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西華門入宮,下了馬車後,孫公公在前引路,徐郡亭和林舒瑤走在後面。
「林妹妹,一會兒皇外祖母若是說什麼,你千萬別放在心上。真出了什麼事,別害怕,我給你擔著。」徐郡亭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豪氣說道。
林舒瑤腳下一頓,側眸看了看徐郡亭,他還在自顧自話著。「皇外祖母性格很溫和,對待晚輩一向明理,你別看她是太后,就覺得有些畏懼,其實她不過是個喜歡熱鬧的老人家。」
林舒瑤回憶上一世見太后的情景,幾乎沒什麼印象了。而對徐郡亭也一樣,上一世兩人之間幾乎沒什麼交集,可這一世他卻能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孫公公在前面聽到徐郡亭的話,不禁對林舒瑤起了恭敬之心。
要知道這位徐小侯爺,雖說招不少姑娘家喜歡,可這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如此維護一位姑娘,真是稀奇極了。
林舒瑤始終沉默不語,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徐郡亭。
見她不說話,徐郡亭也噤了聲。幾人很快便到了壽康宮。
進了殿內,林舒瑤先恭恭敬敬磕頭行了個禮道:「臣女見過太后,願太后福壽安康。」
徐郡亭亦行禮道:「見過皇外祖母。」
太后被竹嬤嬤攙扶著走過來,慈祥的看著兩人,「好孩子,快起來。」
「謝太后。」
「謝皇外祖母。」
兩人緩緩起身。
「皇外祖母,您這專門派了孫公公去請我林妹妹,到底有什麼話要說?不如也說給我聽聽。」徐郡亭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瞧瞧你這副樣子,如今年紀也不小了,還這麼不穩重。」太后伸手點了點徐郡亭的鼻子,笑道。
「如今沒成親的可不止我一個,皇外祖母別老是揪著我不放呀。」徐郡亭皺眉反駁道。
太后佯裝生氣道:「別人我不管,等過些日子就在宮裡舉辦些花宴,讓那些年輕小姐們都來湊個熱鬧,省得你母親回回來我這都念叨你。」
「別呀。」徐郡亭一副快哭的樣子,「我年紀還小,皇外祖母還是先緊著二表兄吧。」
林舒瑤知道徐郡亭口中的二表兄便是二皇子御靖廷。如今重來這一世,倒還沒有真正面對面接觸過他們,還有御承淵,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讓他躲在太子身後運籌帷幄了。
林舒瑤突然被徐郡亭推了一下,見他一臉疑惑看著自己,察覺到自己竟在太后面前失神,頓時背脊處冒了些許冷汗,跪下請罪道:「太后恕罪。」
「無礙,快起來。」太后笑了笑,示意她起身。
林舒瑤站起來,再也不敢胡思亂想了。
「說起來,我與你外祖母還有些交情,從前未出閣的時候總是一道出門玩耍,後來入了宮便很少再見,如今,更是難以相見了。」太后陷入了回憶中,整個人看上去都特別的溫馨。
「等外祖母從祖宅回來,我便請她來與太后您老人家見一面敘敘舊。」林舒瑤雖這樣說,可也不能保證,畢竟她外祖母如今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有時候只能躺在床上,連路都走不了。若不是這次鐵了心要回去,舅舅他們是不會放她離開雲京城的。
太后知道林舒瑤說的是客氣話,卻也十分高興,又拉著聊了不少關於她的事情,直到身子有些疲累了,才不得不讓徐郡亭送林舒瑤離開。
出宮的路上,徐郡亭仍是不解,「皇外祖母今日到底是怎麼了?我瞧著她也沒說什麼特別的呀。」
林舒瑤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太后是讓她進宮似乎有什麼深意。
路過花園的時候,聽到裡面有聲音,引路的小玄子公公便讓林舒瑤她們快些走。
誰知剛過了花園,突然從岔路口衝出來一個人,撞向了徐郡亭。徐郡亭條件反射一般將人一推,豈料那人又撞向了林舒瑤,一陣天旋地轉後,直接壓在了林舒瑤的身上。
「娘娘!您沒事吧?」後面跟著的宮女見狀一臉驚懼,忙將人扶起來。
「林妹妹!」徐郡亭見狀想伸手卻覺得於禮不合,便對著小玄子沖道:「你快去將林妹妹扶起來呀。」
小玄子回過神來忙上前扶起林舒瑤,林舒瑤剛站起來,就覺得右腳好像扭到了,有種鑽心的疼。
小玄子抬起頭一看,立馬嚇得哆嗦道:「夏…夏昭儀…」
林舒瑤抬眸,果真是夏昭儀。可她面色有些蒼白,似乎有些不對勁。
徐郡亭哪管那麼多,上下打量林舒瑤一番後,詢問道:「怎麼樣?有沒有碰到哪裡了?」
「徐小侯爺,麻煩你快讓人去請太醫,夏昭儀似乎有些不對勁。」林舒瑤蹙眉說道。
「我管她幹什麼?你…」
「娘娘,娘娘暈倒了,快來人吶,趕緊去請太醫!」
徐郡亭話沒說完便見夏昭儀暈了過去,不由得瞠目結舌,這…這也太柔弱了吧?
小玄子額頭直冒冷汗,暗道,完了完了,太后娘娘心心念念的小皇孫,不會就這麼沒了吧?
***
宣微殿。
林泊簡到的時候,昭武帝剛好聽到林泊微自刎身亡的消息,滿肚子的怒火沒處發泄,剛好來了個受氣包。
於是昭武帝便對著跪在殿中的林泊簡龍顏大怒道:「魏啟山如此膽大妄為,是借了誰的勢?當初可是你一手促成他去外任的,別給朕說不知情!如今可倒好,他將朕當成了傻子,將朕的百姓當成了他大肆斂財、欺壓迫害的工具!整個彭城變成了煉獄。還有你那個妹妹,私放印子錢逼死人,怎麼,你們定國公府是不是有不臣之心?是不是要造反吶?」
林泊簡垂眸,連他都看不懂當初自己怎麼會瞎了眼讓魏啟山那樣的人去外任。索性閉了嘴一言不發,承載著昭武帝的怒火。
二皇子見狀開口道:「父皇,依兒臣看,此事定國公必定知情,否則怎會一言不發,一口不辯?」
昭武帝發出怒火後感覺舒服了不少,看著林泊簡的樣子,覺得自己說話有些過了,剛要張口,卻見魏茂從殿外神色匆匆地進來,走到昭武帝身邊悄聲說了一些話後,昭武帝瞬間面色大變,「你說什麼?昭儀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