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林趕緊上前扶著他。
「本來想來這裡歇一歇，沒想到還碰了這種事，真是晦氣！皇后還是等本王走了再行刑，大過年的，本王怕見血！」
皇后的臉又變了變，狠狠掐住手心。
「九皇叔慢走，身體不適還能走這麼遠，來這裡歇息，倒令人佩服。」
顧九辭頓了頓腳步，四處張望了一番，神情頗有些感慨。
「不過幾步路而已，走著走著便到了這兒，這裡啊！還有幾個人能記得呢！」
皇后心頭一跳，這裡？不就是一個荒涼的宮殿嗎？
不對，這個位置……
她猛然想起，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這裡原是先皇寵妃顧氏剛入宮時住的地方，後來她成了寵妃便挪走了，這處宮殿便一直空著無人居住！
要說顧九辭來這裡，才更能說得通，因為那是他的母親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他故意為之？
走到殿外，顧九辭很好奇。
「你從哪弄來了那兩個人？」
顧林嘿嘿一笑。
「說來也巧，屬下也是無意撞見的，便敲暈了他們，一手一個拎到後殿了！」
「運氣不錯！」
被顧九辭一夸，顧林也覺得自己運氣確實不錯。
留了人處置那一對苦命鴛鴦，皇后也緊隨其後，出了那荒涼的宮殿。
福明殿的轉角處，三路人馬終於碰上了。
皇后與九皇叔。
「見過九皇叔。」
「見過皇后娘娘。」
瞥見九皇叔身後的皇后，蕭玉倒是恰當地表達了驚訝。
安嬤嬤更是，狐疑的目光在皇后與九皇叔身上來回打量著，直看得皇后心頭直跳，下意識想開口解釋，卻被顧九辭搶了先。
「本王閒庭散步，巧了，遇見皇后娘娘帶人去辦事，就瞧了一眼。」
安嬤嬤目光閃爍，看得皇后暗自咬牙。
「瑞王妃這是從太后宮裡回來？」
蕭玉只低頭應了一個「是」字，別的沒多說。
有安嬤嬤在，皇后自是不會多說什麼，只滿心不甘地率先回了殿中。
「到這裡就算安全了，宮裡人多眼雜，你多留意著些。」
安嬤嬤又不放心地囑咐了兩句，顧林找到她的時候，她還心驚肉跳的，太后娘娘也沒睡沉，聽到了動靜，便讓她趕緊走一趟。
「辛苦嬤嬤了，路上滑，您小心著些。」
「放心吧！」
只剩下蕭玉與顧九辭相視一眼。
「多謝九皇叔。」
「互幫互助。」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人也沒多說。
蕭玉正想告辭的時候，顧九辭卻又低低地咳起來，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容易等顧九辭喘息著停下來，才不得已開了口。
「九皇叔可需要幫忙？」
顧九辭這才沖他揮揮手。
「趕緊回宴上吧！本王去偏殿休息一下。」
蕭玉福了福身，便回了正宴。
謝謹已喝得臉色微紅，見她回來，神情有點不太好看。
「可在殿外見到九皇叔了？」
蕭玉點頭。
「見到了，還打了招呼。」
「哼！倒是誠實。」
謝謹不說話，沉了臉，伸手掐住了蕭玉的手腕，衣袖寬大，誰也不知道倆人在做什麼，旁人眼裡，兩人正離得很近說話。
「這裡是宮宴，你最好本分一點。」
蕭玉皺眉，來來回回就是這一句話，說得不嫌煩她聽得都煩了！
「我一向都很守本分，還有，麻煩你放手，你掐痛我了！」
謝謹放了手，蕭玉氣惱得將面前的酒端起來一飲而盡。
莫名其妙，發酒瘋也不看看場合。
又坐了一會兒，宮宴才結束。
皇后身邊簇擁著一些王妃貴婦們去了鳳儀宮，一些相熟的夫人們便去了御花園中的玉雪軒說話，蕭玉故意落在後面，玉雪軒不大，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得去，外面還零零散散站了一些人，這會雪還是很大，有些人已經慢慢往宮外走了。
不遠處的暖閣里，辰王妃和其它幾個王府的王妃正在閒話。
「方才席間，我見那瑞王妃離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似乎有人見她與九皇叔一塊兒回來的！」
「天啊！」
有人用帕子捂住了嘴，用眼神相互交流著。
「不會外面的傳言是真的吧？」
「你們啊！也不想想，今兒個可是宮宴，她就算有天大的膽子，敢在宮裡胡來嗎？」
角落裡一直沒開口的景王妃明氏倒是十分認可，湊過來低聲跟眾人說道。
「二嫂說得對，我倒是看見皇后娘娘中間出去了一趟，若說沒發生點事，我是不信的，只是看她的臉色，想來是不如意，否則咱們說不定也能瞧一瞧是什麼熱鬧。」
「我也注意到了！」
幾個人眼裡都燃著八卦之火，不一會兒，一個侍女進來在辰王妃耳邊說了些什麼。
辰王妃的眼睛一亮，捂住了嘴。
她們這些人里，沒有幾個是省油的燈，身邊的人只是一會兒功夫，就將皇后席間外出辦什麼事就打聽清楚了。
臉上神情各異，也都坐不住了，哪個不是人精，皇后娘娘去捉人，怎麼可能是捉下人？八成與九皇叔有關，誰知被九皇叔破了局。
聽到這等八卦消息，誰還坐得住？紛紛起身告辭回府，想來肯定要去找自家男人去分享這個消息呢！
蕭玉也在雪裡慢慢走著，她懶得和任何人搭伴，便由玉顏撐著傘往宮外走。
幸好今日穿得厚，但還是凍得手腳發麻。
她將臉緊緊埋在毛茸茸的雪裘里，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
眼見著前後的人走得一步一滑，蕭玉扶著玉顏的胳膊，走得更小心了，這會兒許多人都往宮外走，蕭玉想離旁人遠點，萬一誰摔了連累自己呢！
正想著，旁邊兩個人跟個雪糰子似的就滾到了自己腳下。
也不知道是誰，玉顏下意識地帶著蕭玉往旁邊讓了讓，好險沒讓那兩人給撞上。
「怎麼樣？你沒事吧？」
蕭玉猶豫了一瞬間，還是上前扶了一把。
「嘻嘻！我沒事，還挺好玩的。」
「小姐，您還笑呢！這是宮裡，這麼多人看著，多丟人哪！」
從地上爬起來的圓臉小丫鬟，壓著聲音左右看看，看到不少人捂著嘴偷笑，更是覺得丟人，趕緊與蕭玉一起扶起自家小姐。
「倒是多謝這位夫人了！」
蕭玉見扶起的少女明眸皓齒，模樣甚是伶俐爽朗，又聽她如此不在意自己出醜，倒覺得這女孩挺特別的。
「你看哪！摔倒的又不止我一人，丟啥人！這麼大的雪，路又這麼滑，摔跤不是正常的嗎？誰還會笑話誰？大家都差不多！」
雖然看著方才捂嘴偷笑的人也有人摔了，圓臉丫鬟還是為自家小姐這不在乎的模樣著急。
急得只差上去捂她的嘴了。
「小姐，我的小姐騃，你少說兩句吧！」
「你說的也是，大家都一樣！摔的也不少，方才還笑你們的，這會兒已經摔了五六個了！」
蕭玉也是忍俊不已，方才見她們摔倒有偷笑的，這會兒確實已經摔了好幾個了，這就叫幸災樂禍！
「您是瑞王妃吧？多謝您扶我一把！其實我是故意的！」
少女笑著給蕭玉福了福身，蕭玉還是頭一次這樣明媚的少女，為了在宮裡玩雪，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這份爽朗與灑脫讓蕭玉莫名喜歡。
「我是李成君，定遠候李重是我祖父。」
蕭玉眼前一亮，李重她自是聽說過，李成君倒是頭一次見。
「你是那個從小不在京都長大的李成君？」
「你知道我？」
「嗯，聽人說過。」
「是啊，我從小跟著父親在西境長大，年前才回得京都。」
蕭玉點點頭，這脾氣秉性不像是京都深宅大院裡養出來的。
倒是自由灑脫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