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蕭玉是上京城中最矜貴的姑娘。
卻在新婚之夜慘死在青梅竹馬的夫君手上。
自打懂事起,蕭玉便知道,自己未來的夫君是瑞王謝謹,那個從小指腹為婚,與自己青梅竹馬的謹哥哥。
彼時母親還健在,與謝謹的母親玉妃是手帕交,父親蕭行之是當朝首輔,因此,出入宮中更是家常便飯。
母親去世,父親續娶,皇權更迭,視她為準兒媳的玉妃成了玉太妃,悉心教導了她好幾年,終也病逝。
蕭玉以為此生與她最親近的人就是謝謹了。
為了謝謹,跟著玉太妃的那幾年,蕭玉努力刻苦,硬生生將自己逼成一個能與他匹配的皇室宗婦,謝謹喜歡什麼她便學什麼,她將謝謹當成了依靠,當成與她攜手白頭,一輩子都會護著她的依靠。
可他卻棄了她。
昨日,兩人大婚,上京滿城錦繡,喜氣四溢。
人人都在讚頌兩人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洞房花燭之時,謝謹掀了她的蓋頭,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意。
「我能遵守承諾,迎娶你做瑞王府的正妃,已是仁至義盡!」
「你若安分守己,你我便相安無事,若不然,別怪本王容不下你。」
蕭玉杏眼含淚,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人。
一顆心被碾得粉碎。
「謹哥哥,我們青梅竹馬,今日更是我們的新婚之日,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青梅竹馬?莫說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就是有,你既能同旁人卿卿我我,便已是不貞,你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我就應該休妻另娶!若不是為了給母妃一個交代,你如何能進我瑞王府的大門?」
如一把利刃刺入心臟,蕭玉的臉上滿是震驚和不甘,驚的是謝謹冠給她的罪名,不甘的是這麼多年,自己的一腔真愛都沒能捂熱他的心!
「謹哥哥,我沒有對你不貞,你說的那些事,我未曾做過……」
蕭玉拉住謝謹的袖玉,如往常一般試圖解釋,可謝謹卻一把將她揮倒在地,紅袍一卷,修長的身子霍然起立,椅子隨之轟然倒地,他聲音里夾著玉碎般的冷意,眼裡儘是鄙夷。
「不可能!謹哥哥,一定是你看錯了!那個人不可能是我!」
蕭玉爬起來,拽住謝謹的衣袍下擺,一股絕望漫上心頭,明明兩人青梅竹馬,相處極好,她自小便知道自己將來要嫁給他,任憑他再自負驕傲,她的一顆心始終系在他的身上。
如今,終於嫁他為妃,她卻從他的眼底看不到絲毫憐愛,難道往日溫潤如玉柔情款款都是做戲?她怎麼不知他竟有兩副面孔!
他眼裡的憎惡如同毒針一般狠狠刺到她的心裡。
錦娘?對了!都是因為他口裡的錦娘嗎?
「滾開!」
謝謹一腳踹向蕭玉心口,直將她踹得滾到一邊,只覺得胸中氣血翻騰,竟是「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痛,真痛啊!他們的大婚之日,他竟用這種莫須有罪名,碾碎了她的心!直至此時,她仍舊不死心哀哀問道,「錦娘是誰?」
提到錦娘,謝謹的眼裡閃過一絲繾綣情意,瞬間又狠狠瞪了蕭玉一眼。
「你這樣的人!不配知道她的身份!錦娘已懷了我的骨肉,你最好想明白應該怎麼做!」
蕭玉徹底心如死灰,呵,已經身懷有孕了麼?怪不得!要以這樣的罪名污衊她!若是她這樣的名聲傳了出去,不僅自己,連蕭家人都會受她累及,她不能任謝謹如此,她拼著一口氣,試圖與謝謹理論!
「為了那個錦娘,你便如此污衊我!我沒有做過的事!我不會認!」
「你不認?」
謝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從地上拽起來,冷笑不已。
「你要……休了……我?」
蕭玉瞪大了眼睛,大喜大悲之下,她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謝謹卻是眯眼,頓了片刻。
她以為他後悔了,卻聽到他更加無情冷漠的聲音。
「休你太便宜你了,你不配本王給你寫休書!從此之後,你就在王府自生自滅吧!就當我瑞王府多養了一條狗!」
謝謹一甩手,將蕭玉甩到床邊的腳踏上,任額頭撞出了血她也渾然未覺,只覺得心底湧出一股哀絕的恨意。
「呵……謝謹!你給我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是為了讓你口中那個錦娘登堂入室吧?原本負心薄倖的是你,卻非要栽贓在我的身上!謝謹,你好狠的心!既如此,你又何必假惺惺迎娶我進門!」
這一番話卻是徹底激怒了謝謹,他驀地歁身上前,掀開床上的被褥,一方潔白的絲帕映入蕭玉眼中。
「想證明自己?好!本王成全你!」
「刺啦」
喜服應聲裂開,蕭玉眼前一片模糊,屈辱的淚水流進嘴裡,她不管不顧地錘打著謝謹。
「謝謹,你這個渾蛋,你放開我!你住手!」
無奈謝謹力氣比她大得多,手下又毫無憐惜之意,只聽裂帛數聲,身上衣衫已經被他撕毀。
蕭玉心碎腸斷,謝謹如此折辱她,簡直就像刀子一刀一刀凌遲她的血肉。
這個人,明明是她青梅竹馬的夫君啊,竟會在新婚之夜如此對她!
她曾心生嚮往的夫妻恩愛都在一刻徹底破滅了!
萬念俱灰之際,她趁謝謹稍稍松神,拔出頭上金簪,猛地刺了過去。
幸好謝謹躲得快,金簪貼著他的臉頰劃下,頓時一道血痕在他臉上劃開,血流如注,蕭玉這一划用盡了力氣,那道血痕竟是皮肉翻開,極為駭人!
「賤人!你敢傷我!」
謝謹痛極生怒,眼睛赤紅,神情從未有過的暴虐狠厲,倏地掐住她細弱的脖子,蕭玉的臉色頓時變得青紫。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
門「哐」的一聲被撞開。
「王爺!放手啊!快放手!」
「小姐!小姐!」
暗香和盈袖衝進來,不顧一切地推開了謝謹。
謝謹猛地回神鬆手,眼睛裡的陰狠暴戾之色漸漸褪去,他旋風般出去,只留下冰冷的聲音。
「自即日起,王妃禁足清瀾院,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去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