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紅走出張建建辦公室時，眼睛裡還有淚花，沒有人知道張建建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不過這一刻，廖小紅和張建建都有了一個想法：張建建並不是以前那個她，或許官場內，就沒有所謂的全好人、全壞人；不同的角度，評判的結果也不一樣。
佟清風還一直盯著王成，當然不是他自己盯著了，他讓手底下的人幹的。
但他不知道他也已經被王成盯上了。
這段時間，他依舊每天活躍在各種牌局上，對於一些警惕性不高的幹部來說，他們認為：「我去賭博賺的錢應該不算受賄？我用家人名義開的公司應該不算受賄？」
所以佟清風也陷入了這種「自定義誤區」。他每天都覺得去打打牌，他牌技好，贏點錢，這不算什麼。
就因為有這種誤區，所以這段時間有一個「慷慨且牌技一般的人」不斷地在牌桌上送錢，這讓他很興奮，經常下午還沒下班就跑去一起打牌。
剛開始，他還很謹慎，讓大家用撲克牌結算錢，即桌面只出現撲克牌，這樣就算有人舉報，也可以說沒賭錢。
慢慢的，那個「慷慨且牌技不好的人」放言：「把錢放在桌面上，這樣更有衝擊力，打起牌來更有挑戰性。」
佟清風開始還擔心，畢竟他是縣紀委書記，但時間稍微一長，他覺得無所謂了。膽子也就越來越大。
卻沒曾想，這位「慷慨且牌技一般的人」沒過一段時間就不出現了，他的藉口是家裡人已經在鬧了。
佟清風也沒當回事，只覺得有點惋惜，因為對方不來打牌了，他的「每日創收」少了一些。
畢竟縣裡和他打牌的那就那幾個，平日裡沒有有求於他的，誰願意天天給他送錢？
所以當王成看到出賣者發過來的東西時，心裡就有底了。
王成當初要求他這麼做的時候，就知道對方一定可以弄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因為在縣裡想要認識縣領導？只要知道他愛好，投其所好、捨得大方，真的不會很難。尤其是有人提供縣領導每日在哪兒的「情報」後，這種融入就更簡單了。
王成也不擔心這個「出賣者」會反水，因為佟清風是不可能會讓他進入圈子的；再者，縣裡有頭有臉的都知道張建建是王成的師姐，兩人關係不錯，對方不傻的話，知道怎麼做的？
王成自嘲道：「這段時間的心眼子都感覺不夠用了。」
…
廖小紅又約王成見面了，這次見面的地點又在縣城一個偏僻的小餐廳。
「姐，再這麼見下去，縣城都沒地方見了，下次得去市區見了。」王成自嘲道。
「是啊，縣城就這麼點大的地方，到處都有可能有認識的人，之前就有個幹部，跑去洗澡，洗完了一出來，看到自己媳婦帶著一家人正擱門口等著呢！所以有人就會去市里、省里、甚至是隔壁地市玩。」廖小紅已經點好了菜，她幫王成倒了茶。
「聽說你哭了？」
廖小紅倒茶的手停住了，茶水竟然溢出來了。
「誒誒誒，燙。」
王成這麼一喊，對方才清醒過來。
「是，你知道了？」說完之後，又來了一句，「不過也正常，縣城的體制內哪有什麼秘密？」
「張書記要我把所有證據都交給她，並且她的理由很簡單，她需要掌控縣裡的局面。」
王成恍然大悟：她還要掌控吳若飛？
「對。」
聯想到最近一系列行為，他有點理解張建建，在雲水鎮和鳳鄉那些情景，體現了縣裡還是有一些縣領導「不守規矩」！而這種不守規矩可能源於縣長和她的「對不對付」有關？
「張書記這是要通過控制吳若飛，來控制縣裡的局面，如果吳若飛明確站在張書記這邊，那縣裡有哪一個縣領導敢唱反調？」廖小紅的話讓王成覺得很有道理。
王成一言不發。
「其實，一個女性到這個位置，控制欲和掌控力肯定越來越強，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你哪天不受控制？恐怕張書記也要辦了你。」
廖小紅又在提醒張建建了。
而張建建此刻正在家裡和賴蓉談心，賴蓉十分欣喜。
「我交待你的事要記住，當秘書一定要心中有根弦，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一定要記住！」張建建坐在沙發上，像個小姑娘似的抱著個手機，也許在這個時候，她才是最放鬆的。
「書記，那以後王主任那…」
「王主任那，有些事也不能說，你是我的秘書，他不是我的秘書，你明白嗎？當然，一些有必要的工作你要主動向他匯報，一些沒有必要的工作你就沒必要向他匯報。至於度？你自己把握。」
賴蓉明白了，她感受到了「勾心鬥角」這幾個字。
張建建見賴蓉離開後，就給王成打了個電話。
王成正吃飯呢！看到她的電話，趕緊擦擦手，然後接起了電話。
「你在哪兒呢？看你家都沒開燈？」
「姐，我在外頭吃飯，你吃沒？要不我給你帶點？」
「你去買點菜，讓廖小紅也來我家，一起做一點吧。」
王成朝廖小紅使了個眼色。
「好，那我馬上過來。」
縣委書記召喚，不管有啥事，都得立刻趕過去。
把手機放進兜里，王成趕緊說，「我們把這些菜打包，然後你在小區家等著，我去買點食材，一會兒在張書記家匯合。」
「好。」廖小紅也聽到了剛剛電話里的內容。
「對了，那些證據我選了一部分，一會拿過去，如果她不問？我就不拿出來；她問了？我再拿過去。」
王成稍加思索，便說：「可以，反正我也知道這事兒，你就拿過去吧，同時找機會把這事兒同賴姐說一下。」
「她那就不用說了，既然她把證據交給我們了，那就默認我們怎麼處置。」
聊到這，王成心想：賴青青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呢？
他也沒問，提著一大包菜，急忙往附近的超市跑了。
廖小紅被王成這麼一提醒，也想打個電話問問賴青青這幾天怎麼樣了？
她拿出手機，思考了好一會兒，還是把號碼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