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晚上，秦暖洗漱過後躺在自己的床上，想著今天操場上發生的事。
顧言清沒有送她杯子，但是給了她每天都能不排隊打綠豆湯的便利呀。
仔細想來，是不是對她……還挺好的？
她正想著，顧言清發了微信過來：你們軍訓匯演什麼時候？
秦暖沒料到他會主動聯繫自己，一時有點兒沒回過神來。
清醒了幾秒，確定不是在做夢，她坐起來回覆：這周五。
顧言清：你今天不是問我什麼時候請你吃飯嗎，就這周五吧，你們匯演結束之後給我發微信，我請你吃飯。
秦暖盯著那條消息念了三遍，內心一陣狂喜。
他居然主動請她吃飯！
好呀好呀！她飛快回復消息過去，隨即又覺得太不矜持了，把消息撤回，高冷地回復一個字好。
男生宿舍，顧言清看著上面的消息撤銷提醒，以及隨後發來的一個「好」字，他愣了半天，低笑出聲。
秦暖這會兒放下手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裡美滋滋。
又想到蘇梓欣之前說過的話，猶豫著趴在床沿問：「梓欣，你真的覺得顧言清喜歡我嗎？」
蘇梓欣坐在自己的床鋪上，腳蹬著護欄在往塗腳指甲油，一邊塗著，一邊用手揮一揮，語氣漫不經心：「反正我覺得可能性挺大的。」
秦暖托腮想著這事，若有所思：「他約我這周五吃飯，那我到時候要不要再表白一次試試？」
「再？」
周盛楠靠坐在床上看書，一下子抓到了重點，詫異抬頭，「你表白過？」
秦暖微怔，笑著解釋：「我……暑假就見過他，追過他一周。」
「沒追上。」
她揉揉鼻子。
「秦暖！」
蘇梓欣大叫一聲，「我在塗指甲，你給我爆這麼大一猛料？」
她手忙腳亂拿紙巾擦拭著自己的床單，一臉生無可戀。
秦暖：「……」
「這下完了，床單該扔了。」
蘇梓欣看著上面的指甲油，搖頭嘆息。
之後又看向秦暖：「我說怎麼覺得你跟顧言清之間的關係怪怪的，原來暑假就認識，還追過人家，你這藏得可真夠深的。」
她嘖嘖兩聲。
秦暖不好意思地笑：「不是沒追上嘛，所以就沒提過。」
「那可能是你上次不得其法，這回要不然換個法子。」
蘇梓欣給她建議。
秦暖考慮著，輕輕點頭：「上回可能太直白了，顯得不含蓄，也不矜持。
要不然，這次我改寫情書，這樣看起來比較有詩意。
他們學霸，興許喜歡這樣的？」
蘇梓欣想了下：「這個可以，記得寫真誠點兒，別抄網上的。」
真誠點兒……
秦暖翻了個身平躺下來，雙手交疊置於腦後，眨巴著眼睛看天花板。
怎麼寫才能顯得真誠呢？
「有了！」
她靈機一動，蹭地從床上起來，三兩下從上鋪爬下來，開始挑燈夜戰。
「……」蘇梓欣看著她，愣了半晌笑，「你不至於吧，現在寫？」
「我現在文思如泉湧。」
秦暖伏在桌前，找了張白色A4紙，拿出畫筆自己做信箋。
……
周五，軍訓匯演這日，天氣沒有預想中那麼好，淅淅瀝瀝的小雨，清風掠過時帶來幾許寒涼。
不過，鬼天氣並無法阻擋秦暖要去跟顧言清一起吃飯的腳步。
想到要給他塞情書，秦暖覺得還挺激動的。
匯演從上午八點半持續到下午兩點才結束。
出了操場，她迫不及待給顧言清發消息：我結束了，要先去宿舍換個衣服。
顧言清周五下午沒課，這會兒在家整理臥室。
收到她的消息，他敲字回覆：嗯，半個小時後學校南門見吧。
秦暖利索地回去洗了個澡，換上一件米黃色針織上衣，搭白色半身長裙，對著鏡子化了淡妝，之後背著自己的雙肩包高高興興出門。
臨行前，蘇梓欣還拍著她的肩膀給她加油鼓氣。
出門時雨停了，秦暖就沒帶傘。
其實，她是有私心的。
萬一再下雨，她沒有帶傘，就能跟顧言清共用一把傘，還能挨他近點兒。
不過到了學校南大門，讓她意外的是，顧言清也沒帶傘，只背了個電腦包。
秦暖抬頭看看陰沉沉的天空，這雨剛停，沒準一會兒還會繼續，她是故意不帶傘的，顧言清怎麼也沒帶？
難不成……也故意的？
算了，她還是不自戀比較好，免得被打臉。
走過去，秦暖看了眼他的電腦包：「你這是……」
「一會兒去圖書館。」
他說。
秦暖瞭然。
人家是大忙人，可能就抽空跟她出去吃頓飯吧。
「想吃什麼？」
兩人一起從學校南門出來，顧言清側目問她。
秦暖摸了摸肚子：「我從早上餓到現在，這會兒比較適合吃自助，能吃下去很多。」
顧言清思索一下：「附近有家新開的自助烤肉，帶你去。」
之後率先往前走。
秦暖顛顛兒跟上去，又怕他覺得自己能吃，解釋說：「我平時其實吃的不是很多，飯量特別小。
今天主要是比較餓，然後也確實是想吃烤肉了。」
顧言清眉尾上揚，輕輕應著：「嗯，我知道。」
「我沒有騙你，你看我很瘦的。」
她歪頭往他那邊湊，捏了捏自己的臉蛋兒給他看。
她杏眼很大，黑白分明，此時手指揪著小臉，眼睫像兩把刷子輕輕顫動，帶著靈動的俏皮。
顧言清呼吸滯了幾秒，食指把她腦袋戳向一邊，繼續往前走：「嗯，挺瘦的，一會兒多吃點。」
他聲音舒緩，語調散漫，有點逗貓的語氣。
秦暖揉著自己被他指尖戳過的額頭，覺得這動作和語氣似曾相識。
……
進了餐廳，秦暖完全忘記自己說過「食量小」的話，各種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都往自己旁邊放。
直到摞了好幾層，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抬頭看著沒怎麼動彈的顧言清，心虛了一下。
「……我知道你肯定有選擇困難症，不知道哪些好吃，所以這些是我特地幫你選的。」
說完挑幾樣擺他那邊，又很貼心地往他手邊推了推。
顧言清唇角微勾：「多謝。」
「不客氣。」
她笑得自然，仿佛不露痕跡，「我給你烤螃蟹。」
顧言清遞果汁給她，自己又倒了白開水慢慢喝著。
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外面淅淅瀝瀝下起小雨，路上沒有帶傘的行人抱頭奔跑。
街邊柳枝隨著秋風漫舞。
後來雨勢越下越大，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
秦暖吃著飯，有些發愁地看他：「你是不是也沒帶傘？」
早知道她自己帶一把了。
「興許吃完飯就不下了。」
他散漫應著，把烤好的排骨夾給她。
「哦。」
秦暖咬了咬筷子，索性不再想，專心吃自己的。
等吃得差不多時，她想起來自己帶的情書還沒給他。
她往自己包里瞄了一眼，又看向顧言清。
直接給他，說這是情書……是不是還是太不委婉？
顧言清這種臉皮薄的人，估計這麼做不大合適，他一害羞很可能就拒絕她了，跟暑假一樣的結果。
所以她得神不知鬼不覺的才行。
秦暖思索著，殷勤給他添水：「吃完了就多喝水，有助於消化。」
顧言清看她水靈靈的眼珠子轉著，不知打什麼主意，無奈搖頭。
對上她滿含期待的眼神，他勉強拿起水杯仰頭喝掉。
喝完秦暖繼續給他倒：「再喝點兒。
他家東西有點辣，不喝水容易上火。」
給他倒完，自己也象徵性喝了半杯。
等她要給自己倒第三杯時，顧言清終於忍不住了，攔下來：「我不渴。」
「你……」他放在大腿上的手十指相扣，兩根大拇指互相摩挲著。
片刻後，他抬頭看向她，「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