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魚有什麼好吃的,不去。」郝昭踢了踢地上的死魚,說道:「而且這些魚都是吃死孩子長大的,你心裡不覺得膩歪嗎?」
虎頭一聽,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我,我就是想給村里找點糧食,黑水潭裡都是蛇魚,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個頭還都那麼大。」
郝昭瞪了他一眼,虎頭悻悻的沒有再說話。
另一個同伴,名為狗子的說道:「昭哥,虎子也不是故意的,這眼看就要入冬了,他也是想為村子多準備一些過冬的食物。」
郝昭抿著嘴,一聲不吭,似乎有什麼故事。
衛琤看著這一切,沒有插嘴。初來乍到,古代的一些陋習他在史書上也了解過,像什麼孩子溝、亂葬崗,這種地方幾乎每個地方都有。
接下來的氛圍有點沉悶,虎頭和狗子縮在一旁不敢去招惹郝昭,衛琤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的釣竿斷了,只能無聊的看看小溪邊有什麼有用的藥材。
還真別說,這個時代的山林沒有污染,動植物也沒有被過度的捕殺挖掘,剛剛扒拉開一片草叢,就看到了好東西。
那是一片開花了的水甘草,這玩意兒雖然不值錢,但大夏天的適合煮涼茶。《本草圖經》記載:「治小兒風熱,丹毒,瘡。與甘草同煎,飲服。」
衛琤知道一個涼茶配方,就需要這樣好質量的水甘草,夏天暑氣重,涼茶煮好冰鎮過後,來上一杯,比什麼肥宅快樂水多要舒服。
衛琤摘了幾株,用溪水洗乾淨根莖,聞了聞,感覺比現代人工培育的多了一絲草木香,誇張一點說的話,就是多了一絲靈氣,是頂好的藥材。
臨近中午的時候,衛琤感覺有點餓了,便提議回村里休息一下。
郝昭三人沒有意見,反正深山老林的漁網放在水裡也不怕被人偷,而且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衛琤的安全,衛琤要回去,他們理應陪同。
四個人早上高高興興的來,回去的時候,因為一條黑魚搞得有些沉默。
衛琤很好奇發生在郝昭身上的事情,但他也僅僅只是好奇,並沒有去詢問探究的意思。
回到山頂,村里幾個孩子在相互追逐著,他們穿著衛琤給的新衣服,歡快的玩著遊戲。
小阿寧見到衛琤回來,屁顛顛跑了過來,一下子撲進了衛琤的懷裡,對衛琤很是依賴。
「衛大哥,我餓了。」
衛琤哭笑不得,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說道:「回去給你煮麵吃。」
他昨晚買了不少掛麵,還買了拌麵的肉醬和老乾媽,這玩意兒煮起來方便又好吃,衛琤一個人的時候,基本都是這麼解決一頓飯的。
阿寧一聽有面吃,以為是方便麵,小臉蛋樂開了花,激動的摟著衛琤的脖子不撒手。
其他孩子見了都是一臉的羨慕,他們聽阿寧說過好吃的方便麵,早就眼饞得不行了,如今聽阿寧又要去吃方便麵,一個個羨慕得不行。
衛琤沒有注意到這一幕,抱著阿寧回到了山坡上的草廬,門匾上【陋室】兩個字刻得很立體,稱頭的雕工不賴,衛琤挺喜歡這塊匾的,關鍵進門就能聞到淡淡的檀香。
推開院門,郝娘跟小娥正在院子裡打掃衛生,地上灑了一點水,郝娘用細枝編織的掃帚小心翼翼的將一堆落葉聚成堆,小娥則是拿著一個竹簍,將樹葉收集起來,回頭可以引火。
見到衛琤回來,兩人拘謹的朝衛琤斂衽一禮。
衛琤正要吩咐郝娘燒火做飯,突然看到小娥臉上多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衛琤忍不住蹙眉問道:「怎麼回事,被誰打的?」
小娥戰戰兢兢的不敢抬起頭,還用手擋住了衛琤的視線。
郝娘繡眉微蹙,拉著小娥的手,說道:「別怕,公子是好人。」
衛琤看向小娥,才發現除了臉上的巴掌印,她的手腕處也有淤青的痕跡。
這下子衛琤忍不了了,小娥這丫頭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誰忍心對這么小的孩子下這麼重的手?關鍵她的手臂上新舊傷痕交疊,顯然不是一天兩天被人打了。
一番詢問之下,才知道出手打小娥的不是別人,正是小娥的親生父親。
而這次小娥被打,或多或少跟衛琤有點關係。
原因是,昨天衛琤讓婦人給村裡的孩子剪裁新衣,小娥的弟弟因為剛剛好年滿十歲,就沒有分到衣服。回家後又哭又鬧,指責小娥胳膊肘往外拐。
早上衛琤讓郝娘多蒸了一鍋饅頭分給村裡的老人,小娥的父親嘴饞拿了一個,小娥只是多說了一句話,就被父親扇了一巴掌,加上昨天兒子沒有得到新衣,小娥父親扇了一巴掌不解氣,更是直接對她拳腳相加。
衛琤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當即就讓郝娘去把郝大刀找來。
郝大刀正在家裡打鐵,聽說衛琤找他,衣服都沒穿就跑了上來,一來就看到小娥跪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樣子,還以為是小娥惹惱了衛琤,嚇得他上來就對小娥一頓罵。
衛琤見狀,沉聲說道:「大刀叔,小娥被她爹打的事情,你知道嗎?」
郝大刀愣了一下,隨即趕緊應道:「知,知道,這就是一點誤會,老六嘴饞拿了一個饅頭,我已經罵過他了。」
衛琤眉心緊鎖,「是饅頭的事嗎,我是說小娥被打了。」
郝大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大人打小孩,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衛琤見解釋不通,乾脆說道:「既然你把人安排給我了,那她們倆就是我衛琤的人,我的人被打了,你難道不需要給我一個交代?」
這下子郝大刀開竅了,一聽不得了,衛琤這是要為小娥出氣啊。
一旁的郝娘聞言,看向衛琤的視線里多了一絲不明的意味,因為剛剛衛琤說的是『她們』,自然裡面也包括她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感覺甜甜的。
衛琤又說道:「給孩子們新衣服穿,給老人家饅頭吃,本來是一件好事兒,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的一片好心,反而讓我的人被人打了,呵呵,郝家村的男人可真夠爺們的,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都下得去手。」
郝大刀已經冷汗淋漓了,衛琤的冷嘲熱諷讓他有些吃不准衛琤的態度。
「那,公子的意思的?」郝大刀看了眼小娥身上的傷,抬頭試探道。
衛琤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小娥她爹,便說道:「你自己想想,如果是郝娘被人打了,你會怎麼做?」
郝大刀一聽,看向自家閨女,想了想後,眼裡閃過一絲厲色,抱拳說道:「公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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