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劉爻這樣一問,張讓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說曹節和王甫兩人是罪不可赦的話,那剩下的其他常侍呢,那些人殘害士人的事情,還沒有自己和趙忠做得多呢。
可劉爻問為何獨獨留下他們兩個,他還真拿不準,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饒恕的地方。
見張讓遲遲不作答,劉爻就知道他回答不上來,於是劉爻便為他解釋道:「本侯之所以留下你,是因為,一方面是在陳寔這件事情上,你還算有良心;另一方面嗎,至少你對皇帝還算忠心。」
「至於說趙忠,告訴他,以後少做些傷天害理的事,用心伺候皇帝。」
「誰讓他有個好堂弟呢。」
說完轉身就準備離開,張讓則還在原地發呆,劉備和典韋,以及華佗和張機,也不管他,趕緊跟著劉爻朝外面走。
才走了沒多遠,劉爻又回頭對張讓說道:「今天發生在皇宮的事情,絕對不能傳出去。」
「另外,去安撫一下畢嵐和趙忠,別去晚了兩人自殺了。」
「嗯,還有一個叫呂強的,可堪大用,有機會推薦他做大常秋吧!」
說完,也不等張讓回應,轉身就走了。
等劉爻走出了德陽殿的外門,張讓才反應過來。
而此時的他,擦一擦臉上的汗水,朝著外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如釋重負。
「良心,忠心?」張讓重複了一遍,目光變得堅定起來:「一定要保持,嗯!」
然後叫上身邊的小黃門,朝著後宮走去。
……
出殿門,劉爻一拍腦袋:「哎呀,我怎麼給忘記了,我現在是執金吾啊,宋奇怎麼把人全帶走了。」
「這洛陽城我也不熟悉啊!」
這時,身後的劉備舉起手說道:「公子,洛陽城我熟悉啊?」
劉爻轉身看向劉備,立即想起來:「哦對,我咋給忘記了,你曾經來過洛陽,跟著盧師讀過書。」
「據說你小子那時候不好好讀書,整天跟著公孫瓚瞎胡鬧,那你對洛陽的大街小巷一定熟悉。」
劉備本來還對自己了解洛陽,能夠幫到劉爻感到驕傲呢,結果一聽劉爻這樣說,臉上立即尷尬起來。
典韋則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劉備。
「哈哈,沒事沒事,人不風流枉少年嗎?」
「正好你熟悉,我來問你,如果段熲要來洛陽城的話,他會從哪個方向過來?」劉爻不顧劉備的尷尬,立即詢問道。
劉備想了想回答道:「德陽殿在北宮的西南角,想來段公應該會從上西門進宮。」
劉爻聞言想了想,隨後點了點頭道:「好,就去上西門。」
走了幾步之,他回身看向劉備說道:「你就別跟著了,你去東市區買些食材晚上我還要給陛下做菜呢。」
「啊?公子,我還沒買過菜呢?」劉備聞言大囧道。
「哈哈,你沒買過菜難道還沒見過買菜的,這有何難?」典韋略帶嘲諷地說道。
「那你去!」劉備白了典韋一眼道。
「你打得過我嗎?」典韋朝著劉備揮了揮拳頭道。
「你……」劉備看了看劉爻,感覺劉爻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於是只能說:「那好吧。」
「公子,買了菜是不是送到上西門?」
「不用,買了菜直接去找甄逸他們,他們應該就在馬市。」
「對了,兩位醫師也跟著過去吧,甄逸在洛陽有自己的宅邸,大家先安頓下來,明日過後,我自有安排。」劉爻說完就朝著上西門的方向走。
典韋緊跟其後。
……
與此同時,皇宮上西門門口,可是熱鬧非凡。
拱衛皇宮的三支軍隊,全都集合了。
光祿勛韋德的羽林衛,衛尉陳球的宮廷守衛,還有還沒有退職的宋奇執金吾,全都聚集在這裡。
再加上司隸校尉段熲的幾十名徒隸,把整個上西門堵得死死的,段熲進不來,宋奇也出不去。
段熲本來就是個暴脾氣,自己有著重要情報要報告給劉宏,可此刻被韋德和盧植攔在這裡進不去,若不及時匯報,那人可就跑了。
「韋德,盧尚書,陳先生,你們倒是給個話,我啥時候能進去?」段熲焦急得眼珠子都紅了。
他本來以為,作為衛尉的陳球來了,能幫他說句話,誰知道陳球剛到就被盧植拉過去一陣輸出,也不知道說了些啥,結果陳球也幫韋德攔住他不讓進。
段熲朝著最裡面的宋奇看了一眼,他知道宋奇是從裡面出來的,自然了解裡面的事情,於是便不得不對宋奇發問:「國舅爺,你剛從裡面出來,你倒是說說,陛下還要等多久?」
其實,如果擱在以前,段熲是斷斷不會和宋奇有任何牽扯的。
作為曹節和王甫的爪牙,對於兩人的計劃,他還是知道一點的。
如果和宋奇牽扯太深,那麼之後抓捕宋家人的時候,豈不是拉不下臉面。
可現在不同了,他有求於人啊。
「想來是快了。」宋奇淡然地回答。
他不是傻子,段熲是宦官的人,全朝廷都知道,他不相信對於王甫曹節的計劃,段熲一點都不知道。
可這段熲,好歹也是長期駐守涼州的大將軍,當初可沒少接受宋家的照顧,結果他竟然一絲一毫都不曾透露。
他內心對於段熲,還是有些怨氣的。
段熲一看宋奇的狀態,就感覺這裡面有事兒,可他又不好多問,只能再次看向盧植。
因為盧植出現在這裡攔路,是最不正常的。
其他三位是職責所在,他盧植現在是尚書,是文官,和宮廷守衛且沒有半毛錢關係,他想這件事必然和盧植有關。
「盧尚書,陛下到底在見誰?」
「見我!」段熲剛剛問完,盧植還沒有回答,一個聲音便從裡面傳來。
劉爻和典韋大搖大擺地朝著上西門的方向走來,當看到宋奇的時候,隨口問道:「宋大哥咋還沒走?」
宋奇一見劉爻,立刻躬身行禮道:「侯爺,我這不是等著和您交接的嗎?」
「剛剛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這件事。」
宋奇這兩句話,卻讓門口的所有人都懵了。
怎麼就侯爺了?
還要交接什麼?
其中最為震驚的,莫過於盧植了。
這個少年人,來到京城不過區區兩三個時辰,就從一介白身直接就成兩千石了?
並且還封了侯?
他到底和陛下說了什麼?
韋德也震驚,從之前在德陽殿內見到劉爻的狀態來看,這少年必然是第一次進宮,也是第一次見到皇帝。
結果一兩個時辰過後,人家就成兩千石了,還封了侯?
這你找誰說理去?
這少年到不到十八歲?
韋德看向盧植,沒想到盧植也看向他,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不可思議。
而此時唯一發懵的就是段熲了。
趕來的這個少年,他是誰?
那麼年輕的侯爺,難不成是宗室成員?
可宗室成員並沒有任職金吾衛的先例啊?
大家都是明白人,聽了宋奇的話,都能夠猜到咋回事。
而此時此刻的劉爻,並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而是對宋奇說道:「這個不著急,反正還沒有正式下旨呢,明天交接也是一樣的。」
「哦對了,要不你先給我一些人吧,這兩天肯定有得忙,缺人手。」
「沒問題!」應了一聲,他便看向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說道:「李進,從今天起,你就是新城侯的親衛了,帶著你的部曲,隨時聽用。」
「是!」李進朗聲回應。
「等等!」劉爻一聽李進的名字,立馬來了興趣,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如青松一般的漢子問道:「你叫李進?是兗州李進,還是交州李進?」
「回新城侯,某乃是交州李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