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又是在劉翠兒指桑罵槐的大嗓門聲中醒來的。
蘇如意打了個哈欠,並不在意,就當是鬧鐘了。
只要劉翠兒不指名道姓,不口吐髒字,不沒完沒了,蘇如意就能充耳不聞。
等她從屋裡出來,大家都已經吃上了,劉翠兒都吃完了,吃完了才指桑罵槐的。
壯兒捧著碗,又心直口快了。
「今天早上的沒有昨天的夜飯好吃……」
劉翠兒聽到這話就氣炸了,這破孩兒,這不是公然嫌棄她這個老娘沒有蘇如意做的飯好吃嗎?
當即怒道:「不吃就把飯碗放下!」
壯兒哪敢放下碗,一仰脖子,三兩口就把稀飯喝完了,趕緊跳下桌離開。
蘇如意在桌邊坐下,端起飯碗嘗了一口,果然覺得今早的味道與昨晚的有區別。
今天早上是劉翠兒做的飯,用的是水缸裡面的水。
所以可以肯定了,空間裡的井水質量是很好的,飲用起來比外面的水甘甜順滑。
蘇如意心裡有了想法,自己現在擁有的就是取之不盡的井水,如何利用自己手上的資源做成生意呢……
「今天要澆地。」
面無表情的張氏忽然開口,然後深深的看了蘇如意一眼。
蘇如意明白了,張氏想她也跟著一起去澆。
蘇如意點頭,「那我也去,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澆地是大事,家中能幹活的就她們四個女人,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張氏忍不住又深深看她一眼,蘇如意能這樣說,著實是有些出乎意料,澆水這活可比除草累人多了。
今天大郎沒讓跟著下地去,無論他再怎麼成熟,到底是個10歲的孩子,身板沒有長起來,水都挑不起來,還是去扯豬草撿柴火吧。
蘇如意問道:「娘,我們四個人挑水,那要澆幾天?」
張氏敷衍道:「該澆幾天就澆幾天。」
與大兒媳婦便走到前頭去了。
蘇如意趕緊與也想走到前頭去的李寶珠並排而行。
「二嫂,你估摸著我們要澆幾天才能澆完?」
李寶珠沒能走掉,只好慢下腳步跟蘇如意一起走。
「娘都估不准,我就更估不准了……」
這哪能估得准呀,去年她們澆了一次地,蘇如意都沒有跟她們一起,那次澆了快10天。
誰知道這一次蘇如意能堅持幾天呢。
「去年呢,去年人工澆地沒有?澆了多久?」
「去年也是澆了一次,就三個人,花了八九天時間。」
蘇如意哦了一聲,澆個地要花那麼長時間呀,擱在嬌氣的農作物身上,這十天時間會被渴死一大片吧?
取水的地方就在地頭的大水井,跟陸家的田地有個幾百米遠。
蘇如意恍然大悟,難怪要那麼長時間,光是花在來回走路的時間上都有一大半了吧。
張氏非常熟練地將水桶套上繩子丟進井裡,一擺一晃,再轉動手把將水桶提出來。
兩桶水打出來,張氏就頭一個給了蘇如意,見不得她,想她趕緊從眼前離開。
蘇如意也沒有多說。
來自現代的那一半不會做這些事情,原主的記憶和肌肉記憶卻對此不算陌生,彎腰將兩桶水勾在前後鉤子上,抬步便走,穩穩噹噹的,而且她確實力氣很大,一時也沒有覺得累。
婆媳三人在後頭盯著她的背影,仍舊是一臉嫌棄的表情。
張氏喃喃自語:「管它太陽從西邊出來還是東邊出來,她能消停地把這幾天的水澆完了,我就謝天謝地了。」
劉翠兒將水桶甩下水井:「我還真鬧不懂她要做什麼,昨晚上問了多田,她居然沒有罵,還說了好幾個麻煩了,你們說怪不怪?」
張氏:「自己注意著吧,這個蘇如意向來是個有心眼子的。」
婆媳三人也顧不上多說話,一個個挑上水就往自家地里趕。
地里已經幹得裂口子,如果要將地澆透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挑多少擔水。
農民這樣一擔一擔挑水,一般都不會澆的太透,差不多就行。
儘管差不多就行,一大桶水也澆不了幾步遠。
每人挑了三趟,就累得氣喘吁吁,必須在地頭坐著歇一歇才行。
張氏拿碗從自家帶來的水桶裡面舀了大半碗水遞給蘇如意。
蘇如意這個惡媳婦今天真的乖乖地在挑水澆地,一點懶都沒有偷。
所以為了獎勵她這個行為第一碗水她給了蘇如意。
蘇如意也沒有客氣,渴得嗓子眼都冒煙了,端著碗一口氣就喝完了。
喝完之後再吧唧一下嘴,回味了一下,這水……比現代水龍頭裡面出來的水好喝,但遠遠比不上自己空間裡面的井水。
然後其他人才用同一個碗從桶里舀了水各自喝了一大碗,喝進的水仿佛變成了汗,從臉上又流了出來。
劉翠兒摘下頭頂的草帽,在臉上忽扇,愁眉苦臉地望著剩下的一大片地。
她們這些種地的莊稼人最怕的就是挑水澆地,累死人,尤其現在家裡連個能用的男人都沒有。
蘇如意也累了,原主身體再好,力氣再大,也不代表不會累呀。
「娘,村里家家戶戶都這樣澆地嗎?」
張氏斜著眼瞪她,什麼矜貴媳婦,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她不知道。
「那你還要怎麼澆,來個神仙將水送到你地頭上?」
老太婆是真的愛嗆蘇如意。
蘇如意也沒生氣,點著頭道:「有啥不可以的,可以直接把井水引到每家每戶的地頭上呀,那多方便?」
劉翠兒聽著來氣,這話說的這麼兒戲,還以為種地是那麼好耍的?
也出聲道:「一天天什麼都不做,就嘴皮子厲害!」
蘇如意笑了笑,自己要是站在劉翠兒的角度,大概也會覺得有些空口說白話吧。
雖然她對古代農業發展歷史不是特別清楚,但也知道翻水車的存在。
如果她能想辦法造出翻水車,將井水引到各家地頭,不僅自家用不著費這麼幾天的力氣,也能造福村裡的其他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