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眾人，不論是被問到過的，還是沒問到過的，皆是驚愕地抬起了頭，難以置信地望著這邊的禹王。
恭王和賢王當即還看了一眼父皇的神色，沒瞧出什麼不同，也就不敢再多看。
這次的皇上沉靜了很久，也看了禹王很久，才是緩過神來，移開了眼，將目光移到了雙手牽著一兒一女的五兒媳禹王妃身上。
不小心，就和睜著純淨的大眼睛，直愣愣正看他的兩個孫兒對上了眼。
生的倒是好看……
這晏哥兒如今長大了，卻還是個孩子，從小就聰慧非常，他也向來愛從太傅那裡探聽他的學業消息。
到底是太過聰慧了，晏兒比旁的孩子機靈不說，對事事都有慧根。
太傅每回誇他，都有一籮筐之言。
關於晏兒之事。
他愛聽。
太傅也愛稟告。
還有這個小孫女，如今不過三歲，聽說在讀書上雖不如他兄長有慧根，卻是個機靈活潑的，又生的好看，肉嘟嘟的一隻，那雙眼被人瞧見了都會叫人舒心，看了喜歡……
這兩個孩子，都是比他旁的孫兒要大膽聰慧些，也更愛同他親近。
不怕他這個皇祖父……
刻意忽略了兩個孩子的目光，皇上的聲音也放緩了些，目光落到了五兒媳身上。
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老五所說之言，你作為他的王妃如何想？」
洛錦意儘量抬起頭，掌心緊緊地捏著，挺直腰背回答：「我信他。」
「我夫君文武雙治，不論父皇囑咐何要事，皆不會辜負父皇期許。」
皇上眸子一深，許久才意味深長地開口：「你是個賢良的。」
「謝父皇。」
皇上又多看了五兒媳一眼，將視線轉移到了乖孫兒身上，靠近了些，先是把晏兒拉了起來，拍了拍他的頭，說了句尋常話：「不過數月不見，就長這麼高了，皇祖父都抱不動你了。」
小乖乖仰著頭，很是認真地說道：「皇祖父同我父王一樣健壯，若是想抱，定能抱起晏兒的。」
皇上笑了笑，玩笑似地問起了話：「你呢，可想要讓你父王當太子？」
皇上話音方落，眾人就見禹王世子使勁點了頭，之後童言無忌地開口說道：「皇祖父是全天下最厲害之人，我也想讓父王和皇祖父一樣厲害，可以保護母親和妹妹」
這一聲，振聾發聵，不僅僅是殿內的眾人驚呆了，連著問人話的皇上，都是震驚地看著不過到自己腰腹的孫兒。
這孩子，怎什麼都說！
到底是個孩子，即使再聰明，也還是個孩子，一片赤子之心。
過了好久，皇上才開口。
「好，晏兒……長大了。」
皇上又拍了拍晏兒的頭，便是準備離開。
誰知，卻是被什么小東西擋住了。
低頭看，是個軟軟糯糯的小女娃。
這是……小昭。
方才就是一直睜著大眼睛看他。
比他哥哥的眼睛還要大，生的還要更漂亮。
皇上身子放鬆了些，拉住了那個伸過來的手，彎腰低聲詢問：「怎麼了小昭昭？」
小昭郡主拉到了祖父的手似乎很是開心，還用那小手往下拽了拽，有些羞澀地靠了過來，仰著小腦袋，睜著大眼睛，用小奶音說道：「皇祖父……昭昭小，比哥哥要輕，你可以抱昭昭的。」
說罷，她還主動撲了過去，抓住了皇祖父的大腿，似有些羞澀，很是小聲地說道：「……昭昭讓你抱。」
大殿之上還迴蕩著小奶音。
眾人睜大了雙目，難以置信地看去，只看到了皇上那笑的滿臉的褶子，蹲下身子，把那小奶娃一把抱在了懷裡。
殿內是皇上的笑聲，和哄孩子的聲音：「好！祖父抱，祖父以後一定多抱昭昭。」
皇上還看向了五兒媳，說了一句：「你生養了一對好兒女，當賞！」
其餘妯娌眾人聽的牙都酸了。
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自家孩子。
之後皇上又來到了六爺敦王跟前。
懷裡還抱著個小昭昭。
小昭昭是個自來熟，還沒等皇祖父開口，她就揮動著手同六皇叔和六皇嬸嬸打招呼。
弄的本就慌張的敦王和敦王妃一個激靈，扯著笑回復著小昭昭。
皇上也是絲毫不責備小昭昭說話。
或許是因為懷裡抱著個孩子，他這次問話的聲音都平和了很多。
問了同樣的話。
六爺則是直接斬釘截鐵的回覆：「兒臣不曾想過做太子。」
連敦王妃也使勁點著頭，贊同夫君的話。
弄的皇上乾脆都不問旁的了。
六爺也鬆了一口氣。
話說，這太子之位如何也輪不到他來當啊。
且不說他上頭的幾個哥哥。
他文比不過二哥。
武比不過五哥。
還有個同母所生的三哥。
總歸他是不曾想過什麼太子之位。
如今被問完，才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解脫了。
皇上問完後，留下了子孫後輩吃過了飯，就是讓眾人離開了。
期間，皇上不曾提及什麼太子之位。
只是真如同吃家宴一般，說一些有的沒的。
待到眾人回去後。
都是恍惚的。
這次這樣皇上這般召集了眾人。
問了這些話。
都是關於太子之位。
若是和太子之位無關，他們是不信的。
洛錦意手牽著兒子，看了一眼抱著女兒的容成玦，眸子閃了閃。
前世她去世時，並不知到底是誰最終能登上那皇位。
她死前，大爺沒死。
劉曦月還是太子妃。
如今……誰能來當這個太子？
二爺賢王？
三爺恭王……還是六爺敦王？
還有容成玦……禹王。
洛錦意心中一顫。
父皇，看中了誰？
手忽然的一緊。
洛錦意低頭看去，才發現手被那個大掌緊緊地握住。
「你無需多想。」
洛錦意望著他那堅定雙眸，心中安穩，順從地點頭：「好。」
出宮時，洛錦意在宮門口看到了余纖兒和王馨染。
兩人皆是臉色不大好。
看她的眼神也有些怪異。
洛錦意只是衝著笑了笑，打了個招呼，便是拉著小乖乖，回家中去了。
而在第二日宮中早朝。
眾多大臣又是爭吵了一番冊立儲君之事。
爭執不休。
而這次，相比之前的坐山觀虎鬥，高座上的皇上卻開了口。
「朕這就下旨，冊立儲君。」
有人斗膽問：「陛下……是哪位殿下……」
「禹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