再和縣令分錢。
冷捕頭當捕頭十幾年,深知清河縣各個門路里的油水。
即便是倒夜香的,冷捕頭也要讓他每月孝敬。不然這個活計還得換人。
冷捕頭靠著捕頭的位置,可是攢了不少的家產。可是路縣令到了清河縣以後,就找了理由讓王城到了清河縣的捕頭。
冷捕頭自然是不爽的,他一直都在找機會。他要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路縣令點了點頭,看了看王城:「那好吧,城東那一家賭場,以後就由你看著吧。」
王城面色微變。
賭場是清河縣所有門當里,最掙錢的一個行當,每一家沒一個月都會給王城和路縣令上交幾百兩的銀子。
清河縣有五家賭場,賭坊的錢相當於王城和路縣令收入的一半。
路縣令給了冷捕頭一個賭坊,這意味著這一家賭坊以後都是冷捕頭的。
王城黑著臉不說話,誰讓冷捕頭是八品,自己只是十品呢?
而且路長這件事確實讓冷捕頭抓住了機會,讓冷捕頭有機會跟路縣令談條件。
冷捕頭衝著王城一笑:「好的,大人。」
冷捕頭也有些吃驚,沒想到路縣令這麼大方,竟然直接給了一家賭坊。
不過冷捕頭也明白,這是路縣令在向自己示好。畢竟王城還是太年輕了一些。
王城不僅年輕,而且還沒自己狠。這或許是路縣令給了自己一個賭坊的真實理由。
或許路縣令也發現了,王城還是不夠惡!
「對了,爹,你可別忘了袁工女兒鬼魂的事,我可怕她來找我。」路長有些害怕的說道。
路長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女鬼呢!要是女鬼找自己可怎麼辦?
畢竟路長自己是虐殺圓圓的兇手。
路縣令冷哼一聲:「這時候知道怕了?你要是真怕,就好好讀書,早日入品!一旦入品,你有儒家浩然正氣護身,鬼也近不了你身。」
路長不耐煩的說道:「知道了,知道了,這都是以後得事,現在還是要先除了女鬼的事情。」
路縣令看向王城和冷捕頭:「兩位捕頭,你們怎麼看?」
路縣令上台後,就把冷捕頭的捕頭位置撤了,換上了王城。
王城辦事也算用心,但是手段還不夠狠。就比如冷捕頭直接就殺了兩個野狗幫的少年給路長當替死鬼,這就讓路縣令很滿意。
除此以外,冷捕頭還是八品,路縣令不得不依靠他。
冷捕頭雖然沒有了捕頭的位置,但是如今的地位已經可以和王城平起平坐了。
「鬼魂的事情應該讓王捕頭去做,王城不是跟周平關係好嗎?周平是佛家八品,而且身邊還有一隻鬼新娘,這件事對他來說信手拈來。」冷捕頭陰笑著看向王城。
王城心頭一突,他瞪了一眼冷捕頭。冷捕頭知道周平和袁工的關係,他說出這件事讓王城來做,分明是想為難王城。
周平和袁工在人販子的案件中,都是自己的一大助力,周平和袁工關係也是不錯,而且袁工還在周平家裡當保鏢。
冷捕頭明知周平和袁工的關係,他就是要讓王城為難。
「這?」王城有些為難。
路縣令微怒:「連個小鬼都搞不定,還要你幹什麼?」
路縣令對王城為了討好周平把何家藥鋪的生意給了周平還是有些怨言,何家藥鋪也是不小的進項啊。
王城咬牙道:「大人,稍等,我這就去找周平,周平剛才也在,他應該還未走遠。」
王城說完,立馬離開。
冷捕頭冷笑不已,他對路縣令說道:「大人,我看周平未必會幫這個忙。大人,你把何家的生意也給我,我找人搞定這隻小鬼。」
路縣令皺眉想了一下:「看看王城怎麼說。」
不一會兒,王城就回來了。
「王捕頭,怎麼樣?」冷捕頭以為王城碰了一鼻子灰。
王城卻對路縣令道:「大人請放心,此事我以辦妥,袁工女兒的鬼魂不會找少爺的麻煩。」
冷捕頭微微一頓,他沒想到周平竟然真的同意滅殺圓圓鬼魂的事情。
「還是小看這個小子了,沒想到他這麼拎得清。」
「我知道袁工和周平關係不錯,所以以為周平不會幫這個忙,但是沒想到他還是願意這麼做。」
「看來周平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何家藥鋪的生意才願意這麼做。」
「果然,為了利益,什麼兄弟輕易都是假的。」
冷捕頭覺得周平願意滅殺袁工女兒的鬼魂是為了利益。他並不知道其實袁工的女兒根本就沒有化成厲鬼。
王城長舒一口氣,他最開始也以為周平不會答應這件事,可是沒想到周平答應的很爽快。
周平的原話:此事我幫哥哥解決了。
周平只說了這一句話,並未多說什麼。但是王城知道,這把穩了。
周平既然承諾了,必然就會說到做到。
王城不知道的是,其實袁工的女兒根本就沒有變成鬼,嚇唬證人的鬼魂都是鬼新娘變出來的。
周平答應王城是因為鬼新娘嚇唬人的效果並不好,所以不準備再用這一招了。
王城見到周平的時候就說了很多。他說自己知道周平與袁工的關係,但是這件事周平一定得幫忙,不然自己很被動。
王城說了很多,周平也就答應了。既然不準備讓鬼新娘變成圓圓嚇人了,周平剛好做一個順水人情。
一大早,周平就在隧道口,他這一次的任務是帶著幾個普通的百姓去清遠縣探親。
銀子不多,聊勝於無。
更重要的是周平需要一個不在場證明,這一趟清遠縣執行剛好給了周平一個不在場證明的機會。
路長這小子實在是讓周平厭惡啊。
周平吸收了路長兩個小弟的殘魂,所以看到了圓圓死前的最後情況。
當時的場面實在太過殘忍。
路長的所作所為,跟周平在極樂樓里看到趙天成的所作所為一樣。周平實在是忍不了。
如果周平忍下去了,周平甚至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自己的道心!
一個未成年的魔童,一個未成年的女孩。
這兩個角色,即便在前世,也是作為一個人的底線了。
王城一早就守在了隧道口:「兄弟,我聽說你要走,那件事辦得怎麼樣?」
王城知道周平要去走鏢,擔心他忘了處理鬼魂的事情。
周平淡淡一笑:「昨夜已經解決了,王捕頭不用擔心。」
王城長舒一口氣:「多謝了兄弟,我知道這件事你很為難。」
周平擺擺手:「好了,王捕頭,不多說了。我還要走任務,可能八九天才能回來。」
從清河縣到清遠縣需要五天,周平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回來,也還需要三四天的時間。
「好,兄弟,等你回來了,我請你去教坊司喝酒。」王城重重的說道。
周平點頭:「回來見。」
周家,宅院。
袁工正常來宅院裡保護何雲卿和柳如煙母女。
何雲卿看著袁工:「袁大哥,最近也沒什麼事,還有燕儀在這裡,你可以回去多休息些時間,不用一直在這。」
何雲卿已經給燕儀說過了,讓鏢局給袁工放一個長假。
這個長假多久都可以。
袁工雖然還有疲憊,但是強提精神:「何小姐,沒事的。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害得繼續活著,不是嗎?『
何雲卿一時語塞,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何雲卿知道,袁工已經徹底的心死了,不會為了女兒的死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了
五日後。
周平從清遠縣走了出來。
這一路上有些波折,倒是有兩撥人馬想對探親的百姓動手,但是都被周平攔了下來。
這些攔路的劫匪運氣並不好,因為周平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劫匪都去見他們太奶了。
「金剛不壞體終於大成了!」這五天裡,周平利用晚上的時間吸收草藥里的靈氣,終於把金剛不壞體修煉到了最高境界。
金剛不壞體相當於一件護甲,護甲增加了周平的防禦力。
不僅如此,金剛不壞體也是會隨著周平成長的。周平的修為提升,金剛不壞體也會變強。
周平現在硬的可怕。
他自己嘗試過用石頭砸向自己的褲襠處,沒想到褲襠一點事沒有,而且還把石頭打成了碎末。
「別人弟弟可以打鼓,我的弟弟可以敲死人。」
周平把這一趟的任務結束,三年壽元也到手了。
此時周平身上已經有了六十六年的壽元。
「該回去收拾那個小子了!」周平暗暗道。
清河縣。
一個燒餅攤上,一個少年正在一個女子身上蛄蛹著。
中年男子滿眼含淚,路上的行人都裝作看不見,紛紛繞道而行。
不一會兒,少年起身,還有些興致缺缺,他看了一眼女子:「倒是第一次,就是身子有些乾癟了。」
少年說完話,就揚長而去。
「閨女啊,對不住啊,爹不是人,都不敢幫你。」中年大漢滿眼含淚,他也是圓圓身死的一個見證者。
只不過他沒想到報應竟然這麼快就來到了自己的身上。
少女眼睛含淚,已經哭腫了。
「爹,怪我,是我不該出來讓他看到。好了,爹,別哭了,咱們還得賣燒餅呢。你還要養活爺爺奶奶呢,我知道,你不得罪人,是為了我們這個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