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大慈樹王講述的過往
大慈樹王的回歸併沒有被公布出去。
住在希望城裡的人只當那天的異象是草神在施展神跡。
畢竟從名義上來說。
這座城市都是靠著草神的神跡才能誕生在沙漠裡的。
這是自當年赤王的居爾城被毀之後,沙漠中再一次有一座真正的城市出現。
因此就算是那些赤王激進派,也只是暗中不忿搞點小動作,明面上還是在老老實實地聽從著教令院直發下來的各種安排。
天空中的神座是他們看不到的。
但他們知道。
現在須彌就還只有一位神明,那麼有什麼與眾不同的東西出現,就一定是那位來自森林的草神做的。
「你真的不準備宣布自己回歸了麼?」
淨善宮裡,納西妲問著大慈樹王一個問題。
納西妲很清楚。
須彌人還是愛著大慈樹王的,他們對於大慈樹王的思念和敬仰,當年她還在被囚禁時可以說是看得一清二楚。
大慈樹王既然已經回歸了須彌。
納西妲覺得是不是應該讓那些還在思念她的信徒知道她回歸的消息。
對於這個問題。
大慈樹王的回答是否定的。
「不了。」
「你知道的,我回歸須彌的消息對你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大慈樹王搖頭道:「須彌現在只需要一個草神就夠了。」
「那你就這樣一直待在淨善宮裡麼?」
納西妲懂得大慈樹王話里的意思,提議一下就沒有再堅持了。
現在的須彌不比當年三神共治的時期,那時候須彌人都是真心認可三位神明的統治,無論是沙漠還是雨林,對於三神的態度都是一樣的恭敬。
可在經歷了三神共治分崩離析與漆黑之災帶來的動亂後。
須彌人的信仰被徹底分化獨立,並彼此敵視。
這樣的狀態下。
大慈樹王的回歸有可能會再次激發雨林人驕傲自滿的情緒和沙漠民對她的仇視情緒,最終再次引爆兩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衝突對立。
「倒也不是。」
大慈樹王還是那副跳脫的樣子,扯著裙子,赤足踩在地上轉了一圈道:「怎麼樣?我現在的這個樣子應該沒人能夠認得出來我吧?」
與史書中記載的不同。
復生後的大慈樹王並沒有穿著那套標誌性的綠裙,而是換成了一套色澤更加鮮艷的短衣短裙,用她的話說,這是花神最喜歡的款式,旋轉了一圈之後,一頭翠綠長發也驟然變成了玫紅的顏色。
如果羅德在這裡的話。
一眼就能看出來。
大慈樹王這會的裝束,更像是妮露跳花神之舞時的裝束。
看得出來。
她對這身打扮非常滿意。
「下次花神誕日,我去給你跳花神之舞怎麼樣?」
大慈樹王掰著指頭數了起來,隨後便面露驚喜道:「哎呀,那樣一定會很有趣的,你說對吧?」
「.」
都過去兩天了,納西妲還是沒能適應這樣的跳脫的大慈樹王,以致於她還是忍不住又問出了那個問題:「你真的不是娜布·瑪莉卡塔?」
聽到這話。
還在鏡子前欣賞自己的大慈樹王快步走了過來,俯下身子蹲在納西妲身前,與納西妲頭挨著頭道:「真的認不出來我了麼?」
源自靈魂上的熟悉感覺,與那時在意識空間裡是一樣的。
這是兩人為同一個人的佐證
納西妲嘴角顫動了兩下,便咬著嘴唇道:「只是感覺你不太一樣了。」
「哎呀——」
「這個是真的沒辦法。」
大慈樹王也苦惱了起來:「這種本能是很能對抗的啦,所以呢,與其對抗搞得自己不自在,不然順著它來。」
說罷。
她擺了擺手道:「先不說我的事情了,伱的介紹信寫好了麼?」
「寫好了。」
大慈樹王說的介紹信,是羅德向納西妲要的,可以直接以官方的名義向岩神摩拉克斯借用神之心的介紹信。
當然了。
神之心不是白借的。
納西妲開出的條件,是可以派出教令院的學者去協助解決層岩巨淵的黑泥。
層岩巨淵是璃月第二古老的礦區,同時也是璃月最大的礦場基地,盛產多種價格高昂價值極高的礦石。
黑泥則是深淵力量在寒天之釘的力量下最終具象化的產物。
納西妲在信中註明的這件事。
指的是早幾年前在層岩巨淵地下礦區出現的怪事,按照璃月官方的說法,那時是礦工們在礦洞深處挖出了一塊奇怪的石頭,而後凡是接觸到的人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精神創傷,由於始終都沒能找到解決這件事情的辦法,於是璃月七星便下令關停巨淵的全部開採工作,讓全部礦工撤離,並使用五座磐鍵組成一座巨大陣法將層岩巨淵徹底封印。
由於層岩巨淵是璃月重要的經濟來源,有相當多的人都是依靠著層岩巨淵活著的。
因此層岩巨淵的礦產停工對璃月社會和經濟都造成了巨大的衝擊,許多礦工失去了工作和經濟來源。
時至今日。
璃月八門之一主管琉璃和陶瓷業的開採與貿易的盛露廳都還在與七星之首的天權星交涉,試圖讓層岩巨淵儘快復工。
層岩巨淵出現怪事這不是什麼新聞。
早在發現光靠官方力量難以解決這件事後,璃月官方便對外發布了委託,邀請各路冒險家還有其他國家的科研人員一同前去幫忙調查黑泥事件。
教令院也是曾經接到過來自璃月的邀請。
只是那時候教令院派人去過之後,認為層岩巨淵下的情況過於複雜,短時間內難以解決。
與其耗時耗力,不如將這份委託下發給各學院的學者們作為研究課題。
所以直到現在。
教令院都還沒有官方的派人去幫忙過。
納西妲的這個交易條件,對於璃月來說,也就顯得彌足珍貴的,足以用來對等交換神之心的短暫使用權。
「那位草之龍,還是個麻煩。」
羅德要去璃月的理由,納西妲簡直不要太清楚。
現在擺在他們眼前的問題。
就是對羅德明顯是有著特殊想法的阿佩普。
實際上。
降臨者並不代表著就一定能夠戰勝天理。
擺在眼前的例子。
就是第三第四降臨者都曾被天理錘爆過的,一個被拆得稀碎,一個連天理的一道分身都可以將其隨便拿捏。
但還有一點。
那就是非降臨者的話,一定戰勝不了天理。
阿佩普就是發現了這一點。
才會對羅德的態度格外與眾不同。
更不要說羅德繼承了花神的能力,對於深淵力量有著異乎尋常的耐受力和轉化能力。
用個更加貼切的說法。
羅德其實就是一個行走的人形寒天之釘。
對於深淵力量的強大。
阿佩普是做夢都不會忘記的。
經歷了赤王的算計,讓曾經不遺餘力追尋深淵力量的她意識到了自己沒法耐受深淵力量帶來的侵蝕和痛苦。
那麼當她發現羅德這個對深淵耐受能力極高又是被天空島束縛起來的降臨者時。
她的心思可想而知。
納西妲很擔心。
阿佩普會不會在知道羅德要去璃月時,便一路尾隨過去,然後強行為羅德繼續打開枷鎖。
「放心吧。」
大慈樹王終於不再是笑模樣了,一臉嚴肅道:「我會拼盡全力把她留在這裡的。」
「你一個人麼?」
納西妲問道。
同時她的臉上也遍布了擔憂。
有為羅德的擔憂,也有為大慈樹王的擔憂。
阿佩普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一個實力遠超過如今須彌極限的強者,想要攔住她,讓她打消自己的念頭,這不是什麼說到就能做到的容易事。
然而大慈樹王的回答還是和之前一樣。
「嗯,我一個人就夠了。」
說著。
她站起身,目光明確地盯向城裡某處:「你這兩天就回須彌城,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就行了,不管怎麼說,我都能算做是她的女兒,她還不至於對我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倒是你。」
大慈樹王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搖了搖頭。
阿佩普是一個很矛盾的人。
儘管經常把不在乎自己的子民這些話掛在嘴邊,但她實際上卻非常關愛那些有她的元素力所化成的生物。
包括大慈樹王在內也是一樣。
明面上。
大慈樹王是借用花神的靈光和自己的殘存意識才復活的。
實際上。
構建大慈樹王身體的主要力量,還是來自於阿佩普,在這一點上,她與阿佩普的那些子民相差無幾,甚至還要更近一步。
畢竟。
她是真的有叫過大慈樹王是自己女兒的。
仗著這層身份做保護傘,大慈樹王還是有把握將她留下來的。
並且。
經過這段時間與阿佩普的相處,大慈樹王還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她其實不怎麼討厭人類的。」
憑著元素力之間的感應,大慈樹王精準地盯著阿佩普所在的位置。
「她不討厭人類?」
納西妲略顯驚訝。
之前在阿佩普的行宮裡,她對於人類和神明的不屑那可是都快冒出來了的。
「不然呢?」
「你以為她去幫忙建城是因為閒著無聊麼?」
大慈樹王回憶著往事:「之前阿蒙還在的時候,她就被迫和人類生活過一段時間,那時候的她啊」
「噗嗤——」
大慈樹王忍不住笑了出來:「她那時候明明幾千歲了,卻還像個孩子一樣,連吃飯都還需要別人教。」
「那是因為她從來沒有和人類接觸過吧?」
納西妲替阿佩普解釋道。
「是啊。」
「就是因為沒有和人類接觸過,所以她才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
「你是不知道。」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總是保持一副高傲的樣子,面對人類趾高氣昂的,就連對阿蒙都是愛理不理的。」
「那會阿蒙的信徒可沒少詬病她呢。」
「史書上應該都是罵她的吧?」
大慈樹王說得眉飛色舞的,滿是玩味的表情。
「嗯」
納西妲點了點頭:「史書上對她基本沒有什麼好話,至於真相,我在世界樹的權限不夠,沒法查詢到太久遠的事情。」
「哦,正常。」
「你被囚禁太久了,還需要時間才能恢復對世界樹的掌控。」
對於納西妲的沮喪,大慈樹王安慰了兩句後,便接著說道:「阿蒙的子民你知道的,信仰都是更加狂熱的那種,對阿佩普的行為做法自然是很不爽的。」
「所以呢。」
「阿佩普就更喜歡小孩子了。」
阿佩普喜歡小孩子?
這又是一個納西妲不知道的歷史趣聞了。
「看不出來吧?」
「其實那會阿佩普對人類就沒有那麼大的敵意了。」
「只不過因為草之龍的身份,她不得不矜持起來,整天搞得好像自己多討厭人類和阿蒙一樣,也就那些小孩子不懂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把她當做是和其他賢者一樣尊敬。」
大慈樹王聳了聳肩:「可惜,這些東西都不會出現在史書上,那些史官們只會把阿赫·阿佩普對赤王大不敬的行徑悉數記錄下來,給她留下一個七賢之中的污名。」
正常操作。
納西妲這下就不意外於阿佩普的性格與史書記載上的嚴重不符了。
「我明白了。」
「那這裡就交給你了。」
納西妲不再猶豫,將希望城的事情和拖住阿佩普的事情全部都交給了大慈樹王。
她的面容堅毅,就是帶著些許的不舍。
在須彌。
她一共就兩個人最為信任。
一個是羅德,另一個就是大慈樹王了。
而現在。
她又要和這兩個自己最信任的人分開了,還要目送他們去做對自身風險極大的事情,說沒有不舍,那是不可能。
「哎呀~~」
「你看那裡。」
就在納西妲還有些傷感的時候,大慈樹王的歡笑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順著大慈樹王手指的方向。
納西妲看了過去。
地點是在教令院的分院。
人很多。
有教令院的學者,有參與建城工作的沙漠民們,有負責值守的傭兵們,還有來自蒙德的使節團和來自至冬的女士。
沒地方站了,就有人爬到房頂,爬到樹上去觀看在教令院發生的事情。
那是阿扎爾。
前教令院的大賢者。
他此時正在做的,就是公然站在教令院的門前,當著無數人的面,親口承認自己的瀆神行徑,破壞沙漠和雨林的和諧,並且表示自己無顏面對草神的寬恕,也無顏帶著瀆神的罪孽苟活下去,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償還過往的罪孽。
說完這些。
他轉面正對淨善宮,大聲道:「草神大人,願您的智慧庇護須彌千世萬代。」
這話說的大義凜然,認罪的過程也是痛快利落。
唯獨就是讓人發現了,他眉眼之中的不服氣,以及口不對心的做作。
緊接著。
便是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天而降:「你既然願意認罪,侍衛,送我們的大賢者一程,將他體面的離去,日後再有如他一樣的瀆神者,便是同樣的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