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年帶著外婆跟阿吉準備離開。
我約了威廉,說要去後山。
「威廉,是不是我跟你去禁地,你會放過霍焰,也會讓外婆的葬禮圓滿完成。」
我在電話里,說話是加了一些顫音,不是因為假裝發抖,而是我也很害怕,禁地那裡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說話算話。」威廉繼續說道:「我過去找你。你在哪?」
「我在禁地的門口。」
我已經走到了禁地,只覺得這裡的磁場讓我渾身難受,頭也暈乎乎的。
如果說以前的霍焰他就站在這裡為了復活我,用了一族人的生命,那這裡有過多少人的輪迴,承載了多少生命。
噁心的我扶著牆吐了好一會。
摸摸肚子的孩子,接下來等著我的,到底會是什麼.....
我現在要拖住威廉,給顧斯年爭取更多的時間,這樣外婆安全離開了,我也可以反悔不去禁地。
「難受嗎?」
我正在乾嘔的時候,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了威廉帶有磁性的聲音,若不是知道他壞,我還會覺得他聲音好聽,長得好看,能力也好。
我想過不要家主的位置,這些都可以給他。
只是可惜,他要的東西,我給不了,他更在乎起死回生術。
更在乎跟我母親的那段回憶。
我站直了身子,順了順胸口的難受:「威廉,進去之前,你可以給我講講母親的故事嗎?如果裡面真的可以起死回生,母親會重生在什麼時候?如果在你們年少的時期,你這一次就會好好把握了對嗎?也許那時候就沒有我了。」
威廉看著我,神色不明,但還是輕輕啟唇道:「她很善良,很溫柔,她愛護這裡的一草一木,還有每個小動物,她喜歡笑,哭的時候也是偷偷的藏起來哭,家主對她總是嚴苛的訓練,讓她成為一個合格的接班人,不管是學習,還是運動,亦或者權謀之術,我都是她的陪讀,她很刻苦,也很努力,做的不好也會被家主罰跪祠堂,那時候我還很小,跟著一起罰跪的時候,她總是偷偷拿了墊子塞在我的膝蓋下給我墊著,她自己則是什麼都不墊就硬生生的跪了幾個小時。」
說道這裡的時候,威廉眼裡都是柔意,看著我的臉,充滿了溫柔的微笑。
我後背發涼,他這是太思念我母親所以看到我的時候,覺得我們長得很像嗎?
「都要死了,還能再多說點嗎?」
我乾脆坐在了禁地的台階上,因為腹部有兩根韌帶拉扯著,站久了不舒服,我怕對我的孩子有什麼影響,所以坐下來。
他沒有坐下來而是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朝他招手:「威廉......」
他沒有動靜,好像陷入了什麼樣的美好回憶里。
這裡的磁場果然會干擾人的神智,我伸手去拉拉他的衣角道:「一塊坐坐。」
他朝我微笑,然後坐在了我身邊,低頭無奈的笑了:「小時候我總是惹家主生氣被懲罰,你母親也是這樣帶著我來禁地,然後就坐在這個台階上,我執拗的生氣,她就耐心的拉著我坐在台階上。這一幕,原來已經過了二十年了。」
「威廉,你愛沉星對嗎?」我沒有說母親,直接說了母親的名字。
威廉點頭:「就算是在你離開前,我們最後一次談話。」
然後他很堅定的笑著:「愛她,用生命愛她,她說要離開星辰,我就幫著她離開。後來家主知道是我護著她離開的,家主就懲罰我,接替她完成所有繼承人要做的事情,包括去蛇窩......」
他撩起手臂和腿上的疤痕給我看:「這都是蛇咬的。」
我震驚的沒有說話,成為家主的成長,怎麼這麼可怕。
「很震驚嗎?」他有些譏諷的看著我。
我點頭,心裡能想像那密密麻麻的蛇在蠕動。
「都是毒蛇。」他似乎又變得驕傲了起來,就好像那個毒蛇是他人生經歷的一個輝煌時刻。
「那毒蛇一點點的纏著我,吞噬我,啃咬我。我一聲都沒有喊,只要想到,這些本來就要發生在沉星身上,我就願意替她承受。」
他面部開始變得猙獰了一些,一會是笑一會是猖狂。
「可是,為什麼你成為少主什麼痛都不用忍受,只要回來就是家主的唯一候選人!憑什麼?還不是憑沉星用命換來你的幸福,憑我替你受了所有的苦!」
原來他恨我,是因為我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不勞而獲的。
只是他身上的所有疤痕,都讓我觸目驚心。
「你知道為了這個家主的位置,我死了多少回嗎?我可以不要家主的位置,但是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等沉星回來,而是等她的死訊。」
他冷笑的看著我,就好像下一秒可以將我掐死。
「虞星禾,我真的很討厭你的名字,為什麼會有星,卻要帶一個禾.....你的出現都在告訴我,沉星當年離開後,從未思念我。」
我後背直接僵硬在原地,他對我還真是帶了很深很深的濾鏡。
「我知道你拖著我不想打開這個禁地的門,是你怕死,但是你又要讓你外婆安全的離開星辰。」他突然就陰惻惻的笑著,踉蹌的起身:「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說著就背對我,一步步的走的離我遠了一些:「你外婆,可以安全的離開,但是,必須有人為她的離開,付出生命!」
說著一個響指,就見周圍有一群衛兵將林星然包圍了。
「故事聽完了,我們來玩殺人遊戲。」
威廉笑著從後面將一個麻包袋拖了出來,丟在了我腳邊。
我甚至站起來的力氣一瞬間都沒有了。
這個麻包袋的人,不管是誰,對現在的我來說,都是很重要,不可割捨的人。
我手抖的沒法去拆開袋子就聽到威廉道:「你猜,這裡面是誰?」
我搖頭。
「不敢猜?」威廉附身扯過我的手按在了麻包袋的繩子上:「不打開,我就當著你的面,打死她。」
啊——
我是真的嚇到了,捂著耳朵退了好幾步。
我就算死過一次,也經歷了一次次的綁架以及各種場面,但是這種當場打死的畫面,還是讓我震驚了。
就好像當年,顧悠當著我的面,殺了那些孤兒院的女孩。
所有的一切都歷歷在目,瘋了一樣的搖頭:「威廉,我自己打開。」
我心裡想的是顧斯年,會不會是他?
越想越害怕,他剛剛來到我星辰宮,生病的樣子,已經很虛弱了,要是再因為這件事還被威廉打死。
握住自己顫抖的手,一點點的解開了袋子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