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並不說話，冷酷地往辦公室走。
武志就跟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跟在身後。
「坐，武主任，給你看份東西。」
王成說完就把那一本「帳冊」遞給了武志。
這還沒完，王成看著震驚的武志，拿出一台備用機，調出一段視頻給對方看了。
武志一看，差點暈過去了。
手機畫面立刻出現，只見沒穿衣服、光著身子的武志，跪在辦公室的地上，腦袋被XX死死抱著壓著，視頻聲音里傳出殺豬一般的叫聲。
配上武志的身材，活脫脫「動物世界」，還是「春天特別版」。
「你這是怎麼搞到的？」武志聲音顫抖。
「那你就不用管了，在這個位置上班，不得留點保命小妙招啊！畢竟你武志主任也不是善茬，你可是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主。」王成玩味地看著對方。
武志哆哆嗦嗦，「砰」倒在地上。
緊接著又爬起來，坐回辦公椅上。
「你…你想去舉報我嗎？」
王成看著眼前的武志，很不屑。
「我手中的材料，早就可以讓你在這棟樓徹底消失了；我也知道你一直不服我，以往秦書記單獨吩咐我去辦什麼事？你知道後總會故意說幾句不好聽的話，我只當你開玩笑，我一直覺得人之初性本善，所以一直在忍，卻沒想到你是這種落井下石的小人！」
王成數落著對方的這些「罪證」，歷歷在目。
武志無力反駁，他只問了一句，「你放過我，你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王成冷笑了，「你都答應？你能答應什麼？你一個小小的正科級幹部，秦書記在任時，你都說不上話，秦書記不在任了，你還能說上什麼話？」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武志忙不迭問。
「我不想怎麼樣？第一點，你不要在背後搞我了，你三番五次這麼搞，我已經忍你很久了；第二點，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汪悅那事兒，到底怎麼樣你清楚？和我沒關係，你得和省紀委的說清楚。」
武志打了個寒顫，他知道這些話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怎麼做，你這攝像頭…」武志四周打量了一圈。
「關了，汪悅被帶走了，這也就沒必要安裝了。」
王成說完，武志又不相信地看了一圈。
發現安全後，他馬上表態，「我會按你說的這些去做的。」
下班時，依舊鮮有人願意和王成共乘一部電梯。
王成剛出電梯，不遠處有幾個嘲笑他的外單位幹部看到他，便竊竊私語，「這王成臉皮厚還真厚，都這樣了，還來單位混飯吃啊？我們縣委縣政府又不是垃圾桶？」
「是啊，還真的為了個鐵飯碗不要臉不要皮地賴在這啊？要是我的話，早就辭職跑路了。」
這些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到王成耳朵里，王成感覺到自己像一個小丑。
「對啊，誰說不是呢？這傢伙怎麼就沒有被留置啊，太令人意外了。他可是秦正義的秘書！」
「你們這些人少見多怪了，有啥意外的？或許人家沒有做違法的事，沒聽說省紀委專案組都給他正名了。」
「正個屁，你說的這話也是沒道理的，凡是領導出事的，有幾個秘書是清白的？」
「那他為什麼能平安回來？」
「我個人認為，要麼是他有關係；要麼是這人會隱藏，所以暫時沒有把柄被省紀委專案組抓到。不過，即使正名，有了這些經歷，就別去講所謂的仕途了。」
不知道他們是有意還是無意，聲音逐漸有些大，王成聽到這樣歪曲的議論，心裡很不是滋味。
雖然省紀委已經為他正名了，雖然他現在回來上班了。
但是在很多幹部的心裡，也許並不認為他是清白的。人們心裡猜測有很多種可能，唯獨不信他是清白的。
如果這件事不完全處理好？在這個小縣城的體制內，幾乎不要想著被提拔了，這事兒或許會成為體制生涯的大污點。
不知不覺，後背又一次發涼。
原本想辭職的，但如此一來，就更加坐實他有問題了。
所以他不能辭職，哪怕要辭職，也得在把這些事說清楚、影響消除後辭職。
況且王成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了。
廖小紅果然只是被帶去例行訓話，滿了12小時就把她放回來了。
至於為什麼當初要給她上手段？要光明正大按留置幹部標準帶她走？
吳若飛解釋這是為了程序正當，為了堵住舉報人的嘴。
秦正義出事兒後，關於廖小紅的舉報就沒斷過，看她不慣的幹部，尤其是同齡的男女幹部多了去了。那舉報信就跟紙片一般飛到專案組的舉報信箱裡。
更有甚者實名舉報，並揚言：不處理廖小紅？湖西縣的官場就不能講公平二字。
所以省紀委專案組才如此。
沒幾天，廖小紅就被免職了，改任為縣委縣府辦接待辦二級主任科員。一切都如廖小紅之前預料的那般。
汪悅因為實在查不出這張卡和他有關聯，雖然有「直接證據」，但結合行賄人的口供和秦書記的口供，暫不能認定汪悅和這事兒有關。
但專案組也給出了對汪悅的處理意見：建議對汪悅進行免職，調離縣委辦。
武志，卻被免職，轉任為縣委辦一級主任科員。這一消息連王成都覺得非常奇怪。
而關於秦正義書記，因為案情複雜，所以還沒出結果，還在調查之中，這種案子往往需要半年、一年甚至更久的時間調查。
而關於王成，則繼續任縣委辦副主任。
縣委沒有書記、縣委辦沒有主任，經縣委副書記黃錦州指示、並報縣長楊江明同意：王成代為主持縣委辦的工作。
黃錦州這樣做的目的很明顯：王成能夠在這麼大的案子中獨善其身，肯定有很強的關係；相比於王成是清白的，他更願意相信王成背後有大關係。
而對於縣長來說，他本身就不太關注縣委那一攤子事，縣委辦那點破事和他有毛關係，他又不可能直接提任書記，乾脆就依黃錦州的意見，反正出了問題有黃錦州擔著。至於王成？他還挺有好感的，覺得這個小伙子平日裡挺謙虛的，前幾天得知他去紀委了，楊縣長還一陣惋惜呢。
更重要的是，這個節點叫誰來代管縣委辦？估摸著沒幾個人會答應，畢竟縣委辦這會就是個爛攤子。
所以王成代管縣委辦，更像是歷史必然。
當然，不管出現什麼情況？這個時候，當所有人都在冷嘲熱諷的時候，黃錦州能抓緊時機來了個「雪中送炭」，就是很重的一份情。
的確，王成領了這個情，他主動到黃錦州副書記辦公室去感謝了。
黃錦州的秘書是縣委辦秘書股的幹部徐飛凡，徐飛凡今年31歲了，是縣委辦的老資格，以前一直默默無聞，跟上黃錦州後，職級提了一級，現在是四級主任科員。
因為以往縣委辦那些人總「欺負」他，看不上他，所以他和縣委辦那些人的關係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