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啊!」
小七呼天搶地的衝過來,「先生從盛府搬出來了。」
「啊,為什麼?」
「說是皇上傳了口諭,讓先生住回去。」
不得不說,先生的退是對的。
正是因為他的退,新帝對他還如從前一般,甚至比從前更好。
「那就去顧府。」
……
馬車到顧府的巷子口,便進不去了,整條巷子被前來恭賀喬遷之喜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富在深山有人問,貧在鬧市無人知。
誰不知道新帝最信任的人,是顧長平;誰不知道,只要入了顧長平的法眼,後面的前程一片光明。
「去打聽打聽,怎麼回事?」
「是!」
小九很快去而復返,「爺,顧府大門緊閉,說是不見客,要不,咱們也……」
「我是客嗎?」
我跳下馬車,一拂衣袖,「我從後門走,你們倆自己想辦法!」
不用回頭看,我都能猜出身後小七,小九此刻臉上的表情。
這兩人從小跟著我,心裡眼裡只有我一個主子。
但最近我發現了,這兩人有叛變的可能性。
每次去靖府,兩人都笑得跟朵花一樣的,不就是靖府的伙食好點,七爺客氣點,還有那個永遠也算不准卦的阿蠻,長得俊點?
我已經幫這兩個小子碼好了結果,多半也是炮灰的命。
阿蠻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齊林,這小子連他主子都不要了,天天屁顛屁顛的跟在阿蠻身邊,這叫什麼?
這叫近水樓台先得月!
……
悠哉悠哉的走到顧府後門,我傻眼了。
後門也都是人。
人群中還有個熟人,宣平侯府的混世魔王陸懷奇,正一臉無奈的看著緊閉的朱門,嘆氣。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
「高朝,這咋整?」
我翻了一個白眼。
高朝?
我和他的關係,什麼時候已經熟悉到能直呼全名?
「實在不行,我們爬牆怎麼樣?」他提議。
我又給了他一個白眼。
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刑部的小官,你陸小爺現在在工部混得風聲水起,爬牆這種事情,怎麼能……
「還猶豫啥?」
陸小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拖著我就走。
「哎……」
我甩了幾下,沒甩開,這王八蛋最近勁很大啊。
「我知道顧府有個地方,爬牆很合適。」
陸小爺半點都沒有察覺我的臉已經拉下來,「你別怕,你要爬不上去,我在下面托著你屁股!」
我:「……」
這個文盲!
美人的屁股叫屁股嗎,那是玉臀!
……
我們倆溜達半天,竟然還真找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你先,還是我先?」陸小爺問。
我摸了下我的玉臀,「你先吧!」
陸小爺很是熱情,「那我上去後,拉你一把。」
我又低頭看看手,在權衡了利弊得失後,決定犧牲玉手。
他噌噌噌爬上牆頭,轉過身,「來,上!」
我握住他的手,借著那股力道,人就這麼輕巧的上去了。
「你站穩了,我先下。」
陸小爺跳下去,轉過身,抬起頭看著我:「別怕,我接著你!」
我第三個白眼終於翻出去。
「讓開!」
我雖然外號叫美人,那只是臉,我的身材,我的身手……
「不好了,那邊有人爬牆。」
就在這時,也不知道哪個缺德鬼突然吼了一嗓子,我嚇得腿一滑,人直直的摔下去。
完他娘的了!
一雙強勁有力的手,打橫接住我。
「高朝,別看你臉長得比女人還俊,這身材……死沉啊!」
陸小爺齜牙咧嘴,痛苦萬分道:「快,下來,我撐不住了。」
失足落下的尷尬終於緩解好一點,我乜著他,「沒想到,你竟然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陸小爺:「那下次換你接我試試?」
還下次?
我鼻子呼出一道冷氣。
顧長平摔下來,我接著還差不多。
你……
摔死得了!
不是我非要對陸小爺這麼惡毒,實在是我們倆過去的梁子結得太多,以至於就算現在能心平氣和的同處一室,我還是忍不住要在心裡詛咒他幾句才甘心。
新帝上位,宣平侯徹底退了下來,只掛著個侯爺的閒名。
這小子有一點從龍之功,於是就在工部升了職。
也因為這個原因,聽說最近上門說親的媒人很多,宣平侯夫婦都挑花了眼。
倆人整整衣服往裡走。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來顧府做什麼?」
陸小爺眸中有些憂愁的滋味,「雖說是入贅,但這婚禮還得商量著來辦,我這不是幫我爹跑腿來了嗎!」
我微微一驚:「婚期定下來了?」
陸小爺指了指皇宮的方向,「得那位說了算,不過該預備的,咱們得先預備下來,省得到時候兵荒馬亂。」
直走到顧長平的院子。
顧懌把我們攔下,「兩位公子,爺有客,請稍等。」
「我那我們去別處轉轉。」
顧懌一把拉住我,「高公子,哪處都可以,祁鳴軒繞道走。」
「祁鳴軒?」
我皺眉:「誰起的這麼酸不拉幾的名字?」
顧懌:「祁神醫起的。」
「他啊!」
我眼裡有些虛。
這祁老頭自打見識了京城的繁華後,再不想回到長白山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新帝請他出任太醫院院首,這老頭一口拒絕,於是就這麼在顧長平身邊廝混著。
「放心吧,我躲著他還來不及呢,肯定繞道走!」
「這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要躲著我啊!」
我臉色一變,「啪」的一下打開扇子,轉過身笑眯眯道。
「喲,祁神醫啊,好久不見,氣色真不錯,這衣裳也好看,什麼料子做的?這一身穿出去,花魁們倒貼銀子都願意陪你。」
顧懌:「……」
陸小爺:「……」
祁神醫頓時樂了,從懷裡掏出個瓷瓶,往我懷裡一扔,「我就喜歡你這小子有眼力勁兒,敢說實話。」
我看著那瓷瓶,問:「這什麼東西?」
「十全大補丸。」
「吃了會怎麼樣?」
祁神醫湊過來,神神秘秘道:「吃了,一夜絕對不止七次,顧長平我都沒捨得給。」
我嘖嘖嘆了兩聲。
「這麼好的東西,得值多少銀子啊,怪不得今天一早出門,喜鵲在我頭上叫喳喳,原是是我運氣好。」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祁神醫和我閒聊幾句話,笑成一朵花似的,背手走了。
我轉身把瓷瓶往陸小爺懷裡一扔,「替我賣了,一顆丸賣一百兩。」
陸小爺:「……」
顧懌:「……」
我嘆了口氣,「開源節流,精打細算,方是持家之道!」
老子欠一屁股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