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帝爸爸。」
「輕一點，喊那麼大聲，不想要命了。」
「天子審案還得等他到了才開始，顯然天子怕了他。」
吳亦文能耐極大，在這一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天子在他面前也得等著。
百姓看到吳亦文，內心五味雜陳，眼神布滿抗拒、憤怒、失望、仇恨。
本以為天子來了，有人替他們做主，結果想多了，天子也害怕吳亦文，根本不可能給他們做主。
吳亦文在眾人簇擁下，踏進總督府。
百姓們急忙閃開，面露畏懼，讓出通道，眼睜睜看著吳亦文過來，敢怒不敢言。
天子都怕他，何況是百姓？
趙宣睜開龍眸，看向吳亦文，冷笑連連。
「過來了。」
吳亦文邁步到趙宣面前，拱手行禮，「陛下恕罪，老臣來遲。」
雖然說著這話，但語氣極度囂張，不帶敬意。
狄九決眉頭緊皺，厲聲呵斥：「吳亦文，好大狗膽，什麼時間了，才來？有沒有將陛下放在眼中？」
吳亦文看了狄九決一眼。
「你算什麼東西？我和陛下說話，你竟敢插嘴，大呼小叫？」
這話一出，所有人倒抽兩起，目瞪口呆看著狄九決。
天下人誰都清楚，天子出門，帶的只有心腹，吳亦文卻當著天子的面，斥責他的心腹？
簡直是光明正大的不把天子放在眼中。
再說了，打狗看主人，天子的狗，不管是好狗還是壞狗，也不是人人都能喊打的。
狄九決氣急敗壞，臉色漆黑的瞪著吳亦文，被懟的說不出話。
吳亦文嗤之以鼻，和趙宣拱手，「陛下，老臣不清楚是何地方得罪狄九決，剛過來，他就狗仗人勢攻擊老臣。老臣再怎麼講，都是兩江總督，哪裡是他一個小小錦衣衛小旗能詆毀的，望陛下做主，將狄九決治罪。」
剛見面便劍拔弩張，分外眼紅。短短數個呼吸，火藥味瀰漫此間。
今天，吳亦文顯然有備而來，他要用實際行動告訴當地百姓，天子能怎樣，寧城他說了算。
若趙宣是天子，那他吳亦文在寧城就是天子爸爸。
趙宣起身，緩緩來到吳亦文面前，龍眸迸射出犀利的光芒。
「朕覺得做錯的是你，有錯就該死。」
吳亦文聞言，臉色巨變，不敢置信的看著趙宣。
「陛下是何意思？」
「顧名思義，字面意思，動手。」
話落，趙宣身後的廠番、錦衣衛，迅速暴起，抽出大刀，朝著吳亦文一群簇擁而來的吳家上下和當地官員殺去。
瘋了，天子簡直瘋了！
吳亦文萬萬沒想到，趙宣這麼霸道，當著眾多百姓的面，悍然出手。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壓住了，根本來不及。
沒辦法，他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哪裡會是訓練有素的錦衣衛對手？
有一個吳家人想跑，錦衣衛絲毫不客氣的用大刀將其兩隻腳砍下。
最終，在廠番和錦衣衛聯手鎮壓下，事情迅速平息，吳亦文帶來的人被一網打盡，束手就擒，只剩吳亦文自個懵逼的站在原地，驚恐一瞬後，臉色巨變。
「陛下是何意思？」
趙宣冷笑，「吳亦文，死到臨頭，還不自知？老東西！」
吳亦文哈哈大笑，笑容囂張。
「陛下，老朽好歹是封疆大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總得要有個服眾的理由，倘若連理由都沒有便殺老臣，怕是所有人都不服，包括天下士族。」
百姓怎樣，在吳亦文看來就是一群螻蟻，跟他沒關係，他也不關心，更不關鍵。
說到底，他最堅強的後盾，是士族。
趙宣若無法取出決定性證據將他定罪，強行殺了他，又能怎樣？會激化天下士族的矛盾，把天下士族通通得罪。
吳亦文正是瞄準這一點，才敢有恃無恐，這般囂張。
趙宣嗤之以鼻。
「吳亦文，你該不會真認為朕沒有你的死罪證明吧。狄九決，讓他死個明白。」
狄九決點頭，上前開口。
「卑職狄九決，彈劾吳亦文。卑職前段時間來寧城明察暗訪，搜集到吳亦文數十道罪狀，望陛下過目。」
當即，狄九決把提早準備好的狀紙，交給趙宣。
趙宣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像模像樣的看了一遍後，氣急敗壞的丟到吳亦文面前。
「老東西，枉費朕給予你如此大的信任，你卻這般回報朕？還有何話好講？」
吳亦文低頭，看著散在他腳邊的狀紙，瞳孔猛縮，倒抽涼氣，緊張咬牙關。
他弄明白了，其實天子從剛開始要對付的就是他，並且提前派狄九決過來寧城，暗中查他的把柄，證據早被趙宣掌控，卻是隱而不發，只等著雷霆出擊，給予致命一擊。
吳亦文急忙搖頭否認，「陛下，狄九決所言全是誣告，並不屬實。倘若不相信，您可以問問當地官員。」
官員齊刷刷跪地拱手道：「陛下，吳大人滿門心思都為朝廷忠心耿耿，兩袖清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大清官。」
「不錯，陛下，可別被小人蒙蔽，冤枉吳大人，我等願用性命擔保，吳大人是冤枉的。」
說著，當地官員跪地請命。
這幅景象，非常壯觀。
趙宣笑容冷漠，環視一圈。
「官官相護，好一個官官相護，狼狽為奸的狗東西。你們收刮民脂民膏，享受朝廷俸祿，卻官官相護，不給百姓謀福，反而結黨私營，你們可知何為忠孝良知？天理難容！竟敢用性命給吳亦文做擔保，朕真是瞎了眼，才會任由你們這群東西為虎作倀。」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一群官員瑟瑟發抖。
看樣子，趙宣好像是玩真的。
天子一怒，人頭滾滾。天子的怒火，不是他們這些小官能夠承受的。
天子或許拿吳亦文沒辦法，可天子想殺他們，簡直比踩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趙宣看著他們，心中就不斷冒火。
吳亦文貪贓枉法，運輸大嚴百姓，伙通國外，百罪不赦，憑何囂張？
犯了巨大的錯誤，甚至在有證據被掌控的前提下，還能不把天子放在眼中？