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趕緊收回目光。
接下來的一天多時間裡，一直處於調研的狀態之中。
晚上吃過晚飯後，張建建單獨約王成出來了。
「師弟，我剛剛聽說了有關你的消息，你有什麼和我說的嗎？」張建建一臉期待。
「沒有，能有啥說的？姐，就…又丟人又氣憤，他媽的都是一些什麼人啊？落井下石、畜牲行徑。」王成忍不住爆粗口了，他如在學校讀書那般低著頭，張建建也如在大學那般，兩眼溫柔地看著王成，身旁，人來人往。
王成只抬頭看了一眼張建建清澈的眼神，心中的那股怒氣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真好，感覺這一瞬間又回到了讀書那會，你每次被輔導員欺負後，總會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張建建的話讓王成眼睛濕潤了。
倆人一邊走一邊聊，彼此都回憶了很多事兒。
「根據組織安排，我這次就留在湖西縣任職，時間不確定，有可能兩年，有可能五年，也有可能就留在地方了！這也是組織用人的創新，以後在單位，只要你不闖禍，只要你堅守原則，姐護著你。」這一刻，張建建「母愛」爆棚。
直到把張建建送回酒店房間，倆人都在聊回憶，到了房間裡頭，王成突然沒忍住又抱住了張建建，張建建輕揉王成的頭。
「好啦，明天調研組去別地，你得趕緊回去休息，準備明天的送行工作。這一次調研組就是一邊調研一邊送任，這也是個送任新形式，我呢？就直接留在這兒了，還得你這個代理主任幫我搬家呢！」
王成鬆開了手。
「對了，你這些年就是本科學歷嗎？沒去提升學歷？」
王成想了想，然後說，「姐，我去弄了個非全日制研究生，已經畢業了，我一工作那會就弄了。」
張建建點點頭，「好。」
王成不懂張建建這個問題，他說了聲晚安就回去了。
…
調研組吃過早飯就去下一個地點了，這種送任方式真的很「獨特」。
張建建這會還在酒店房間，王成便和縣長過去接她了。
在路上，楊江明縣長一直欲言又止。
張建建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她穿上了職業裝，整個人顯得十分幹練。
「張書記，我們去縣裡開會了。」
秦正義的駕駛員涉案被處理了；但車子仍然在機管局，根據相關規定，專車原則上每8年一更換，以前還能打擦邊球，把舊的專車給其他單位使用，從而給新任領導買新車，但現在不行了：1、規定嚴格，只有書記和縣長能用紅旗h7，其他單位或幹部使用屬於僭越！2、上頭查的嚴，而且這一次時間緊急，車子也未滿8年。
不過張建建顯然不在乎這些。
王成保障著她上車後，就坐進了副駕駛。
車子趕到了縣行政中心後，門口那幾個總是坐著的保安也破天荒穿戴整齊站在了門口。每一次新的書記和縣長上任那前幾天，這種場景總會重複一遍。
張建建一下車，就換了一副神情，嚴肅的讓王成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王成提著張建建的包跟在身後。
會議室，所有副縣級以上幹部都到齊了。
張建建走進會議室，就主動坐在了主要位置，這時，王成才想起沒給她準備講話稿，但時間和安排都太突然了，壓根來不及。
好在張建建壓根就不需要這些，她早就能得心應手地應付這些狀況了。
「人都到齊了嗎？」
王成看了一眼簽到表，馬上起身回答，「報告張書記，參會人員都到齊了。」
張建建用眼神示意王成坐下，「好，那現在開始開會。」
「客套話不說了，我叫張建建，今年三十歲，帝都發改委的處長，這次到湖西縣任職，是組織的決定，所以我不希望有人拿我的年齡說事。」
王成眯著眼睛看著張建建，他感覺張建建的氣場完全不一樣了，眼神就跟能「殺人」似的。
「縣裡之前的事我都有了解，秦正義在湖西縣乾的這些破事，的確影響了縣裡的形象，這是無可辯駁的；但同時他也為縣裡的發展做過貢獻，這也是毋庸置疑地，看人要一分為二，這一點望周知。」
「縣裡的工作怎麼開展？等班子成員相互探討後再決定，今天，就臨時召開第一個常委擴大會。首先，要肅清秦正義在湖西縣的流毒。」
說到這，大家都看著王成，王成很尷尬也很無奈，他只好裝作認真記筆記的樣子，低著頭。
張建建當然感覺到了，她瞪了一眼大家，「我說的意思，是要清除乾淨你們心裡的流毒，你們這些人看什麼呢？王成同志確實是給秦正義當過秘書，保障過他；但是，經過省紀委的調查，他和秦正義案子是完全沒有關係的，不管你們信不信？省紀委的「正名書」在那，有意見可以向省紀委提，或者也讓省紀委查查你們，看看你們到底干不乾淨？」
這話一說，全場譁然。
「吵什麼？安靜！這是縣委常委會，想要議論的趕緊去街上，想要聊天去外頭聊，這不是你們閒聊的場所。」
大家都沒想到張建建這麼「硬氣」。
這個會開完，大家也見識到了張建建的執政風格，有一些幹部則敏銳地察覺到張建建和王成非同一般的關係。
秦正義的辦公室已經解封了，裡頭的所有物品都被清空了，縣委辦還安排工作人員對整個辦公室做了一次深度清潔，有些有明顯使用痕跡的辦公設備還進行了更換。
王成站在張建建辦公室。
「我就不住武裝部大院了，要深入到群眾中去，就不能人為和群眾割裂關係，這一點必須明確，我打算就住在你租住的小區，你這個代理主任去安排；專車就用以前那台，沒必要換，大費周章的；專職駕駛員你幫我選一個，要求技術好，事少，不油。」
王成拿著筆記本詳細地記錄著這些要求。
「你可得都記清楚了，要不然問題就大了。」張建建一改嚴肅，笑著說。
「秘書要選同性，你給我推薦一位，要求也是不油，要接地氣！」
王成腦子裡轉了一圈，好像還沒合適的人選，不過他不著急，可以從別的單位推薦。
「你知道誰來接縣長嗎？」
張建建突如其來的一問，還真讓王成怔住了。他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