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黃錦州的女兒

  黃錦州回來了。

  黃藝趕緊起身，王成想去扶，但黃藝已經一瘸一拐走出了王成辦公室。

  沒一會兒，徐飛凡走到王成辦公室了。

  「你剛見了黃書記家的「公主」？」

  看著徐飛凡那表情，王成馬上糾正，「黃藝可不是「公主」，可別亂叫；「公主」在夜總會…」王成解釋了一番。

  徐飛凡趕緊改口，「黃藝剛才提起你了，對你表示了感謝，黃書記還說過生日邀請你去家裡吃飯呢！」

  不過隨後，徐飛凡神情一變，「你知道誰來接書記嗎？」

  王成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市紀委書記因為工作不力被免掉了嗎？」

  這事王成確實聽過，他點點頭。

  「誰來接任你知道嗎？」

  王成當然知道，但他還是搖了搖頭。

  「齊力，就是秦書記專案組的組長，省紀委巡視組的一位副廳級副組長。」

  這其實並不意外，省紀委一個巡視組對應一個或幾個地市，偶爾把巡視組的組長副組長派到這一個或幾個對口地市去掛職或任職，並不是多麼稀奇的事。因為他們了解這些地方的紀律工作，有得天獨厚的便利條件，全省地市紀委班子的監管和調配，省紀委都有相當大的決定權。

  所以齊力來安昌市擔任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可對於王成來說問題就大了：齊力會不會報復他？

  如果一個市委常委想要報復、或者慢慢收拾一個縣裡的副科？那真的簡單得跟啥一樣。所以這會王成很緊張，甚至比之前在紀委辦案中心那會還緊張。

  這幾天，王成甚至腦補出很多畫面，不過他也明白：以後真的要小心了，這要是被市委常委盯上了？不死也要脫層皮。

  徐飛凡看著王成，然後笑了，「來湖西縣接書記的，目前來說有幾個人選，其中有一個就是吳若飛，省紀委的正處級幹部。」

  這話一說，又是晴天霹靂。

  齊力來安昌任常委，吳若飛來湖西縣任書記？

  王成臉色很不好，呼吸開始急促。

  「怎麼了？」徐飛凡關切地問。

  「我…沒啥，突然有點頭暈。」

  話音剛落，黃錦州笑呵呵地走進王成的辦公室，見徐飛凡也在，他便說，「今晚到我家吃飯吧，感謝你剛才幫助我女兒，飛凡也一起來。」

  王成趕緊回絕，「黃書記，你們吃吧，就不打擾您父女團聚了。」

  黃錦州卻立即說：「屁話，你是我很看重的幹部，請你去我家吃飯也是應該的，就這麼說，飛凡一會帶小王到家裡來。」

  待黃錦州離去，徐飛凡立即腦補了一大通英雄救美，然後美愛英雄，再之後藉助美女的家庭勢力飛黃騰達之類的畫面。

  「還沒看出來，徐兄平日裡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卻這麼悶騷！人家黃藝只是單純，但不是蠢！」

  徐飛凡被王成這話逗的笑得喘不過氣來。

  「男人之間的友誼就是建立的這麼快，往往只需要一個契機。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以前的影子，加之黃書記這麼作興你，我肯定要與領導保持步調一致哇。」

  徐飛凡故作深沉地回自己辦公室了。

  王成後背嚇出了一身冷汗，黃錦州對他好，顯然是因為「美麗的誤會」，如果和黃錦州走得近了，之後被他發現自己只是一個沒背景的普通幹部，他會不會惱羞成怒呢？

  所以王成覺得有必要和黃錦州保持距離。

  哪怕黃錦州現在對他不錯。

  懷著不情願的心情來到黃錦州家裡，第一次去他家，還特意買了一些水果和牛奶。

  黃藝這會正在家裡廚房忙忙碌碌，一起在廚房的，還有黃錦州的愛人。

  黃錦州的愛人李藝是湖西中學的老師，長得文文靜靜，一眼望過去就能感受到這是一個很傳統的女性。

  見徐飛凡帶王成走進家門，她熱情地過來遞拖鞋，接過王成手中拎著的禮物。

  「人來就行，怎麼還買這麼多東西？破費了，小王。」

  「誒，不用我介紹了啊！」從臥室拿著報紙走出來的黃錦州笑著說。

  「我認識小王，秦正義書記當時幾次來我們學校調研，都是小王陪同的。」李藝一邊說，一邊笑呵呵地走進廚房。

  王成很侷促，但心中有一個感覺：作為領導幹部家屬，李藝是合格、甚至是優秀的。

  黃錦州招呼著王成坐下，徐飛凡自來熟地去泡茶了，這會，王成的尷尬到了極點：陌生的環境，不太熟悉的領導。

  「小王，老秦這事兒估計沒什麼迴轉的餘地了，今天下午我去市里開會了，專案組組長齊力已經通報了整個案件調查的進度，並且前幾天已經通報了，現在正在走程序，「四轉三」是不太可能了。」黃錦州語氣惋惜。

  王成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只好繃著臉，帶著點微笑看著黃錦州，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的表情的話，就一定會發現他此刻的表情比哭都難看。

  黃錦州意識到王成的尷尬，馬上轉移了話題，「我沒有批評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我知道你和他沒什麼工作外的交往，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王成點點頭，這時，徐飛凡也坐過來了，他探個頭仔細地聽著這些。

  「新的書記據說是這一次專案組的副組長吳若飛，聽市委領導說，省里覺得我們縣出現了這麼大的塌房式腐敗，就是沒有築牢紀律這根弦，所以想讓紀委幹部來任職。當然，這只是目前的一種說法而已。」

  從黃錦州口中聽到這些，王成心裡除了難受還是難受，他又一次萌生了辭職的念頭。

  這種突然之間的念頭已經占據著他的內心。

  「縣長據說也要被調走了，新任縣長人選好像是從帝都來的，帝都各部門選派了幾十名幹部到我們省來任職、掛職，有可能會特殊安排一位懂經濟的幹部到湖西縣來，組織上正可謂良苦用心，一位懂經濟的幹部來發展經濟，一位懂紀律的幹部來掌舵，這種搭配很棒。」

  黃錦州剛說完，黃藝探了個頭出來，「老爸，在家裡勿談政事，今天你是大壽星，必須聊點積極歡快的事兒。」

  王成和黃藝的目光對視，竟產生了觸電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