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中樞城前一天晚上。
帝都情況已經基本穩定。
蟲族的災難過後,這座城市多了幾分寂寥。
玉然跟夥伴們走在大街上,她們都是要回中樞城的,所以現在在購辦生活用品。
不是說中樞城沒有商店,而是有些東西現在準備就剛好。
對於她們而言,中樞城人生地不熟,去的時候走一定會手忙腳亂,不如現在就採購好所需物品,也省了到處亂逛。
「雲染,你幫我看看我的東西齊了嗎?」
雲染看著她手中的袋子,「也不用著那麼多,中樞城那邊什麼都有,並且這些生活用品,那邊應該都會準備。」
提起這個,玉然皮笑肉不笑,「要是相信第三軍你就輸了。」
提起第三軍那個不靠譜的模樣,她就覺得袋子裡面的東西少了,應該再塞點吃的。
否則她有理由懷疑她會餓死。
經過多次被坑的經驗,玉然對如今的第三軍表示十二分不信任。
雲染想起第三軍的輝煌事跡,愣是不敢說話。
其他人稀稀疏疏的也交談起來。
「話說,我們這次去中樞城,好像還要順帶將終身大事給解決了。」
「我聽說了,據說要相親,裡面都是帥哥美女,我有點期待。」
「你們有想過找一個什麼樣的嗎?」
因為在這裡,大學畢業就結婚太過常見。
所以大家對找對象這件事也不抵抗。
反而興致勃勃的討論自己的理想型。
她們邊走邊談。
笑聲如同銀鈴般悅耳。
玉然剛想加入討論調侃一番,就看見了面前走著的一個老人。
她布滿裂紋的手拉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一手拉著孩子,一手拉著行李箱。
看樣子是準備離開這座城市。
她們看了一眼,發現奶奶走得很穩,應該是個低階的異能者,不然不可能走得那麼穩。
確定不需要幫忙之後她們就收回了目光。
她們剛想抬腳離開。
就聽見了小男孩帶著哭腔的聲音,「奶奶,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呢?他們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傻孩子,他們比我們走得要早,所以現在只有奶奶。」
「他們為什麼不叫我們?」
「因為他們去的地方跟我們不一樣,他們去了沒有蟲族的地方,正在那裡好好生活。」
一句話,讓她們停下了腳步。
小男孩抬起頭,「沒有蟲族的地方?跟那個亮亮的地方一樣嗎?我去門口悄悄的看過,那裡面有很多人,還有很多好吃的蛋糕,他們去了那裡嗎?」
她們沿著男孩的目光看,發現那是一個金碧輝煌的會所。
裡面的人正在跳著優雅的舞蹈。
「傻孩子,那裡不是我們這種人進得去的。」
「那…那裡是什麼人才能進去的?」
奶奶停下了腳步,語氣滄桑,「保護我們的人,保護這種城市的人,你要對他們心存感激跟敬畏。」
「可是奶奶,他們在裡面跳著很漂亮的舞蹈,我們卻在外面難受的哭,我們真的得到了保護嗎?為什麼會有很多叔叔阿姨跟爸爸媽媽一樣回不來了嗚嗚嗚…」
小男孩什麼都懂,他難受的大哭,「我的爸爸媽媽跟爺爺回不來了,我的家沒有了,而他們開開心心的,甚至還要準備結婚了,奶奶,我們真的得到了保護嗎?」
「他們穿著白色的好看裙子,在好多人的爸爸媽媽的靈堂上面結婚,兩個地方都是白白的,為什麼他們要笑?我們卻要哭呢?」
「我們明明在哭,為什麼奶奶卻說看見他們要敬仰?要感激?我明明那麼難受。」
老奶奶聽到這裡,忍不住保住自己的孫子,她哭道,「這就是弱者的世界啊!我們的悲傷不能長久,我們的歡笑必須送給強者,我們要感激他們救了我們,要祝福他們過得好,因為我們,是不能有自己情感的累贅。」
那一刻,如同驚雷一般劈開了在場之人的腦殼。
她們對未來美好的夢境一下子被打破。
尖銳的利刃朝著她們而來,將她們的心砍成了無數片。
眼下帝都遭難?
她們在做什麼?
帝都白骨累累,她們卻想著站在白骨之上收穫幸福。
她們的身份還是軍人。
這是何其的諷刺。
在夜幕之中,一把大刀砍向了在場的所有人。
她們看著抽泣著在她們面前走過的兩人,不知道以何種臉面去安慰他們。
夜晚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明天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
中樞城鬧事的那一晚。
她們拜託了男生那邊通知她們的家長。
男生們並不理解,問道,「值得嗎?這麼兩敗俱傷的做法?傷的不僅自己,還有長輩的們的心?」
她們搖了搖頭,「我們沉淪了太久,就是需要最鋒利的刀才能喚醒我們的骨子裡面的血性,只有走投無路,我們才能真正的長大,他們的愛是精心的線,滋潤我們,也操控我們,但我們不想做提線的木偶了。」
「所以也要將這份愛徹底澆滅。」
男生們沉默了一會兒,「我們會幫你們。」
元淺壹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
飛船走後。
譚系統看向自家宿主,問道,「宿主不是早就知道她們是故意的,為什麼還要難過?」
沒錯,這件事從頭到尾。
都是他們這一代共同謀劃的。
所有人都是同謀,所有人都是共犯。
他們打響了自我的第一槍,此後在這條路上共同奔跑。
譚浮回頭,「因為第一次有人說要站在我的身後。」
他們也做到了。
不僅譚浮在努力,每個人都在努力。
「譚系統,我要再強一點,我要成為最優秀的指揮,我們會是最強的指揮跟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