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尋仇

  揚州城，瓊華綢緞莊被歹人搶劫，前前後後死了九個人，連帶著把整個莊子也都燒了，這件事驚動了官家，綢緞莊的主人家聶坤還有神秘的老乞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聶紫寧和李墨玄為避免再發生其他意外，在安葬好長風之後，決定先回并州，回聶家莊。

  揚州城距離并州有一千多里，兩人快馬加鞭，一刻不敢耽擱，終於在第四天回到聶家莊，好在這一路上雖然風餐露宿，很是辛苦，卻再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情況，他二人從城南大門而入，沿著青石板路，直奔聶家莊而去。聶紫寧察覺到有些奇怪，街道兩旁，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也有幾個往外探頭的漢子，見有騎馬的人經過，就立刻縮了回去，嘎吱一聲，又把窗戶關上了，仿佛看到他們就像看到了強盜一般。不一會的工夫，兩人就到了聶府門前，聶紫寧看到大門敞開，門房裡也不見官家和家丁，頓時感覺大事不妙，帶著李墨玄穿庭過院，直奔後院父親的書房，但見得這書房的庭院中，聚集了不少的外人，人聲嘈雜，好似在爭論著什麼。

  聶紫寧剛進庭院，就被聶府的老管家認了出來，老管家急忙跑過去攔住了聶紫寧，焦急地說道：「大小姐呀，你此刻回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呀，你快些躲起來，讓我來對付這幫人。」，聶紫寧十分不解，問道：「福伯，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福伯還未來得及回答，就看人群中一個糙漢子，指著聶紫寧喊道：「就是她，我認得她，她是聶莊主的千金，是聶莊主唯一的閨女。」，他這麼一喊，人群中又是一陣騷亂。聶紫寧有些不知所措，這時人群中站出來一位老者，這老者一身寬鬆長衫，顏色素淨，長長的鬍鬚垂直胸前，看起來慈眉善目，這老者高聲喊道：「諸位，諸位，請靜一靜，靜一靜」，人群這才安靜了下來，老者來到聶紫寧跟前，拱手道：「在下宏圖鏢局的大當家鄭壽春，敢問這位女俠，可是聶莊主的千金？」，聶紫寧還禮回答道：「正是。」，鄭壽春道：「很好，有勞聶女俠請令尊出來，我們來是為了一樁舊事，來找聶莊主討還一個公道，聶莊主如果一直避而不見，那我這幫朋友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了。」，聶紫寧道：「鄭前輩，非是我的父親不願出來見各位，只是四天前父親在揚州遭遇歹人襲擊，至今仍下落不明，如果我父已經平安歸來，又怎麼會避而不見？」，鄭壽春道：「我只是聽說，令尊在揚州開設的綢緞莊被歹人縱火搶劫，還殺了店內的夥計，至於聶莊主本人嘛，是否下落不明，我可不知道。」，聶紫寧生氣道：「鄭前輩，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請說明白。」，鄭壽春道：「好，今天當著其他幫派朋友的面，咱們就把這新仇舊帳徹底說個清楚明白。」，說著從人群里拉出一個瘦弱的男子，這男子雙腿顫顫巍巍，縮成一團，顯然是被這場面嚇壞了。

  聶紫寧滿臉疑惑，問道：「此人是誰？」，鄭壽春道：「此人姓張，諢名叫張老大，只因他家臨近我鏢局西側，一牆之隔，他家境貧窮，我鏢局四年前重建時，這張老大便跑來與我商議，希望我家西牆能向外多移一尺，把圍牆加厚一些，這樣一來，他家讓出一尺地，兩家可共用一面牆，我想這倒也沒什麼，於是就加厚了這堵西牆，同時往外移動了一尺，可沒過兩天，這張老大就耍起了無賴，非說我家西牆往外移動了三尺，可我明明只移動了一尺，哪裡來的三尺，這張老大又拿出房屋地契做證明，非要我拆掉西牆，他一尺也不讓了，我一時氣不過就與他爭論起來，爭論時，一個失手，將這張老大年邁的母親推倒在地，那老人跌了一跤，竟一命嗚呼了，張老大就大肆敲詐起來，讓我與他老母親償命。我說，天理公道自在人心，張老大若有不服，可以去官府衙門告我，他又說官府衙門與我宏圖鏢局早有串通，所以不會秉公斷案。」，鄭壽春咳嗽一聲，繼續道：「所以這張老大才找到了聶莊主，讓聶莊主幫忙主持公道，聶莊主聽了張老大所說，認為這地契便是鐵證，指責我們鏢局確實多占了張家的二尺之地，那張母死亡，雖然是失手所致，但按理也應當賠償，所以讓我們鏢局拆掉西牆重蓋，還要退出三尺的距離，同時賠償張家一千兩的白銀」。

  聶紫寧道：「我父親這樣評斷，也是在理的，有什麼不妥？」。鄭壽春道：「自然是不妥，我們當時礙於聶莊主的面子，不願與這張老大計較，便忍氣吞聲，拆了西牆，賠了銀兩。可就在今年，這張老大酒後失言，當眾承認了地契竟是他偽造的」。

  聶紫寧一驚，道「房屋地契，向來都有官府的印鑑批示，怎麼可能輕易偽造？」。

  鄭壽春道：「是否偽造，問一問他本人便知。」，說罷，一把推過來張老大，那張老大像是被誰脅迫一般，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然後顫顫巍巍回答道：「小人知罪了，那地契確實是假的，為了敲詐宏圖鏢局，小人才偽造了那張地契，至於老母親的死，那也是因為老母親...本來就患有疾病，那日被驚嚇過度，這才因病亡故，與宏圖鏢局鄭大當家的無關，還有那一千兩銀子，我也..也給了聶莊主」，眾人聽到此處，一陣唏噓之聲。

  聶紫寧這才明白過來，這鄭壽春知道父親現在無法出來當面對質，這才來肆意報復，想這張老大無權無勢，縱然借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敲詐他們宏圖鏢局，張老大既然如此說，定是受了宏圖鏢局的指使。

  鄭壽春又道：「諸位都聽清楚了，這件事需要聶莊主給我宏圖鏢局一個交代，如若不然，弟兄們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聶紫寧眼見鄭壽春在此顛倒黑白，但卻有口難辯，只氣的渾身發抖，對著張老大怒罵道：「你你...你這廝，那時你有冤難申，我父親好心為你主持公道，現在你反倒恩將仇報，天下哪有似你這般狼心狗肺的東西。」說完拔劍便要刺去，李墨玄攔下聶紫寧，道：「聶姑娘不要衝動，此時殺了這人正好落人口實！聶莊主一世英名豈不毀了。」，聶紫寧一驚，心道：「是啊，若真一劍刺死這人，豈不正中了他們的奸計。」，李墨玄對著眾人供手道：「諸位前輩，諸位英雄，大家也都知道，聶莊主向來仗義疏財，為人公正，在江湖上頗有聲望，又怎會貪圖他這區區一千兩的銀子，此事定有蹊蹺，這張老大所說是真是假，尚不能確定，況且聶莊主此時下落不明，何不等我們尋回了聶莊主，讓聶莊主當面澄清，到那時是非曲直自有公論。」。眾人又是一陣的議論，也覺得這事確有蹊蹺之處，這少年郎所說也有道理，聶紫寧見李墨玄如此一說，心中歡喜，心道：「想不到墨玄哥哥平時看起來呆頭呆腦，要緊時刻竟變的伶牙俐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