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懊惱此時也都無濟於事,她現在只能盼著她的父親可以順風順水旗開得勝。
慕澤川在她身邊安慰了許久,如果沒有這兩年來發生的種種,也許再過兩年會是他們一起乘船去攻打倭國。
海上的消息傳的慢,從收到他們離開福州的消息開始,一個月過去沒有半點動靜傳出來。
不止她在擔心,余洋遠在福州同樣在擔心,雖然過去的那麼多年裡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心境,可習慣又如何每一次程占武去做任務,她的心都會緊緊的提著,就怕再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他的戰友。
十月底,遠在福州的蔣瑜謹和于氏終於準備回京。
他們夫妻兩個早已經習慣了福州的生活,也覺得留在那邊很好,但他們不願意回來慕澤川卻是必須將人喊回來。
老皇帝在位時,誰都沒想過他會過世的這麼早,慕澤川對那個位置不是勢在必得,所以在京城的布置一直不多,現在信得過的得力助手很少,只有劉文重幾人。
但有些事不能全交給他們,在外面躲清閒的蔣瑜謹就被他一連幾封書信的喊了回來。
于氏在八月底一舉得男,休養了兩個月她的身子已經養好,小孩子也乖巧可愛,這才能上船回京。
如果可以,于氏很想跟蔣瑜謹一直留在福州,反正福州知府的人選一直沒定,蔣瑜謹直接頂替就是了。
回到京城他們就要回到蔣家,一大家子人擠在一起,人多院子小他們也許都分不到單獨的一個院子,想到回去後會有的雞飛狗跳,于氏都頭疼。
不過頭疼歸頭疼,聖旨都已經下了,他們也不能再拖下去。
好在蔣瑜謹一直是慕澤川身邊最得力最信得過的,誰都知道他日後一定是平步青雲,不論進哪個部都是下一位尚書,所以他家中的長輩兄弟對他都無比客氣。
而于氏作為蔣瑜謹明媒正娶的妻子,家中女眷也都是捧著護著。
兩人月中到了京城,蔣瑜謹回京就先進宮來拜見慕澤川,而于氏則是在家中將里里外外安頓好,這才帶著小兒子進宮來見程晚喬。
將孩子帶來是程晚喬讓人傳口信時特意交代的,雖然他們的兒子還小,不足三個月,對一心想有小夥伴的安安和泰兒來說,也足夠他們圍著小傢伙一直打量。
他們看著小弟弟嬌憨憨的睡覺,程晚喬在一旁跟于氏說話。
于氏在她面前並不拘謹,知道程晚喬不喜歡畢恭畢敬那一套,她也不做出那種模樣。
兩人喝著茶吃著果點,說著福州那邊的事倒也有趣。
「魏王府中的下人我們離開前夫君已經遣散了大半,您和陛下膝頭只有太子一人,那裡您和陛下以後應該也不會回去了,所以夫君一直在想那裡還能做什麼。」
偌大的宅子養著也需要不少銀兩,從福州走出的眾人全都很節儉,心裡想的全都是如何節省銀子。
之前的魏王府每年進項都不少,上百萬兩
入帳但也是轉手就用完,讓蔣瑜謹這個大管家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很怕下一個月府中下人的月例都發不出。
說起月例他還有些怨念,這原本應該是程晚喬這位王妃的差事,可她事情多又不喜歡這種瑣事,於是原本大婚前就是蔣瑜謹在負責,大婚後又被慕澤川丟還給他。
說起這些兩人全都笑了起來,程晚喬像是看到了蔣瑜謹深夜抱著算盤拼命算帳的模樣。
「蔣大人能者多勞,蔣夫人回去還要幫本宮說聲謝才是。」
這聲謝于氏哪裡敢接下,忙擺著手說道:「這都是他應當做的,哪裡擔當了娘娘的謝,臣妾還要謝娘娘送給臣妾的花,花開不敗臣妾真是喜歡的不得了。」
她那可不只是喜歡,還盯得跟眼珠子一樣,旁人碰一下都不行。
別說府中下人就是蔣瑜謹都只能遠遠的看一眼,弄得他有時都有些吃味,不知是被幾盆花搶了夫人的心還是被皇后娘娘搶了夫人的心。
說起那幾盆花,于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像是待字閨中的少女提起了心上人。
她這般讓程晚喬也跟著輕笑出聲,似是明白了蔣瑜謹為何每次看到她眼神中帶著怨念。
不過這樣也好,她不是依附著他,不是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對方身上就不會患得患失,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許會更持久。
「家中長輩對你們可還好?」
說起長輩,于氏面上的笑就收了收,她垂著眼帘微微嘆氣,「母親昨兒剛給我們院子送來兩個她身邊的大丫鬟,說是來服侍夫君的。」
他們從前遠在福州,對方插不上手也就罷了,現在兒子已經回來,院子裡自然要處置送人進去。
尤其這個兒子以後是有大造化的,跟著的皇子做了皇帝,他們蔣家以後都會飛黃騰達,她這個做母親的總要想辦法攏住兒子的心才對。
而于氏當初覺得好,是看中了她端莊大氣跟兒子在外面能操持家務,現在回了京城家務用不著她上手,自然之前看中的優點現在就變成了缺點。
婆婆的心理變化于氏都懂,也知道她現在不好多說什麼,不然只會讓婆婆心中更不舒服。
當初她也以為他們會在福州住上十年二十年,但世事難料,如果蔣瑜謹守不住之前的承諾,那她能做的就是關上門關上心,然後一心一意將兒子養大。
程晚喬看著她總覺得她身上那股朝氣被京城的壓抑吞噬的一乾二淨,他們回來不過幾日的時間吧?
她也跟著嘆了口氣,但人家的家務事她也不好多說和插手,最後只笑著說道:「我這裡還有幾盆我娘養的花,你也知道我對這些最沒耐心,你等一下走的時候帶回去府上慢慢養吧。」
「娘娘,」于氏頓了下,猶豫了一番還是出聲拒絕了:「府上沒人擅長養花,不在我身邊……」
不能養在她身邊,這些花就死了,可她們要,她現在根本護不住,尤其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這一盆就值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