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霽雨的話,謝無祁的表情稍稍緩了下來,他輕笑道:「言之有理。既然當初01把吞併天道作為對付神域的辦法,那若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未嘗不能對付神域。」
扶疏聞言不由失笑:「我倒是忘了你的性子。不過想想,若真的放任神域如此折騰,滄瀾大陸的修士們一旦覆滅,天道又如何續存?它總不能袖手旁觀才是。」
樓無涯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把天道給架上了,不由好笑。他仰著頭朗聲道:「天道,聽到了沒?求人不如求己,你得自救啊!趕緊先把伏羲琴的琴弦送過來!」
葉霽雨見樓無涯這混不吝但絲毫不讓人討厭的樣子,總覺得是否還融合了些洛隨風的性子在。
但樓無涯說得沒錯,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先修復伏羲琴。
「我和小謝還是打算去一趟遠古戰場,師尊,他們三人就拜託你們了。我怕之後神域又弄出些什麼事來,讓我們措手不及。秘境之外我已經用伏羲琴布下結界,神域暫時應該影響不進來。」
扶疏點了點頭:「你們自己多加小心,尤其是小謝識海中的無情道……」
說到這裡,她的眉頭微皺:「雖然現在有軒轅劍做壓制,但也始終只是壓制。希望阿葉修復伏羲琴後能徹底將其除去,否則始終是個隱患。」
葉霽雨點了點頭,她又何嘗不擔心這點?
之前樂桓說的話,一字一句全刻在心裡,她不明白什麼叫「註定是神域的人」。
謝無祁是她的,隔了這麼多年的時光他們才能再次相遇,這所謂的神域若是敢與她搶人,當初他們能封印它一次,如今就能封印第二次!
兩人一路趕往遠古戰場。
途中還收到了玄鈺的傳訊,說玄天宗內也有些人開始不對勁。
玄鈺不知是否因有玄天清的清魄劍骨,至今倒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如今他將宗門大陣開啟,禁止宗門內弟子外出,他自己卻一路循著謝無祁而來。
師兄弟二人在拉瑪城相聚,聽謝無祁說了事情的始末之後,他的臉色也十分凝重。
「你們有沒有想過,既然神域千方百計想毀了伏羲琴,又怎麼會將剩下的琴弦放在這裡等著你們來取?這必然是陷阱!」玄鈺遠遠看著那已經變得灰霧繚繞的流熒沙漠,心中不詳之感益盛。
拉瑪城也不知何故,變為了一座空城,城中到處被黃沙覆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變成一座死城。
謝無祁看著已經和上次來時完全不同的流熒沙漠,外層除了灰霧之外,仍是那層透明的屏障。屏障上是在蒼靈諸人眼中閃過的那些怪異符號,小而整齊,間或夾帶著並排的兩點、斜線等不同於滄瀾大陸上的任何文字和圖騰。
葉霽雨拿出地圖,卻驚訝地發現,原本剩下的那三個圓圈,已盡數消失!
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看來正如玄鈺所說,樂桓籌謀半天,不可能乖乖地將琴弦放著由他們來取——他在樓蘭城時便看到過琴弦自動吸附在伏羲琴之上。
「沒有了五行本源,難道就不能用其他的東西來替代嗎?」葉霽雨咬牙道。
葉霽雨想到之前的回憶中,當初嫘祖所奏的伏羲琴琴弦,似乎並沒有如她手中的琴弦一般,閃爍著不同屬性的光芒。
那是不是說明,即使沒有五行本源之物,也是可以修復伏羲琴的?
聽到葉霽雨的話,玄鈺的目光輕輕浮動了一瞬,他輕聲道:「若一切都有人在後面布置,那他可曾預測到今日的局面?或者……無祁!」
葉霽雨也發現了謝無祁的不對勁,他的臉上無比平靜,竟直直地朝著流熒沙漠走去!
「這樣不行,既然這裡沒有了琴弦,我們先回去,再另想辦法!」玄鈺出手控制住了謝無祁。
葉霽雨也同時伸手拿出了軒轅劍的劍鞘。
她這才發現,謝無祁不知何時竟給軒轅劍劍鞘設下了結界,以至於軒轅劍的劍氣被層層封印在劍鞘中!
葉霽雨無比野蠻地破開封印,劍鞘甫一打開,軒轅劍便直接嗡鳴著飛了出來,其劍意甚至有些尖銳,便直接朝著謝無祁的丹田飛去!
謝無祁原本有些恍然的面色,瞬間變得掙紮起來,一聲暴喝,他握住了再次現身的軒轅劍,如溺水一般喘息不止。
「我……不能離得太近……」
聽到謝無祁的話,葉霽雨毫不猶豫地直接帶上他與玄鈺一起離開了此處,迅速返回秘境中。
隨著軒轅劍對灰霧的壓制,謝無祁終於徹底恢復了過來。
看著之前那樣的謝無祁,玄鈺也不由心驚肉跳:「這神域……有些太過不講道理了,根本防不勝防。」
葉霽雨的臉色也有些陰沉,唯有謝無祁,他回想著剛剛的經歷,啞聲道:「我剛剛,好像進入了神域中。」
其餘兩人臉色都有些驚訝。
「進入神域……是什麼意思?」葉霽雨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謝無祁的手,她自己都沒發現,在看到謝無祁無知無覺地往沙漠中走去時,她一時間有些手腳冰冷。
謝無祁反手握住了葉霽雨的手,安撫似的緊了緊,然後緩緩道:「我不知那是什麼地方,其實和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個『神域』也不一樣,但我卻莫名覺得那裡就是神域。或者說,是神域最中心的位置。」
謝無祁想著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他不得不承認,神域或許是他們永遠無法想像的存在。
無數淡藍色的流動符號整整齊齊地將空間分成了無數份,謝無祁雖看不懂那是什麼,但是他卻在這其中感受到了無盡的能量波動。
他難以形容那一瞬間的震撼,和以此印證之下,自身的渺小。
仿佛他獨自面對著整個無盡的蒼穹,並在其中看到了不同於滄瀾大陸的無數文明。
他們在各自的世界繁榮、鼎盛,最後又覆滅為塵埃。
神域,到底是什麼?
謝無祁不知是問自己,還是問將自己拉入的那個存在。
最後只得到一聲幽幽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