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宮。
昭武帝趕到的時候,太醫剛診完脈出來,見到昭武帝忙跪下行禮道:「見過聖上。」
「昭儀如何了?」昭武帝不耐煩地讓太醫起身,急急問道。
「回稟聖上,娘娘受了些驚嚇,微臣給她扎了幾針後現已安穩睡下。」太醫回稟道。
「那腹中龍胎如何?」昭武帝頗有些緊張問道。
「龍胎如今還好,畢竟娘娘平日裡身體康健,摔倒的時候又收到了一些緩衝,所以並無大礙。一會臣再開些安胎的藥讓娘娘服下就沒事了。」太醫拱手道。
昭武帝這才將懸著的心緩緩放下,隨即對著夏昭儀的貼身宮女素梅質問道:「昭儀好端端的怎麼就暈倒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今日娘娘心情好,要去花園裡賞花。誰知剛準備回去的時候,娘娘像是被什麼迷住了一樣,整個人陷入了癲狂,朝著花園外跑去。奴婢們追到的時候,娘娘已經摔倒了,還壓在一個人的身上。等扶起來以後,娘娘便暈倒了。」素梅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回話道。
昭武帝聞言面色鐵青,「什麼叫被迷住了一樣?這是什麼話?」
「皇舅舅,夏昭儀很有可能被人下了讓人癲狂的藥。」徐郡亭從殿外走進來說道。
「你怎麼在這裡?」昭武帝皺眉,按道理說,嬪妃的宮殿,除了皇帝其餘男子不可隨意出入。
「夏昭儀暈倒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徐郡亭說道。他與紀懷澈相識,也從他的口中聽過一些藥物的作用,所以猜測夏昭儀的情況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藥。
昭武帝擰眉,「太醫,你可發現什麼?」
「微臣只管治病,並不擅長毒物的辨別。」太醫聞言冷汗連連道。
昭武帝冷哼一聲,他的確發現這幾日夏昭儀的情況不太對勁,沒想到是被人下了藥。「這宮內的人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對龍胎動手。」
「皇舅舅,這些事您慢慢再調查。今日可是有人救了龍胎一命,您不得賞賜些什麼?」徐郡亭挑唇一笑道。
「哦?這話怎麼說?」昭武帝一臉詫異道。
「方才太醫不是說了,龍胎是因為收到緩衝才並無大礙,那可不就是我林妹妹的功勞?」徐郡亭向來漫不經心的臉上此時難得多了幾分認真。
昭武帝面上閃過愕然,「你從哪兒又冒出來一個林妹妹?」
「不就是定國公府的六小姐。」
「皇舅舅…」徐郡亭瞪大了眼,有些不解。
昭武帝瞥了他一眼,眼神裡帶著警告,徐郡亭不得不閉上嘴,行禮後便出了錦瑟宮。
林舒瑤被小玄子攙扶著在錦瑟宮外的樹下等候,方才昭武帝過去的時候,還好有樹蔭遮擋,才沒有發現他們。
見徐郡亭出來,臉色不是很好,林舒瑤便道:「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家了,徐小侯爺可要一道出宮?」
徐郡亭覺得昭武帝今日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裡奇怪,聽到林舒瑤的話,便機械般點了點頭。
因為怕在宮裡惹關注,儘管腳疼,林舒瑤還是堅持自己走出了皇宮。坐上馬車後,徐郡亭便與她道別。
林舒瑤也沒管他,摸著自己已經腫個大包的右腳,疼的直冒冷汗。
***
昭武帝回到宣微殿後,不等二皇子再說什麼,直接宣布了結果,待魏啟山進京後,若是情況屬實,直接按罪論處。林泊微私放印子錢,已自刎謝罪,罪不及稚子,便不再追究魏敬堂和魏梓檸。長樂侯府收回世襲罔替的爵位,降為庶民。
而定國公府,林泊簡因失職罰俸一年,勒令回府思過,近期不得再參與朝中政事。
二皇子聽到這個結果,雖說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但是也算不錯了。
***
林舒瑤回到清風院沒多久,便得到了消息,她沒想到林泊微竟會自刎,其中必定有什麼蹊蹺。
好在長樂侯府已經不在,魏敬堂不過是個庶民,與她有著天壤之別,日後再也不必擔心他對自己的虎視眈眈了。
林舒瑤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讓沁染去問問同貴。
陸氏知道林舒瑤回來後,來看她,發現她右腳受傷了,忙讓人去請大夫。
「母親,這沒多大事。」林舒瑤搖頭拒絕,相比上一世她所受的罪來說,這點簡直就是皮毛。
「都走不了路了,還叫沒多大事?」陸氏蹙眉心疼不已。
「如今祖母正氣著您,您就別為我擔心了,倒是父親那裡,您要好好安撫才是。」林舒瑤勸道。
「她不喜我已經不是這幾日的事了,就算你父親知道了原委埋怨我,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陸氏面色堅定道。
林舒瑤看著陸氏,心底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原本她還想著討好林老夫人,可以在與二房對峙的時候,有了她的加持,能有幾分勝算。
如今看來,不如分家另過,反正她與林舒柔早就不能再和平相處下去。現下除掉林泊微,就有時間來對付二房了。
「母親,外祖母是不是快回來了?」
陸氏一愣,「應該是吧。」
林舒瑤下定了決心,等腳傷好了,先去找陸表哥問問小環的情況,再與他商議一些事。
***
林泊簡回來後,直接去了前院,他讓人去打聽二爺林泊遠的消息,看看他去了什麼地方。
不一會兒,人便回來了。
「二爺在您入宮後,便去了東宮,呆了一段時辰後又去了兵馬司。」
聽到林泊遠去了兵馬司,林泊簡整個人呆住了,心裡有個聲音在不斷反駁自己,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可現實擺在這裡,容不得他不信。
於是擺了擺手,讓人退下,自己則站在窗前沉思。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妹妹雖然任性,可腦子並不靈活,有些事,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所以怎麼會突然學人家放印子錢,看來是一早就為她下的套,估計林泊微的身後另有他人。
想到這裡,林泊簡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霾,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他的家人都將淪為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