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軒轅翊營養很好,雖然只比流楓大一個月,看起來卻像大了幾個月似的。
兩家的馬車剛出了城門不久,肖瑤便聽到小丫頭在馬車裡哭。
肖瑤挑開帘子,對外邊的月照道:「讓白姑娘把小丫頭抱過來,兩個孩子做個伴兒。」
說完,把一臉哀怨的軒轅離和軒轅凌趕到外邊騎馬去了。
因為肖瑤是王妃,白蓮自然不敢與她同乘一車,推辭道:「孩子哭鬧,恐擾了王妃和世子。」
月照笑著說:「我們王妃喜歡令嬡,白姑娘便過來做個伴兒吧。」
白蓮心裡感動,也不再推拒,抱著流楓下了馬車。
來到後邊,見肖瑤挑開馬車帘子,正往這邊兒張望。
白蓮忙加快了腳步,抱著哭鬧不止的流楓進了馬車。
軒轅翊見進來一個哭鬧的小妹妹,活蹦亂跳的就要撲過來。
肖瑤忙摁住了胖小子,讓白蓮穩穩地坐了,問道:「楓兒可是餓了?」
白蓮搖搖頭,「不應該呀,她剛吃過。」
指指軒轅翊,白蓮和顏悅色地對懷中哭鬧的楓兒道:「楓兒,看看小世子多乖,楓兒不要鬧了,好不好?」
軒轅翊烏溜溜地眼睛看著小哭包,便「哦哦呀呀」地亂叫著,又要撲過來。
流楓兩眼都是淚,轉頭看著正被肖瑤架著兩腋、在地上一蹦一跳的軒轅翊,果然抽抽搭搭地不哭了。
兩個小冤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肖瑤看著懷中的軒轅翊,笑著說:「跟妹妹玩會兒去。」
白蓮忙抬眼看了肖瑤一眼,有些受寵若驚,道:「王妃,不可如此稱呼……」
肖瑤不以為然,拉著軒轅翊的手,小傢伙一步一搖地走了過來。
白蓮臉有羞慚,「楓兒身份低下,可不敢當平西王世子的妹妹……」
「唉,說什麼身份,都是小孩子,哪裡有那麼多講究。」肖瑤搖頭,「你莫管,把楓兒放下,兩個孩子玩兒吧!」
馬車裡鋪了厚厚的地毯,空間又夠大,白蓮見肖瑤誠懇,便擦淨了楓兒臉上的淚水,把孩子放到了地毯上。
果然,軒轅翊坐在地上,抬手便捉到了流楓的小手,兩個小傢伙兒一瞬間便玩到了一處。
軒轅翊是個大方的,有什麼好東西都緊著楓兒玩。
兩人笑嘻嘻地,咿咿呀呀交流著大人聽不懂的話,竟如老相識一般,痛痛快快地玩了半天。
肖瑤和白蓮兩人一邊看著孩子,一邊說著閒話。
突然,軒轅翊「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肖瑤和白蓮低頭一看,軒轅翊的手背被楓兒狠狠地咬著,都出了血了!
白蓮臉都白了,「鬆口!楓兒!楓兒!」
七八個月的孩子正是長牙的時候,牙齦痒痒,逮著什麼咬什麼!
不過,這一次咬的卻是平西王世子的小手!都見血了!可把白蓮嚇壞了!
肖瑤見軒轅翊哭成那樣,也有些心疼,看著孩子手上的傷口,破了一層皮。
見白蓮嚇得不輕,肖瑤反過來安慰白蓮道:「白蓮莫怕,無事。」
愛子如命的軒轅離本就在馬車外邊,聽兒子哭得悽慘,大手挑開帘子,「怎麼了?」
肖瑤忙一把扯住了白蓮,「沒事、沒事,小孩子玩兒呢。」
軒轅離放了帘子,月照忙進來。
把車中的藥箱打開,肖瑤簡單地給軒轅翊包裹了,胖小子抽抽搭搭地哭了兩聲,大眼睛都是淚,滿臉哀怨地看著一臉無辜的流楓。
肖瑤哄著胖小子吃了奶,哭累了也吃飽了,小傢伙兒慢慢竟睡著了。
白蓮看著手上包著紗布、睡夢中還在抽噎的軒轅翊,如坐針氈,一疊聲地道歉。
肖瑤笑著說:「有什麼的?嚇壞了你,我倒過意不去。」
白蓮很是羞慚,低頭見楓兒也有些瞌睡,便道:「王妃,我回去吧?」
肖瑤搖搖頭,「就讓孩子在這裡睡吧,睡醒了接著玩兒。咱們兩個好好說話。」
果然,軒轅翊一睡,流楓沒了夥伴,一會兒便哈欠連天,很快也睡著了。
白蓮依言把楓兒放下。
看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小精靈頭抵頭肩並肩睡著的樣子,肖瑤和白蓮心中滿滿的都是疼愛。
流楓在軒轅翊的手上留下了殘缺不全的幾個牙印兒,且終身未消……
這就是軒轅翊和流楓的第一面,不愉快、卻難忘……
白蓮帶著老父和孩子並沒有在明城停留,直接回了北齊。
果然,盛夏剛過,北齊那邊就傳來喜信兒,北齊皇上流霜要大婚了!
娶的不是北齊哪個權貴老臣家的閨秀某某,而是百年白家酒莊的獨女白蓮!
肖瑤得意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軒轅離黑線,「你這丫頭,至於高興成這樣兒?」
「那是!」肖瑤洋洋得意。
「我這小媒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給北齊皇上做成了大媒,還是買一贈一!天下還有比我更能幹的媒婆,你讓她站出來!」
軒轅離:「……」
……
五年後。
南豐京都。
春日融融的一個早晨,月照急匆匆的腳步打亂了春長院的平靜。
「王爺、王妃,西詔王世子到了。」
「薛昊?」軒轅離濃眉緊皺,「這個時候他來幹什麼?」
肖瑤也是一臉疑惑,「可說了是什麼事?」
軒轅離和肖瑤相互看了一眼,黑線,「什麼?」
十歲的薛暘跟著江山,大踏步地進了王府,看著迎上來的軒轅離和肖瑤兩人,彎腰施禮。
軒轅離看著薛暘,臉色不虞。
肖瑤卻笑得杏眼彎彎,薛暘這個小正太,越長越漂亮啦!
「薛暘,快進來。」肖瑤上前拉住薛暘的手,邊往屋裡走,邊和藹地問,「怎麼你一個人?大老遠來了,可要多住幾天。」
薛暘點點頭,「父王讓我從今日起,就住在平西王府。」
身後的軒轅離沉了臉,「這是為何?」
「他說我什麼時候娶到軒轅凌,什麼時候回薛城……」
……
松鶴堂。
白纖塵敲敲櫃檯,「掌柜的,把帳本拿來我看。」
掌柜忙笑呵呵地道:「少主來了。夫人剛才把帳本拿走了,說回府讓您看。」
「什麼?以後那帳本不要給她!」白纖塵怒:「這女人!」
說完,一邊往家走,一邊嘀嘀咕咕地,「真當自己是白夫人了!哼!」
白纖塵氣呼呼地進了府,迎面碰上丫頭,「您回來了,夫人正在堂屋等您。」
白纖塵一臉不虞,「何事?」
「夫人剛看了帳本。說帳目有些不清,請您過去一趟呢。」
「哼!她的帳目清!」說著,白纖塵摸摸鼻子 ,「真是太清了!」
連自己支什麼錢都查得清清楚楚,說好的井水不犯河水,真是豈有此理!
白纖塵大步朝著堂屋去,哼,今天非好好教訓這女人一頓不成!
「回來了?」女子的美目看過來,不卑不亢,「我要支一萬兩銀子。」
「這麼多錢,想買什麼?」
「買孩子。」
白纖塵看著女子,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你你你……」
「白家族老們怨我進門多年生不出兒子……」
美麗的女子俏臉上平靜無波,聲音卻有著控制不住的顫抖,「您若捨不得銀子,便給我個孩子!」
白纖塵:「……」
……
「六叔,我去醫館了。六嬸兒,你忙完了府里的事再去。」
軒轅清然跟軒轅煜和薛娜說完,笑呵呵地摸著軒轅厲的頭,轉身,腳步輕快地出了安南王府。
軒轅煜看著軒轅清然的背影,恨鐵不成鋼地嘆了一口氣,「唉,這丫頭,真是愁死我了!這麼大的姑娘,怎麼就那麼死腦筋呢?」
說著,軒轅煜突然怒了,一拍桌子,大聲道:「再說,阿靖那混小子,哪裡好了?!」
薛娜瞥了軒轅煜一眼,搖搖頭,「清然跟哥……唉,今生還不知道有沒有緣分……」
「一個不願娶、一個非要嫁,」薛娜扶額:「兩人老這麼耗著,被他們鬧得,天天頭疼……」
軒轅厲晃蕩著小短腿坐在紅木椅上,滿是小坑的兩手捧著紅蘋果似的臉,唉聲嘆氣。
「唉,清然姐姐坐在醫館裡,其實,眼睛一直盯著對面的知府衙門。」
「還老跟我打聽肖靖舅舅的事,好煩……」
……
胡家莊。
肖文和趙秀麗看著跪在地上的軒轅瑾,一頭霧水。
趙秀麗一臉著急,「阿瑾,快起來,你這是幹什麼?有話站起來說。」
軒轅瑾不僅未起還磕了頭,「請二老把阿瑜嫁給我!」
肖瑤和趙秀麗相互看了一眼,臉有難色。
「阿瑜剛及笄,年齡還小。再說,宮中……」
軒轅瑾一臉正色,「我是田瑾,自小在胡家莊長大,和宮中沒有任何牽扯……」
說完,軒轅瑾又磕了一個頭,「是你們撫養我長大,我此生只把這裡當自己的家,自會護阿瑜一生安穩。請二老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