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天子三方四次大動干戈，最後導致國內動盪難安，出現大批流民，才讓咱們有機會將流民綁起來當成豬運往海外，發了一筆橫財。」
不錯，吳家能發展這項生意，說到底也是因為趕上時機，各種打戰，導致百姓為躲避戰亂流離失所，逃亡他鄉。
比如吐魯番，圖谷渾，突厥等等。
滅掉這些國家之後，將土地納入大嚴版圖，他國百姓成了大嚴子民。
可由於財政原因，趙宣並未對其妥善安置，便給了吳亦文一個空子。
吳亦文繼續道：「天子要對哪個國家動手，並不與士族產生利益衝突，可是他對我動手，便是要和天下士族為敵，到時群情激憤，群起攻之，我可以保證，他的地位將坐不安穩。」
聽到解釋，眾人恍然大悟。
不錯，天子打哪哪勝，實際是因為沒有動到內部士族的根本利益。
若動到了全天下士族的根本利益，誰還能容得下趙宣？
古往今來，膽敢得罪士族的皇帝，活不安穩！
吳亦文深吸一口氣，繼續開口。
「依我看來，趙宣並不普通，他的各項作為，常常出乎意料，堪稱瘋狂。想要滅吳家，並不容易，僅憑他帶的那點人馬，滅不了，不足畏懼。」
「所以，天子才要通過來逍遙和雲國借兵，保證安全？」一個走狗插嘴。
吳亦文瞪了他一眼，「愚不可及的朽木，我問你，雲國距離此處多遠？即便雲國女王和趙宣有一腿，收到了趙宣的求救信，她派兵趕過來又要多久？」
那人想了想，開口，「雲國和寧城之間隔了很遠，走陸路，即便光道是水泥大道，再快也得一個月，但走海路，行程縮短一半。可即便如此，還是得十天半個月。」
吳亦文冷笑，「不錯，十天半個月，即便雲國懂得騰雲駕霧，也趕不上。因為，今日老朽就要和趙宣龍爭虎鬥。」
聞言，眾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吳亦文自信滿滿，有恃無恐，因為他瞄準了雲國是趕不上時間的。
寧城城內，趙宣身邊帶來的護衛不到百人，而吳亦文手底下的私軍，有整整兩萬，勝負用腳趾頭猜也猜出來了。
所以，他根本不怕。
眾人懸在嗓子眼的心，落回原位，哈哈大笑。
「原來如此，看來咱們已經贏了，不如現在就過去看看趙宣想玩什麼把戲？」
「不錯，咱們現在過去，讓趙宣喝上一壺。」
「天子又怎樣？在寧城，是龍得旁著，是虎得臥著。寧城做主的，是吳家。」
吳家上下，個個囂張跋扈，氣焰澎湃，壓根不把趙宣放在眼中。
吳亦文搖頭。
自從趙宣過來寧城，就想做大，壓他們一頭，今日也到了反擊的時候。
「別慌，遲一點過去。老朽倒想看看趙宣會不會和吃了蒼蠅一樣的憋屈。」
話落，哄堂大笑。
「對，吳大人說的不錯，咱們晚點去，讓趙宣顏面無存。」
「吳家沒過去，看看他怎麼審。」
「吳大人說的不錯，就如此吧。」
與此同時，趙宣那邊，總督府外，人聲鼎沸，百姓數以萬計，聚集在此，等待著審理。
有人大叫，「陛下來了，陛下來了！」
眾人立刻扭頭看去，只見一群錦衣衛簇擁著趙宣，龍驤虎步而來。
百姓急忙跪地行禮。
趙宣雙手為微抬，「免禮。」
百姓們交頭接耳的慢慢起身。
「時間到了，天子來了。正常來講，當地的上下官員以及吳亦文等人都該到達了。公審如此大的事情，他居然不來？」
不僅是他，百姓四處張望下，發現別的官員也都沒來。
什麼情況？狄九決站在趙宣身側，看吳亦文還沒到達，心頭狂震。
「陛下……」他臉色陰沉，咬緊牙關，「這吳亦文太可惡了，肯定是故意不來的，分明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往陛下臉上狠狠的耍巴掌。」
趙宣呵呵一笑，「吳亦文不會不來，放心吧，別想多了，他是不可能不來的，而是晚來。」
趙宣對吳亦文這種心裡有鬼，又自以為是的奸臣，相當了解。
幹大事幹不成，看到小利可以連命都不要，自以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聰明到不行，實際愚不可及，被人拿捏在鼓掌中而不自知。
狄九決神色緩和。
「吳亦文故意來遲，那咱們是否要等？」
趙宣笑，「當然得等，主角都沒過來，如何開展好戲。
朕也不忙，有的是時間陪他玩。」
狄九決心中微沉。
天子啥意思？難道今天公審的阿波羅文不是主角？為何陛下說吳亦文是主角？
陛下還真的害怕吳亦文不成？
前後左右人太多了，眾目睽睽，狄九決並不方便多問，只能耐著性子站在趙宣旁邊安靜等待。
天子都過來了，本應該開始審案，但時間緩緩流逝，天子坐在凳子上喝茶，悠哉悠哉，也不著急，也不宣布開始。
老百姓內心嘀咕，但沒辦法，只能耐心等待。
這一等，就從中午等到了晚上，足足六個小時，趙宣依然坐在凳子上，動都不動一下，雙眸緊閉，不見慌張。
百姓們等那麼久，卻是等到煩躁。
「陛下想幹嘛？不是審問阿波羅文麼？為何如此這般？」
「不錯，陛下在幹嘛呀？為何還不開始？整整站了六個小時，累死人了，撐不下去了。」
趙宣對百姓的質疑聲，充耳不聞，老神在在。
喧譁聲傳到外頭。
對面，一排轎子，其中一座轎子內坐的正是吳亦文。
「吳大人，陛下久久不開始，必然是在等您。」一個幕僚在旁邊和吳亦文匯報。
吳亦文聞言，神色一正，眯眼冷笑。
「趙宣果然有兩把刷子，那麼久都沉得住氣，和老朽比定力。呵呵，他能比得起，只怕是百姓比不起。」
說到這，吳亦文眸子一閃。
「百姓們的確是等不起了，心中怨氣叢生，看來到時間了，走吧。」
話落，一群人浩浩蕩蕩，走向總督府。
「快看，吳大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