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今天吳若飛縣長約我吃飯，我本來想和你說一聲，但又擔心你在忙，就想著先過去看看，等吃完了再向你匯報。」
「嗯，好，你們聊了什麼呢？」
「嗨，他抱怨了一會齊力這段時間的那些事兒，然後說了說我前任領導秦書記的事兒。」
張建建嘴角有一點弧形，「那就沒有抱怨抱怨我啊？」
「沒有，他知道我和姐的關係這麼好，怎麼可能會在我面前說這些呢？不過，他確實問我了換屆調整的事兒，想問您的意思，我說我也不清楚。」
張建建這才相信地點點頭，「嗯，好！你不用把這些都向我匯報，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有你自己的需要，我知道你會堅持原則的，我很放心你。」
掛完電話，王成從張建建的語氣中能感覺到：要是不打這個電話，估摸著隨之而來就要來警告了。
…
在這次全縣大換屆前，佟清風還是被處理了：免職，調離湖西縣。
是張建建一手推動的，因為換屆的話，很多領導幹部需要紀委出紀委意見，所以她乾脆先把佟清風弄走了。
原本市里不同意，畢竟佟清風的問題最多挨個處分算了。但張建建找了施總他爸，那可是省里主要領導，施總他爸直接把電話打給了安昌市市委書記辦公室。
也沒有別的話，「張建建書記那裡你們要多關心，多關照，要給她加擔子，照顧她。」
就這麼一句話，市里秒懂，當天晚上召開臨時的市委常委會和市紀委常委會。立刻討論並一致通過了關於佟清風的處理意見。
不得不說，有關係就是好辦事。
王成接到這份名單的時候，笑得都快不行了。
雲水鎮繆書記，調縣政府辦任副主任、電子政務辦公室主任；鳳鄉的郭書記，免職，任鳳鄉二級主任科員；葉鄉長，免職，任鳳鄉二級主任科員；張有根，因為涉嫌操控選舉，操控相關報告的表決，已經被縣紀委監委立案調查。
其餘的鄉鎮一二把手幾乎都來了一次大調整。
因為縣紀委書記缺失，張建建還特意給市里打了報告，由市紀委和縣委、縣紀委決定，由縣紀委常務副書記代為出具相關程序性事宜證明。
這份名單幾乎是一上午，就傳遍了縣裡。
省里、市裡的電話打個沒停。
最先打給王成的是省某廳一位處長，他弟弟是湖西縣翠萍鎮鎮黨委書記肖康，他弟弟以前是一位老師，在那個年代，有很多老師最後都從政了，所以至今安昌市的很多領導幹部，都具有教師身份。
「王主任，你好，我是肖斌。」
王成一愣，他是知道這位幹部的，湖西縣在省里、在帝都任職的副處以上領導幹部、重要部門的幹部，都知道。以前秦正義安排縣委辦去統計了。
肖斌是省某廳的一位普通處室處長，肖康是他親弟弟。
有人就說肖康能到這個位置，是他哥哥打了招呼，實際上怎麼樣？就沒有人知道了！按道理說，肖斌那個位置應該還打不上招呼；但肖康不承認也不否認，有個「不了解的威懾」總比沒有好。
「肖處長，您好，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呢？有啥指示？」
「指示不敢說，有點事想要你幫一下，我弟弟肖康這次換屆據說要被拿下了，好像要被調去別的偏遠鄉鎮任職，怎麼回事啊？」肖斌語氣中帶著質疑。
王成立刻就不舒服了，省里一般的處長，決定不了任何縣裡的帽子，如果因公來，也許縣裡會派一位對口副縣長來陪同，一般而言，就是局長陪同；所以，縣裡這些縣局負責人雖然級別低，但要說怕不怕一個處長？
或許絕大部分人還真的不怕。
這會對方這質問的語氣讓王成很不舒服。
「這事兒啊，肖處，我是真的不知道，還請處長您指示。」
「我指示？我哪裡敢指示你們？你們縣現在多牛啊？我只是一個小處長，省里的小處長罷了，我也只是過來問一問，不過，我過段時間應該要來你們縣檢查工作。到時候可以當面問問張建建。」
王成就不舒服了，這什麼態度？
「肖處，您也知道我們縣張書記行事風格特別剛烈，我在這件事上說不上話，您剛說的，我還真沒聽過，因為沒有最終的名單出來！我最近又在忙其他事。這樣吧，我去了解下？」
「了解？你可別搪塞我，至少我還是個處長，你們縣相關業務的決定權還在我。」
「處長，您消消氣，要不這樣吧？您同張書記打個電話？」
「那…那就不必了。」對方立刻就慫了。
「肖處，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我一會兒去了解下情況，等情況了解到了，我就給您回電話。」
放下電話後，王成嘴角露出了不屑和鄙夷：什麼玩意？
他馬上把所有經過都向張建建匯報了。
張建建很不高興：「他來威脅我們嗎？他越這樣，我反而越要整他弟弟！他決定我們縣的相關業務？呵，真欺負我不懂啊？搞毛了我現在就給施伯伯打個電話，我讓他這輩子告別官場！連我的底都沒摸透，就來放狠話？假藥吃多了吧？」
王成嘆了口氣，他神情嚴肅道，「所以他只敢給我打電話發泄一通，我讓他打電話給姐，他馬上找藉口掛了。」
「他敢？既然這麼說，就把肖康放到縣信訪局去任局長吧！這邊再給他派一個黨委書記，把他完全架空。我還不信了，他哥的手這麼長？還真以為縣裡怕他？」
張建建果然拿起筆開始修改起來。
王成沒說話，心裡為肖斌剛才的那些不得體行為而感慨惋惜。
沒一會兒，王成在張建建辦公室給肖斌回了個電話，「肖處長，我剛去問了張書記，肖康同志這次調整到縣信訪局任局長，由另外一位同志任書記。」
王成是故意這麼說的。
對方一聽，「啊？」
然後久久沒有說話。
「張建建是這麼說的？」肖斌質問，王成看了一眼張建建。
張建建用筆寫下一行字，讓王成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