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務室處理完手之後,史今讓顧左先回宿舍休息,他跟伍六一回去繼續把剩下的活幹完。
一路上伍六一跟他說話他都沒有回應,史今很自責,即使剛剛在醫務室確認了顧左的手確實沒什麼大事他還是很自責。是他讓許三多掄的錘,是他讓顧左掌的釺,是他跟連長要的許三多,也是他招許三多進的軍營,為了成就一個人他差點毀了另外一個人...
兩人坐在戰車庫的外面,伍六一看著不說話的史今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上。
史今猛吸了幾口跟伍六一說了句:「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別管!」
他頭也不回的向戰車庫走去,像下定了某種決心。
伍六一在後面追著:「你要幹啥啊!?」
史今在戰車旁邊沒看到許三多,他看著步戰車關上的車門,把菸頭摔在地上,對著車門生拉硬踹:「出來!鋼七連的戰車不是讓你幹這個的!」沒有人回應他。
史今爬上戰車,從上面打開了車門,站在外面看著縮成一團的許三多:「滾出來!」
許三多害怕的看著史今,還沒起身,就被史今一把薅出來。
史今拿起錘子遞給許三多:「把錘子拿起來!拿好!拿穩了!」說著就蹲下握住鐵釺:「許三多,還是這個點,還是這個方向,你砸不准,沒關係,今天班長豁出去了,總有一次能砸准。」
伍六一盯著許三多,語氣中不帶一點感情:「你敢砸!你敢舉起錘子,我就打死你!」
史今看著低下頭的許三多:「他打你你就打回去!」說完扭頭看著不聽他話的伍六一:「還有你,我告訴你,人家已經是鋼七連的人了,你能咋的!」
伍六一憤怒的踹向門邊的工具車,散落的工具發出叮呤咣啷的響聲,許三多把頭埋得更低了。
史今握著鐵釺不再看伍六一:「許三多,掄錘,掄錘!」
伍六一看著一意孤行的史今對著許三多威脅道:「你敢掄,你把錘子舉起來,你就躺下!」
「他要敢動你就掄他,這裡就咱們三個,我保證今天這事沒任何人知道。」史今看都不看伍六一繼續跟許三多說:「你沒退路了許三多!當初徵兵的時候是你死乞白賴非要來的,你來了,那就這一條路了,掄錘!」
「班長,我不敢...」
史今聽著許三多懦弱的聲音再也忍不住,鐵釺掉落在地上發出響聲:「你想拖死我嗎?!許三多!」他的雙拳緊握,渾身不停地顫抖:「為了你我已經跟連長掰了,全連都被我得罪了就因為你你不知道嗎?!我班上最好的兵,你的新兵連戰友顧左為了你手傷成那個樣你看不到嗎?!」
史今指著伍六一:「還有這個,我的好朋友,我現在跟他也掰了,三班在你來之前是全連甚至全團最好的班,現在呢!?你再繼續現在這個樣,我就得走人了!」
史今繼續刺激著許三多:「就因為我當初招了一個我看走眼的…龜兒子?」
回宿舍的路上,顧左還是很擔心,他偷偷摸到了戰車庫。
躲在外面的顧左聽到史今聲嘶力竭的吼著『龜兒子』『砸啊』,然後就是一陣鋼鐵的敲擊聲,他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回宿舍去了。
第二天許三多給顧左道了歉,顧左看著有了一些改變的許三多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之後團里進行了一次技術考核。
三班的射擊成績發揮的都不錯,許三多也接近平均水平了。
知識問答階段許三多還小小的露了下臉,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畢竟他的記性是真的好。
三班的人第一次覺得許三多給他們長了臉,連帶著對他的態度都沒有那麼冷淡了。
考核結束回連隊之後,高城準備回辦公室,看到史今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過來,像打了勝仗歸來的將軍(˶‾᷄⁻̫‾᷅˵)。
高城知道史今想跟他炫耀:「幹什麼玩意兒你?跟神經病似的。」
史今得意的笑著:「露不露臉我這個兵今天?」
傲嬌的七公主:「他那記性泄密確實一流。有什麼用?打起來了兩邊還能放下槍比賽背書嗎?」
史今就是要戳破高城的傲嬌:「你就說他今天帥不帥?」
看著死皮賴臉的史今,高城:「行行行,他帥死了行嗎?!」
高城本來不想再理他了,但是想到三班的成績,想到史今的去留:「我不想對你總板著臉,我知道你很努力了三班長。我…」
高城還沒說完史今就接了一句:「我就想讓你承認一次許三多…」
「承認什麼?到現在還暈車,你不看見了嗎!車載步兵,車載步兵,你暈車嗎?!沒見到他之前我還真不相信。」
史今看到高城轉身就走趕緊追上去攔住:「馬上就不暈了,腹部繞槓他現在都能做30個了。」
「30個?!」高城是一點不信:「他要能做30個,你就去找七班長把流動紅旗拿回去,我說的。」
史今一聽立馬就不困了,站在連部門口扯著嗓子喊:「許三多!許三多!」全連都聽到他的聲音了。
「到!」許三多關注著史今,一秒就出現,高城翻著白眼看著天...
顧左本來已經回宿舍休息了,白鐵軍衝進來把全班人都叫了出去。
「許三多,你整夠50個,這個月的膠鞋我給你刷。」白鐵軍衝著單槓下的許三多大聲的喊著。
甘小寧和三班的其他人也在給許三多加油打氣。
伍六一本來站在史今身邊,看著顧左也跟著三班人一起出來了,對著他笑笑搖了搖頭。他根本不相信許三多能做50個。
高城也看到了顧左:「來來來,正好,顧左,你上回跟六連PK環了多少來著?」
「300多」伍六一都學會搶答了。
高城看著肉麻兮兮給許三多加油的史今:「聽到了嗎?這是高度啊,你再看看他,那是起點。我回屋洗洗睡了。」
顧左看著許三多,知道如果他這次突破了自己,以後就該一飛沖天了,史今的手也沒有受傷,這次史今應該不會提前退役了吧。
最終許三多環了351個,史今焦急地喊著通知衛生員。
三班宿舍里,許三多躺在床上,本就不怎麼帥氣的臉皺成了一坨,身體還在下意識的做著翻滾。
指導員洪興國拿著相機邊拍邊走進來,顧左突然很想笑,上次他環了300多指導員沒拍到,這次許三多又沒拍到。
攝像機還沒走到許三多床前就掉了頭,因為許三多下床沖了出去。本來在床邊按住他不要亂動的甘小寧他們也跟著沖了出去。
許三多像喝醉酒一樣狂奔向洗漱間,洗漱間門口是從七班出來的成才,他半攔半扶著許三多,眼神里有關心也有嫉妒:「許三多,你說你圖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你覺得自個值嗎?」
後來跟上的史今讓他趕緊讓路,跟在後面舉著攝像機的洪興國覺得成才說的話上不得台面讓他別瞎說。
顧左知道現在的成才還不能理解許三多做這件事的原因,許三多不是為了自己,他是為了別人,為了班級,為了榮譽。
洪興國的攝像機自然拍不到什麼英雄,只有一團吐得不要不要的爛泥。
看著倒在地上的許三多,史今連忙問顧左:「顧左,你上次不是也環了300多嗎?現在怎麼辦?」
顧左:「我上次也沒暈成這樣,不過班長你別擔心,慢慢恢復就好了,而且衛生員馬上來了。」
後來的幾天裡,許三多動不動就跟炒菜翻鍋一樣從床上摔下去,大家只能輪流照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