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西門外,看著還在戰鬥中的劉爻,想著剛剛段熲帶來的消息,盧植內心激動不已,不自覺地開口道:「這就難怪了,有這樣的成就,的確夠得上封侯了。」
韋德聞言也跟著點頭:「不錯,自從我們和鮮卑撕破臉以來,一直都很被動,即便是偶有小勝,也是慘勝,像這般以弱勝強的勝利,還是第一次,陛下給他封侯,恐怕也沒人反對。」
「呵呵,反對?誰反對就把誰送北疆打仗去?」盧植沒好氣地說道。
盧植是這個時代少有的文武全才,真可謂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踏馬定乾坤。
如果不是生錯了時代,盧植的成就不可想像。
可即便是在這個時代,他也不會與腐儒為伍,劉爻既然有這樣的成就,他自然會非常地推崇,決不允許有人隨意地質疑。
旁邊的段熲,雖然也對劉爻的功績感到吃驚,但也僅僅是小小的吃驚。
消滅三千騎兵對於段熲來講,還真不算什麼。
當年他在西北攻略羌蠻的時候,其中一戰就屠殺了三萬羌人。
這也是士人為何詬病他的原因所在,也因為如此,段熲不得不投靠宦官。
段熲一想到這裡,那都是淚啊。
在他們糾結這件事的時候,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人群中掀起一陣驚呼。
盧植,韋德,宋奇和段熲聞聲看去,只見劉爻的長刀已經架在了李進的脖子上。
收起長刀,劉爻朝著李進拱手道:「承讓。」
李進自然也不敢托大,趕忙回禮:「屬下心服口服。」
「哈哈哈哈,痛快,這一路上光騎馬了,連個攔路打劫的都沒有,架都沒得打,身體都僵了。」
「與你……對了,可有表字?」劉爻說著說著才想起來,這個時代對人禮貌的稱呼,是叫別人表字。
「屬下字子賢!」李進恭敬回應。
「李進,字子賢。」
「好字啊好字,看來與你取字之人對你的期望很高。」
「沒問題,跟著我,不會埋沒你這等賢才的。」劉爻大為開懷地說道。
李進沒有回應,只是謙虛地拱了拱手。
劉爻長刀入鞘,轉身回到上西門前,此時的上西門除了四方軍人之外,還有不少圍觀的人。
剛剛那場戰鬥實在精彩,吸引一些人也屬正常。
那自然也免不了議論紛紛。
不過這些劉爻全不在意,他再一次越過段熲,將其無視,朝著盧植和韋德行禮之後,將長刀還給宋奇道:「宋大哥先回吧,所有事明日再說。」
「是!」宋奇抱拳離開。
這個時候劉爻才注意到角落班房裡的那位老者。
劉爻二話不說,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班房,一見到老者,趕緊行禮道:「陳公恕罪,小子之前沒有見到您,請受小子一拜。」
班房裡不是別人,正是衛尉陳球。
這位老大人可不簡單,他不僅是盧植和一龍(管寧,華歆,邴原)的老師,在政績上也十分突出。
南方北方當了好幾任的太守,還當過廷尉,太常,將作大匠,並三次任三公,這樣的人,本該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奈何在歷史上,居然被太監給害死。
如果歷史不改變的話,陳球明年就要死了。
不過既然曹節和王甫被自己給抓了,他也就不用死了。
陳球已經六十一歲,在這個時代,這個年齡,真的可以說是老朽了。
此刻的陳球滿頭白髮,坐在班房裡都快睡著了,猛然間聽到有人拜見,睜眼一看,竟然是一個如此俊美的翩翩少年,蒼老的臉上瞬間露出驚喜之色:「哦,哈哈,少年郎,你是誰家後生啊?」
「哈哈,老大人,陳公,劉爻有禮了。」
說完這句話,劉爻湊近了悄聲對陳球說道:「告訴大人一個好消息,曹節和王甫已經被我抓起來了,皇帝還同意了。」
本來精神萎靡的陳球一聽這話,嗖地站起身來,震驚地看著劉爻,不僅是身體,連嘴唇都在顫抖。
這一幕落在後方盧植等人的眼睛裡,更是震驚不已。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城府極深的老大人如此激動。
他能不激動嗎?
對於此時的陳球來講,滅了十常侍,幾乎成了他臨死之前的執念了。
否則,歷史上的他,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算計曹節王甫,最後卻被反殺。
估計即便是死了,他也沒有後悔吧?
「陳公稍安,不是什麼大事,小子只是告訴你這個好消息,讓陳公開心一下。」劉爻伸手安撫道。
「哈哈哈哈……開心,開心,老夫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嗚嗚嗚……」老人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他的很多朋友,都被曹節王甫害死,還有一些不知道在哪躲著不敢露頭。
那些可都是大才啊,一個個到死都未能施展。
一想到曹節和王甫已經被抓,他心裡既是痛快,又是惋惜。
「老大人,那些人還沒死,咱先保密可好?」劉爻出言提醒道。
陳球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忽然抬頭看向劉爻,盯著劉爻的臉看了半天:「你……你是……」
「噓……」劉爻做出悄聲的動作道:「暫時不宜公開,平常心就好。」
陳球聞言更加激動了,真可謂老淚縱橫啊。
他看出來了,或者說是劉爻的容貌,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人自然是漢桓帝劉志。
別人對於漢桓帝的評價可以很低,但是陳球不會。
漢桓帝雖然重用宦官,陳球也和宦官作對了一輩子,可是,漢桓帝對他陳球卻非常看重,否則也不可能讓他到處擔任太守。
在別人看來,漢桓帝那是讓他到處救火,可在陳球看來卻恰恰相反,他認為這是漢桓帝重視他。
他認為他這一生的成就,都是漢桓帝給他的機會。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在漢桓帝一朝,能有陳球這般成就的,還真沒幾個。
漢桓帝駕崩的時候,陳球沉痛萬分,因為劉志沒有兒子。
這對於陳球來講,也是一個遺憾。
此時看到劉爻,又有了劉爻此時的態度,他幾乎確定,劉爻就是漢桓帝劉志流落民間的兒子。
「嗚嗚嗚……老天有眼啊……」陳球仰面高呼。
「誒誒誒……老大人,可以了,可以了!」劉爻嚇一跳。
這個時候可不能將這件事露出去,否則可嚇人了。
盧植等人愈加地好奇,劉爻到底對老大人說了啥,弄得老大人又是哭又是笑的。
盧植作為陳球的學生,趕忙過來關心一下。
「老師因何傷心難過?」盧植面色不善地看著劉爻問道。
「放肆,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夫傷心難過了,老夫這是開心,心情愉悅!」陳球一看盧植要責備劉爻,立馬就不幹了。
「額……是,老師注意身體,大喜大悲要不得!」盧植關切地說道。
「好了,老夫沒事,該忙什麼忙去吧!」老大人起身走出班房。
抬頭看了一眼這身姿挺拔,容貌俊美的少年,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朝著自己的駐地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哼著小曲。
「小子,你對老師說了啥?」盧植收回目光,一臉嚴肅地質問道。
劉爻卻是神秘地一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