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霧氣熏騰,霞光熠熠。💲🐼 🍬🎃
永恩手提酒壺站在船頭,他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因為昨天晚上終於睡足了覺。
「方圓五十里,已經被我們翻遍了。」
「星神殿封鎖了下游的大片區域,對我們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阻礙。」
「如果要擴大搜尋範圍,就必須和星神殿進行溝通,另外還要加派人手。」
永恩靜靜的聽著道場師弟們的匯報,昨晚他出動了所有人,只留自己一人在船上睡覺,他在做最後的嘗試,自己卻又不參與——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想法。
因為這已經是第八天了,他心裡其實明白:現在找不到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好了。」永恩揮了揮手:
「都去休息吧,到此為止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船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這裡的人都是八天來陸陸續續趕到的道場弟子,他們都認識阿狸——畢竟阿狸在飛天道場足足三個月,這是個如夜空中的螢火蟲一般鮮明的女孩兒,無論在什麼地方她都能博得眾人的喜愛。
那三個月中,她和艾瑞莉婭的二人組已經慢慢變成了道場弟子心裡的習慣,看著那兩個小女孩像兩隻輕快的小黃鸝一般嬉笑著走過練功場。
回去?那就是放棄尋找?把那個小蘋果一般嬌憨的女孩扔在這樣的荒郊野外?
某種怪異的情愫瀰漫在每個人心頭……可他們也都明白,繼續找下去,也不過是無用功吧。
「掉頭,返航。」
永恩獨自一人走入了內艙,如果他記得不錯,那裡還剩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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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後,飛天道場,書房。
永恩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把身上的大包裹放在地上。
「師父,圖靈研究室里的東西全部都在這裡了,我以道場的名義讓超越學院出具了圖靈的檔案信息,可惜一無所獲,他二十年前通過應聘進入超越學院,身份證明都是偽造的,他從哪兒來,目的是什麼,我們一無所知。另外這三天我也查清楚了,圖靈一直在進行某項研究,池染在進入超越學院的當天就被他召為特別助理,我查看過他的研究資料,在池染加入這項研究三個月後,終於有了突破。」
「研究室里的那具屍體身份確認為圖靈的學生『霍格丶盧修斯』,從死亡時間上來算,剛好就是那項研究取得突破的時間——而在他死後兩天,就發生了池染的事情。」
「圖靈的屍體也在我搜尋阿狸的時候被找到,致命傷為顱頂的貫穿劍傷,傷口細小,和池染手持的那柄刺劍吻合。但我問過辛德拉,照她的描述,圖靈和池染的關係雖然不好,但也談不上敵對,為什麼池染最終會殺了圖靈,這無法解釋……」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這一切的事情,都是從那項神秘研究開始的。」
里托看著他的徒弟——永恩是他最為自豪的弟子之一。
天資上佳卻又不驕不躁,思維縝密同時處事圓滑,最難得的是他的心性,每個人都是一塊璞玉,但有些璞玉天生就比較易於雕琢,永恩就是如此,他年少老成,這些年來幫里托分擔了很多道場裡的事務。
可有句話不是這麼說來著『越聰明的人鑽牛角尖的時候越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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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三天前永恩回來後,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幾乎沒有任何休息,就著手追查池染在普雷希典的最後那幾天所發生的事,恩,據說他和池染的交情很不錯?恩,那倒是可以理解。
當時隱瞞了阿狸墜船的真相,也有考慮到這方面的原因。
「這個你拿去喝吧。」
里托回身從抽屜里拿出一樣東西扔給了永恩。
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瓶子,入手潤滑,光是瓶身摸著就極為不凡。
「這是……?」
里托笑了笑:「一瓶酒,以前別人送我的。」
「酒!?」
永恩驚詫的看著里托,他嗜酒這習慣在飛天道場人人都知道,可大家津津樂道的不是『永恩喝醉了沒有』,而是『永恩因為偷喝而被師父吊了幾天』或者是『偷喝這事是亞索告的告還是艾瑞莉婭告的狀』。
里托本人很少喝酒,所以他也不喜歡自己的徒弟整天喝得醉醺醺的,他這一刻他竟然拍了拍永恩的肩膀,笑道:
「你今年也十八歲了,這些東西以後我就不太會管你了,這段時間你也累壞了,放你三天假,這三天就不用到練功場督練了,好好休息休息。」
永恩心裡一暖,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謝謝師父。可這事我還沒辦好,池染出城後的目的地,經過的路線,路上發生了什麼,這些我都還沒搞清楚……」
「不用了。」里托揮手打斷了永恩的話:「這段時間你的辛苦我看在眼裡,可這些東西何必去查,等池染醒了一問不就知道了?」
永恩哽言,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事情已經結束,那些過程早就不重要了,想知道什麼,等池染醒了一問便知。
事實上他回到道場三天了,他知道池染就在地牢里,可他從未去看過他。
他畏懼,畏懼自己走進去的一瞬間池染醒了,然後呢?
我把妹妹交到你手裡,現在卻渺無音訊?你承諾在普雷希典沒人能傷害她,結果卻生死不知?
里托看著永恩變換的臉色,作為師父,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徒弟在想什麼,他心中暗嘆一口氣,某些優點在某些時候,根本就是缺點。
「跟我來。」
他走出書房,永恩愣愣的問道:
「去哪裡?師父。」
「地牢,今天我要給池染做最後一次療傷,最晚明天他就會甦醒,我有些事,要交給你去辦。」
永恩遲疑一陣,最終還是跟上了里托的腳步。
兩人穿過飛天道場,來到了劍冢。
遠遠看去,地牢的門前站著一個小女孩,恩,那是娑娜——艾瑞莉婭今天不在,她總不可能天天逃學吧。
「娑娜?」
里托行至地牢門前,看著這個有些畏畏縮縮的女孩兒,對於這個不會說話的女孩,他還是抱有很大的善意的,當然,也有些憐惜,是以當初澤洛斯三人飛揚跋扈的剁掉唐尼的雙手後,他還是給那幾個混小子擦了屁股。
恩,她在這兒肯定是來看池染的——這幾天她幾乎天天都來。
「你怎麼不進去?」
娑娜看著里托,像一隻溫順的小綿羊,她小心的退了半步,指了指地牢的門。
看著娑娜的樣子,里托一下子明白了:
「是辛德拉,她不讓你進去,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