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門進屋之後,許三多看到了高城這輩子最不想讓人看到的一幕,他趴在床上痛哭著。
對於哭泣這件事七公主傲嬌的解釋說是胃疼,不過在許三多要扛他去醫務室的時候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許三多並沒有拆穿他,在全連就剩兩個人的時候,互相體諒是最基本的。
許三多發現高城的手背傷了,給他纏了紗布;高城看到許三多撞門受傷的手,給他貼了創可貼。
越是孤獨的時候越是想找人說話,許三多回三班之後,高城本想拿著紗布去三班找他給他包紮一下,順便聊聊。
「你手怎麼樣了?我剛發現我那門上有個鏽釘子,要不我給你?」七公主做了個包紮的動作。
「沒事兒。」許三多拒絕。
「輪不到你說有事兒沒事兒!」七公主剛想進去許三多就把燈關了。
七公主:(・_・?)
「你關燈幹什麼?這黑漆麻烏的,我怎麼給你包紮?你開燈。」
「熄燈號已經吹過了,明天吧連長,執勤已經來過一次了,咱們已經違反紀律了。」許三多又拒絕。
「我是連長!我跟他們說,你開燈。」七公主不死心。
「號響燈滅,班宿舍一直是這樣的規矩。」許三多再拒絕。
七公主:(/‵口′)/~╧╧
高城走了,碎碎念著『你最好能得破傷風死掉』。可他剛回屋不到三秒,就待不住了。
七公主:┬─┬ ノ( ' - 'ノ) (擺好)
「許三多,我今晚能睡在你們宿舍嗎?我保證這沒有違反三班偉大的內務條令。」
「能吧。」
於是高城又回來了,帶著鋪蓋。
在許三多隔壁床躺下之後,高城直接說讓許三多陪他聊天,畢竟全連再找不到第三張嘴陪他說話了。
「我哭過了,兩個小時前打死我都不相信今生我能說出這四個字來,現在說出來感覺真平常。」
「嗯。」
「許三多我想看看你表情,你是不是在偷著笑,幸災樂禍呢?」
高城伸出腳蹬了蹬許三多的床。
許三多坐起身子:(ㅍ_ㅍ)
高城湊近看了看那面無表情的小臉,沒看見什麼憋笑的痕跡就讓他躺回去了。
「今天全連走光光,你怎麼沒有反應啊?」
「不知道。」
「你一向是全連最能哭的兵,拿的名次頂一個標準班,流的眼淚頂一個加強排。怎麼整得,麻木了?」
「不知道。」
「也許你小子本來就城府很深?」
「不是。」
嘭!
七公主用力捶了一下床板:「我這說的嘴都幹了,你每次都不超過三個字,這天怎麼聊?!」
許三多以為高城口渴準備爬起來去倒水,高城按住了他,自己去了。
「真就聊不起來嗎?」高城一邊倒著水,也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許三多。
「不是。」
七公主衝到床前瞪著他:「你給我超過三個字。」
許三多:「這好像不是連長和戰士談心。」
終於超過三個字了,七公主到床邊坐下:「誰跟你談心呢,聊天,打屁,胡侃,你見過這號光杆倒霉蛋連長?」
「我在三連沒跟連長打過交道,我就見過你一個連長。」
我是在跟你說見過幾個連長嗎!?
七公主看許三多完全跟自己不在一個頻道上,氣的把水杯磕在床頭柜上,被撒出來的開水燙的嗷嗷直叫。
「怎麼今天這日子你也沒忘記打開水啊你。」
「我不是故意的。」許三多本想說對不起,想到那只是三個字,又換了種說法。
七公主揉著腳繼續說道:「算了算了,沒事沒事,我就不信這天就聊不起來。我跟你說個事吧,我跟別人都沒說過。」
七公主斟酌著說出了那個心裡最大的『秘密』:「我是那個…被別人叫做將門虎子的那號人,我爸…我爸是…那個我先聲明啊,我,我從來沒靠過他,團里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是誰。人爭一口氣,有多少條路,我就走最難的那條,才是自己的,對不對?」
「不知道。」許三多又恢復了三個字。
「這你也能不知道啊你?」
「我每次都走一條路,別的路我沒走過。」感覺高城語氣有點不悅,許三多趕緊超過三個字。
感覺許三多還是沒跟自己在一個頻道上,七公主只能繼續講述:「我從那個…軍校畢業那年,他正好當軍長…哪個軍的我就不跟你說了…然後我爸…」
高城還沒繼續講完他的軍長父親,就被許三多的『暴擊』打斷了:「是咱們軍的。」First blood。
七公主不敢相信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班長跟我說的。」Double kill。
「他怎麼會知道呢?」七公主懵了。
「全團人都知道。」Triple kill。
「不是,怎麼…怎麼可能全團人都知道呢?」七公主傻了。
「班長說,怎麼可能全團人不知道。」Quadra kill。
「也就是連長你自己,以為全團人不知道。」Penta kill。
「這麼說,我像只猴子啊,對著太陽活蹦亂跳以為自己天天向上呢還,其實別人看我那不就是發人來瘋,跟自個標勁兒嘛這不是。」七公主心態崩了。
「班長說,你有見識,有學歷;有理想,有思想;有抱負,有水準。」
「有水準?什麼都有的一隻猴子?」
「連長,你接著說。」Aced
「我還跟你說什麼?某軍長的某兒子和某猴子?不說了!挺屍!」七公主氣氣。
這天晚上,高城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他以為的驕傲人生,原來在別人眼裡不過是個笑話。
第二天,醒來的高城看著依舊像從前一樣起床整理內務的許三多又忍不住了:「你是在用我從前要求你們的東西報復我嗎許三多?」
「我沒有。」
「我不信,我沒讓你送你的班長,你敢說你不恨?」高城又戳了許三多的肺管子。
許三多終於正面回答了他:「恨。」高城想總算是說出來了,這下可以吵一架或者打一架了。
「但是,班長走了我傷心,七連改編你傷心,所以我不會在這件事上報復誰。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連長。」
高城看著穿戴整齊的許三多:「怎麼連隊散了你比原先還忙呢!」
「今天的一萬米還沒跑呢。」
「滾滾滾滾蛋。」高城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