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私底下,趙宣已經和吳亦文有約定,看似大刀闊斧,實際不了了之。
天下終歸是有錢有能耐人的天下,公理正義都是嘴巴說說罷了。
趙宣身為大嚴天子,要和共同治天下的士族對抗,顯然是笑話。
今天審問阿波羅文將,會成為最黑暗的時刻。
寧城烏雲密布,民怨沸騰。
同時,這消息傳到吳亦文耳中。
「吳大人,阿波羅文被抓了。」
「這節骨眼上,阿波羅文被抓,陛下公開審理,怕是來勢洶洶。」
「不錯,阿波羅文知道咱們太多秘密。」
一眾獠牙聚集在吳家大唐,神情惶恐,臉色難看。
百姓不清楚阿波羅文和他們的關係,他們又怎會不清楚自己和阿波羅文的關係?
阿波羅文出身琉璃王族,和吳亦文聯繫緊密。
吳亦文命令下方人員抓來的大嚴百姓,便是通過南洋倭寇運過去,從中爭取暴利。
現在阿波羅文落到趙宣手中,吳家上下無不心驚肉跳,覺得腦袋上懸掛一柄大刀。
吳亦文同樣臉色不好,眉頭緊皺。
原本以為天子寄情美人,放棄追查擊鼓鳴冤一案,不曾想情況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阿波羅文莫名其妙的落到趙宣手中。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很難不懷疑這件事是趙宣故意的。
「阿波羅文向來小心謹慎,連老朽都不清楚他的具體行蹤,何況他身邊有忍者護衛,那些忍者都是死士,戰鬥力非常高強,為何會毫無消息的就讓阿波羅文落到趙宣手中?此事詭異,詭異。」
吳亦文起身,來回踱步,陷入沉思。
莫非是巧合?
天子並非衝著吳家來的?
吳亦文念頭古怪。
「將天子昨日的行蹤詳細的匯報上來。」
當地人送吳亦文外號,皇帝爸爸,意味可以連正兒八經的天子都不放在眼中,態度可謂囂張至極。
但他也確實有囂張的資本。
趙宣有錦衣衛暗探兩大情報組織。
同樣,在寧城,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吳亦文。
趙宣在寧城的來往行蹤,照樣在吳亦文監控下。
立刻有人上前,將密報呈上。
「吳大人,此乃陛下行蹤,請過目。」
吳亦文迫不及待的打開,仔細觀看。
天子的行蹤沒有特別的地方,每到入夜便待在府邸不出門。
想來去紅燈一帶是私會。
看到這,沒多大問題。
再往下看,吳亦文臉上浮現愕然。
三更,天子和王紫兒先後離開紅燈一帶。
緊接著,天子又跑到來逍遙看歌舞,勾欄聽曲,快到天亮才賞了錢回去。
「有沒有弄錯?詩會結束之後,天子又去了來逍遙?」
真是古怪的行蹤,普通人不可能那麼玩。
「卑職也覺得古怪,但這確實是陛下昨日行蹤,不會弄錯,千真萬確。」
眾人全都眉頭緊皺,不得要領。
正常來說,天子要審問阿波羅文,對付吳亦文,第二天就是龍爭虎鬥,卻一點不慌?
不應該早早回去休息,養精蓄銳才是?非得私會才女王紫兒?然後又到來逍遙看歌舞?
那個點,姑娘們大體疲憊不堪,休息去了,天子非得在眾人休息的時候去欣賞歌舞,匪夷所思。
其中如果沒鬼,大家都不信。
「陛下喜怒無常,聖意難測,我等難以猜透。」
「不錯,陛下為人處事出乎意料,確實不是我等能夠猜透的。」
眾人面面相覷,搖頭嘆息。
在他們的認知觀中,趙宣神龍見首不見,非常神秘。
他的周身,籠罩著各種迷霧,難以讓人一窺究竟。
忽然,一人開口,「奇怪,那麼多青樓,為何偏偏去來逍遙?莫非來逍遙中隱藏了什麼玄機?」
來逍遙是分店,遍布大江南北,不少才子富商都去。
百姓覺得來逍遙和其他青樓一樣,都是做那種生意,萬萬想不到這是其中的一個情報站點罷了,並且還是情報中轉站類型的站點,每天會有不少情報被來逍遙的姑娘套出來,有用的往上匯報,沒用的一笑而過。
別人不清楚來逍遙的具體真相,吳亦文卻略有所知,臉色巨變。
「什麼?去的來逍遙?」
「對。」
「據說來逍遙的老闆是雲國人,而那個窩點是天子為了方便雲國與大夏往來,特別設立的。畢竟雲國名存實亡,女王無非是天子設立的傀儡,天子要通過來逍遙搬救兵,才把消息散布給雲國女王,讓雲國出兵過來,吳家完蛋了。」
這話一出,全場譁然。
難道吳家真的要完蛋了?
上下滿臉恐懼。
「吳大人,今天審理阿波羅文,怕是趙宣設下的陷阱,萬萬不能去,否則就中了他的陰謀詭計。」
「不如就稱病,拖延時間,咱們立刻調動私軍,挾天子以令諸侯,大不了拼到魚死網破。」
眾人心急如焚,各種勸說。
吳亦文氣急敗壞,厲聲呵斥:「住口,你們腦子沒被屎堵住吧?
和天子硬槓,魚死網破,這種愚蠢的話,你們都能說出來?
吳家即便勢力再大,還能和高麗那些國家相比?」
頓時,眾人鴉雀無聲,低頭沉默。
話說的很對,吳亦文勢力再大,也是臣,高麗國家再小,也是國。
最主要的是,高麗兵馬數以十萬計,都干不過天子,何況是他手裡只捏有兩萬士兵。
吳亦文和趙宣硬幹,不是自找死路是什麼?
有個走狗老淚縱橫,「吳大人,那該怎麼辦?總不能聽之任之,任由毀滅吧!」
其他人也都唉聲嘆氣,以為落不得好!
吳亦文氣急敗壞的猛拍案桌。
「有沒有點出息,動不動就唉聲嘆氣,擺著一張死人臉給誰看?
你們個個位高權重,哭哭啼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成何體統?」
頓時,哭的老淚縱橫的走狗們,擦掉眼淚。
「那能怎麼辦?天子始終是站在正義的那一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吳亦文冷笑。
「你們終歸不明白,看天子滅掉別的小國,跟咱們有何關係?年年征戰,苦的是誰?不就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