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陪我去個地方。Google搜索閱讀」
「哪裡?」
「去了就知道!」
我看著一臉陪笑的錢三一,有種想拿起板磚夯過去的衝動。
把盛二的身世瞞得密不透風,還美其名曰「尊重」人家姑娘,尊重個毛線啊!
這小子就是想騙取我的同情心,最後再給我致命一擊。
不是個東西!
我本來想一口拒絕,但看在二爺還沒回來,他正望眼欲穿的份上,勉強同意了。
馬車駛出城外,走了很久,才到一處山坡前。
「怎麼,放著四九城裡這麼多姑娘不看,你讓我來荒郊野外看山?」
「關鍵是,那麼多姑娘你看嗎?」
這孫子一下捏住了我的七寸。
沒錯。
還真不看。
如果美貌有罪,我妥妥的是要被砍頭的。
看她們?
切!
我不如看自己。
「走吧,美人,翻過這座山,咱們就到目的地了。」
這小子到底想幹嘛?
我抱著一顆好奇心,顛顛的跟著他上山。
這要換從前,我一定抱怨這山難爬,但自打從長白山回來後,我覺得這叫山嗎?
這叫小土包。
翻過山,到了山腳下,見是一座尼姑庵。
尼姑閹里住的不是尼姑,是妓女,還是些老妓女。
見到我們來,那幫老妓女熱情的圍過來。
嘔!
她們身上劣質的脂粉味,差點沒讓我吐出來。
我瞪向錢三一:「這些都誰啊?你怎麼認識的?」
錢三一:「我養的!」
我突然覺得毛骨悚然。
這小子幾乎是穿開襠褲的時候,我們就混在一起玩了,他身上有幾顆痣,我都一清二楚。
養妓女?
我懷疑這小子腦子被狗啃過了。
「鳳仙!」
「錢少爺!」
一個頗有幾分姿色婦人走過來。
我瞧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時想不起來了。
「前頭死的叫李卿卿的那個女人,是不是有個女兒叫李塵塵?」
「對,是叫這個名兒。」
「她是不是有心悸?活不過三十?」
「錢少爺怎麼知道?」
「這你別管,快說說!」
「確是有心悸,娘胎裡帶出的毛病,能不能活過三十不知道,聽說這病不大能治好。」
「為人怎麼樣?」
「不怎麼樣,動不動就抹眼淚,一副嬌弱可憐的樣子,實則比誰都狠,她娘存了大半輩子的銀子,就是這個賤人偷走的。」
錢三一的劍眉挑了挑,「還有嗎?」
「她十三歲就和男人鬼混了,手段那叫一個了得,哄得那些眼瞎的男人心甘情願給她錢花。」
「對了,錢公子,這人手腳還不太乾淨,偷她娘的錢,也不是一次兩次,也就她娘相信她。」
錢三一轉過頭,對我說:「這個李塵塵就是把巢輕舟勾走的那個,巢輕舟的眼睛是真他娘的瞎。」
「要不瞎,怎麼會便宜你?」
錢三一:「……」
我得意笑笑。
論懟人,美人我從未輸過!
……
從尼姑庵出來時,錢三一身上分文不剩,這時,我才明白這小子的錢都花到了哪裡。
「那個鳳仙看著有幾分臉熟,名字也熟。」
「你真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
「她是我爹的小妾。」
我愣了好一會,才跳腳罵道:「錢三一,你養你爹的小妾,也不怕你娘知道了,氣死過去!」
錢三一突然重重的嘆了口氣。
「美人,那年清明,我偷偷跑去給小妹上墳,遠遠就聽到哭聲。走近一看,竟是她。」
「你就心軟了?」
「她哭得聲嘶力竭,還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從前的事情。」
錢三一無奈道:「她生母就是個妾,被主母弄死了,她才被賣到了妓院,才一門心思想著要上位。
再後來,她人老珠黃,在妓院混不下去,又染一身髒病,流落街頭……美人啊,不是我想養她,我是替我小妹養她。」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想評價他做得對,還是錯。
這世間,誰的心裡沒有根刺,如果養著那幫老妓女,能讓那根刺沒那麼痛,花點銀子又何妨!
「現在你知道了李塵塵是這個德性,打算怎麼辦?」
「我想等二爺回來後,告訴她。」
「告訴她做什麼?」
「我要讓她知道,那個李塵塵給她提鞋都不配。」
錢三一冷笑一聲。
「論出身,二爺比那個李塵塵高不到哪裡去,但她從沒想過依附男人,要從男人身上得到點什麼。恰恰相反,男人給她一分,她會還以三分。」
我點頭表示贊同。
「所以,她才值得我等啊!」
又來了!
等個二爺就了不起嗎?
我鼻子呼出一道冷氣,心說:這小子其實就是在變相的炫耀,二爺對他有那麼點意思了。
「對了,回頭得空了,你陪我去趟巢家堡。」
我一臉警惕:「去干架?」
「我們是文明人,幹什麼架啊!」
錢三一一臉鄙視的看著我,「咱們去把二爺的嫁妝拿回來,何苦白白便宜他們。」
我:「這你都惦記著?」
錢三一的回答特別理直氣壯:「你可別忘了,咱們都是欠著一屁股債的人,一兩銀子都要掰成兩半花。」
我:「……」
欠一屁股債和二爺的嫁妝,有個毛線關係?
……
沒來得及去巢家堡,錢三一就去保定府走馬上任了。
少了他,我的身邊一下子冷清不少。
想著從前我們五個人同進同出,連上個茅廁都恨不得勾肩搭背,心中不由的唏噓感嘆。
莫名的,我又想到了青山。
長白山一別,這小子連個訊兒都沒有,真真讓人擔心。
「小七!」
「爺?」
「收拾收拾東西,我要到盛府住些日子。」
「爺,自家好好,要什麼有什麼,幹什麼非要去盛府啊。」
我一記毛栗子甩過去,「先生和七爺是不是定下來了?」
小七摸著頭,「是啊!」
「先生無親無眷,是不是孤身一人?」
「是!」
「我算不算先生的娘家人?」
「算!」
「娘家人要不要在婚事上出力、幫忙?」
「要!」
「住得近一點,是不是方便?」
「對!」
「那你還囉嗦個什麼?」
「……」
「不行了,我得給你改個名。」
「叫什麼?」
「傻七!」
傻七一臉羞憤的跑了。
我倚著門,輕輕嘆了口氣。
住得近一點,不僅方便,還熱鬧。
我美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身邊冷冷清清。
孤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