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黃錦州又沒忍住，「小王，你現在只是代管，如果新書記一上任，肯定要任命新的主任的，你太年輕了，今年才25歲多，資歷年限都不夠，唉…以後能幫你的我一定會幫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喝一杯就太說不過去了，王成微醺著端起一杯酒，「謝謝書記，真的很感謝，我原本以為秦書記出事兒了，那我肯定就得辭職了，不然還怎麼混啊？您和飛凡兄真的給了我很大的勇氣，謝謝，真的很感謝。」
黃藝聽著這些話，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王成看，心裡有一顆種子種下了。
吃完飯，接著吃了蛋糕，王成就強裝著歡笑回家了。
徐飛凡看出了王成的不開心，「振作起來，明天要迎接帝都任職、掛職幹部團的成員。據說新任縣長會一起過來？」
王成「哦」了一句，並沒有放在心上。這種事兒估摸著也只有楊江明縣長和黃錦州他們知道了。
…
帝都任職掛職團一行28個人，於上午九點半到了湖西火車站，縣裡的常委們都到站迎接了。
王成雖然級別不高，但到底代管縣委辦，所以也跟著去了。
市裡的市委組織部部長也提前到湖西縣候著了。剛接到消息：今天據說要宣布重要人事消息，加上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又來了，所以市委組織部肯定要派人來，只不過沒想到部長親自來了。
縣裡四套班子的考斯特都借過來了，可想而知縣裡有多重視？
省里派了一名省組副部長陪著這些幹部一起過來了。
體制內的人就跟養成了一種習慣似的，自動按照級別上了不同序號的考斯特。
王成陪同坐在一號考斯特。
他看著這些領導幹部有說有笑，卻並提不起興趣，所以低著頭玩手機。
突然，他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王成？」
抬頭一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出現在面前。
王成此刻有點不知所措，眼前這位就是大學學姐張建建，王成對她記憶猶新，張建建是研究生院學生會幹部兼本科輔導員助理，說話一口京腔，她父親是軍委的一名少將，王成讀大一時，她讀研二，可別看她名字這麼「爺們」，張建建是一位非常溫柔的女性。
王成那會和輔導員關係不好，張建建經常約他出去吃飯，進行調解，倆人關係不錯，但畢業後就失去了聯繫，只聽同學說張建建研究生畢業後去了某部委。
這一刻百感交集，和張建建的意氣風發相比，王成此刻就有些失落了。
「老弟，好幾年沒見了，你瘦了。」
車上的其他人，包括楊江明縣長和黃錦州都有點目瞪口呆了：這也太巧了吧？
「姐，好久不見。」王成曾很想請她吃飯見見她，但又不是一個年級的，唯獨能夠要到聯繫方式的輔導員，但和他關係也不行，他也不想問。
所以，就造成倆人失聯了這麼久。
張建建索性就坐到王成所在的最後一排了。
張建建特別大方，「我到了你的地盤，等會請我吃個飯啊？」
「好啊，姐想吃什麼？我安排。」
「就想吃特色的，就如讀書那會，隨便找家路邊攤，吃得可開心了。」張建建又回想起之前那些事兒了，眼神中全是幸福。
「姐，你現在啥級別了？」
王成小聲地問完，坐在前排的徐飛凡遞過來手機，他剛快速在網上查了一遍，網上有很多關於張建建參加活動的新聞通稿。
上頭有張建建的頭銜：帝都發改委國民經濟綜合司經濟安全與綜合調控處處長。
王成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處長的含金量牛啊！更何況張建建今年才剛30歲。
「姐，你這…我都不好意思見你了。」
王成內心的自卑油然而生。
這會，車隊到了湖西縣最豪華的賓館——湖西迎賓館。這也是湖西縣的定點接待賓館，名義上歸湖西縣機管局管，實際上早承包出去了，不市場化運營的話？估摸著早倒閉了。
下車後，帝都這一行幹部都去辦理入住了，王成剛想跟著張建建，卻被縣長叫住了。
「小王，張處長是你學姐？」
「對啊，縣長，但我們有好幾年沒見面了。」
「奧，好。」縣長一邊回答，一邊走到酒店前台去幫他們協調相關事情。
辦理完入住後，張建建讓王成送她去房間。
在房間，倆人來了個熱烈而又純潔的擁抱。
「姐，我姐夫怎麼樣？在哪上班？」
張建建明顯一愣，然後馬上解釋，「我沒有找老公，平時工作這麼忙，哪有時間？你知道我那個處有多少事嗎？」
聽到這話，王成竟然有一絲慶幸。
在縣裡開座談會的時候，省里那位副部長就說，「這一次帝都給我們派來這麼多理論經驗豐富，政治站位高，戰鬥力強的幹部來省里任掛職，是對我們的新任和指出，我們很感動。希望各位幹部，也能珍惜機遇、不辱使命，立足崗位，深入基層開展調查研究，齊心協力推動省里各項事業發展不斷邁上新台階。」
「帝都這些年不斷加大對我省的幫扶力度，選派了一批又一批政治覺悟高、業務能力強，敢擔當、講奉獻的發展改革幹部到我省任、掛職，千方百計助力我省發展，我們永遠不會忘記。」
「這一次帶隊到湖西縣來調研，因為這也是你們當中個別幹部的任職地，這一次省里獨闢蹊徑，擺脫以往帝都幹部到地方掛任職只能幹副職的傳統，選取了不少重要的主要領導崗位，就希望能夠開闢一條幹部任用工作的新辦法。」
副部長說到這，看了大家一圈，這時王成發現縣長興致不高，結合黃錦州昨天的發言，王成若有所思。
「經省委研究決定，張建建同志將在湖西縣任縣委委員、常委、書記。」
現場先是一片沉寂，隨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還有不少人看著王成。
王成心情卻很複雜。
「今天就當送任了，原本應該由市委組織部部長宣布的，反正誰宣布都一樣。我再側面說幾句關起門來說的話，湖西縣的縣長這一次交口到湖東區任區委副書記、區長；新的縣長由市里報人選，和省里同意商量後綜合決定。」
聽到這話，王成懸著的心才放下，這就意味著吳若飛大概率不會來湖西任職了。
王成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順著目光一看，張建建正出神地看著自己，那目光仿佛要把自己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